“您看,站在岸邊不遠處那個躲在柳樹背面的是誰?”
眼尖的沈玉暖立即發現了不對,這是皇宮,誰有那麽大膽子襲擊皇子?
保衛森嚴,哪怕這是后宮,每日巡邏的禦林軍也不少,外人根本沒有下手的可能,只能是宮裡內部人員。
“那是誰?”
“主子可瞧仔細了,那像不像五皇子?”
沈玉暖舉著七爺轉了個方向,讓他面對著柳樹看個清楚,這時候換了竹竿的人眼見著圍了過來。
“主子,奴才喊一二三,您盡最大可能深呼吸,然後鑽進水裡,只有對方確認我們死了,才會離開,您明白嗎?”
元昶深深看了久安一眼,點了點頭,他剛才看清了柳樹背後的人影,不熟悉的人或許認不出來,但作為每日朝夕相處的人來說,哪怕化成灰都能知道那是誰。
沈玉暖看著那些人站在岸邊紛紛揚起長長的竹竿即將打下來的時候,喊道,“就現在,一二三!”
兩人瞬間入水,水面上砸下來一個個竹竿,力度很重,沈玉暖在對方抬起落下的空隙間,托舉起主子浮到水面讓其呼吸。
兩次以後這些人開始分工合作,不再全部抬起落下,而是一半抬起一般落下,配合的很好。
站在岸上觀察的人此時也露出了真身,大概他們在水裡掙扎的樣子實在狼狽,對方看出來他們群途末路,也不再掩飾身份。
沈玉暖為了讓對方相信,故意挨了幾下竹竿,增大了傷勢,以他們為中心,池塘蔓延開紅色。
最後她抱著主子一直下潛,直到看不到湖面才停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沈玉暖心裡一直在計算,來福就是去拿件衣服提點糕點,不應該這麽久了還沒有來。
既然到現在還沒有反應,是不是已經去叫人了?
沈玉暖因為修煉的原因,在水裡也不影響視力,能長久的憋氣,可時間越長主子就危險了。
看到七爺臉色已經開始不正常,她乾脆湊了過去,準確的擒住主子的唇,開始度氣。
元昶眼前一片混沌,盡管久安就在自己身邊,他也看不清對方。
耳中轟鳴一片,胸腔隨即要爆開的樣子,整個人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擠壓再擠壓,他看見了死亡......
就在這時唇上一個溫熱的東西湊近,在冷的麻木的池水中溫暖了他的世界。
好似有一股仙氣入了口,進了胸口,那種擠壓般的難受終於緩解了。
元昶下意識貪婪的吸吮,不夠,還是不夠......身體隨即攀上身邊人,意識混沌間睜眼,四目相對,時間靜止......
時間慢慢過去,岸上沒了動靜,沈玉暖在等,果然,有人下水了!
主子這時候像個貪吃的孩子,黏著她就是不願意放開,吸的她此時也有點頭暈。
這樣牽製了行動,不能及時做出反應,她已經看到了前後有兩個人下水,此時已經開始向下潛。
情急之下沈玉暖看到了四處遊動的魚兒,腦中靈光閃現......
且說岸上的人也並不是看起來那麽遊刃有余,他們只有一刻鍾時間,不然會和巡邏的士兵不期而遇,必須速戰速決。
當水裡的兩人沒了反應,不再撲騰的時候,岸上有兩人接到主子的示意,開始蹚水下池塘。
兩人的身影逐漸隱沒在水中,岸上的人焦灼的等待,沒一會兒,讓岸上眾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池塘中大大小小的各色觀賞魚竟然無比瘋狂的咬噬著兩人在水面上浮出,一會兒又下沉,顯然爭搶激烈。
原來魚也可以這麽凶殘,所有人一瞬間身體發寒,確定下水的人有去無回。
快速打掃戰場,消失在池塘邊,恢復安靜的亭子周圍,剛才發生的一出殘忍至極的屠殺好似是幻覺,還是往日裡幽靜的樣子。
直到確認人真的走遠了,沈玉暖才奮力踩水,哪怕是鐵打的人,此時已經虛脫。
托著咬著她的唇不放松的主子,也是有淚流不出,於是就以這樣別扭的姿勢冒出了水面。
簡直是抱著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巨嬰,心裡一直喊著,阿彌陀佛,托主子的尊臀不是我本意,可她被咬著唇,也只有這個姿勢利於走動了。
直到觸到地面,鼻孔自主呼吸,元昶才回過神來,下意識舔食他一直不願放開的溫玉軟香。
身前的人拉開距離,哪怕他不自覺跟了過去,還是被動的松開口,迷迷糊糊間看到久安擺成個大字癱在地上。
刹那間轟鳴的除了耳朵還加上了心肺,吵的他聽不到心裡的聲音,吵的他看不到圍過來的男男女女。
“主子!主子!”
沈玉暖揮著手在這人呆滯的眼前比劃,總算是看到他眼神動了,也有了神采,才放下心來。
周圍滿是士兵,不好說話,在確定主子沒什麽事之後,她不動聲色的湊近七爺耳邊悄聲道,
“主子,已經有人去稟報皇上了,您想想怎麽說。”
回神的元昶還有些恍惚,等看到這人滿臉是血還在他近前擠眉弄眼,所有的不真實像潮水一樣退去,彩虹掛在天邊。
他點頭,卻不知嘴角淡淡的笑閃瞎了某人的鈦合金狗眼。
沈玉暖體力早就透支了,如今安全了也不再勉強,放心的暈了過去,閉眼前除了主子驚慌焦急的聲音外還看到了提著食盒拿著披風的來福圍著主子打轉,樣子倒是裝得挺像。
沈玉暖睡的昏天黑地,還是大牛推醒她,“該是用午膳的時候了,你現在正是長傷口的時候,早飯睡過去了,午膳再睡過去,你的傷什麽時候能好?”
“我就是懶,其實傷口已經差不多好了,你們太過小心翼翼了。”
沈玉暖打著哈欠坐起身,最近一段時間借著養傷,她都快過上豬一般的生活了。
“得虧天氣冷了,要是夏天看你躺不躺得住。”
大牛說著往床頭放了一個小方桌,食盒裡的菜一一擺上去。他如今被主子安排過來,專門看著小安子的一日三餐,就怕他吃的不好,傷口愈合慢。
“你慢點吃,知道你喜歡鱈魚,主子專門吩咐了廚房,少不了你的!如今好歹是有品級的人了, 說話處事多注意,別見著誰都笑眯眯的,有的沒的往外說,嘴巴緊著點。”
大牛苦口婆心的勸著,如今這屋子人來人往,多少雙眼睛盯著,小安子但凡做的有點不好,都能被扯出去好多閑話。
又不能去理論,只能憋著,比了背地裡自己個兒被說壞話還讓他不能忍受,硬是咽不下這口氣,結果就是一遍遍的在小安子面前囉嗦。
“還不是只在大牛哥面前如此,我有分寸的,放心吧!嗯嗯,好吃,大牛哥你也吃點啊,別浪費了!”
這話大牛聽著窩心,看小安子沒心沒肺的,又是緊著心疼。
別人都羨慕小安子好命,這才來長安閣多長時間,不僅被皇上誇獎賞賜,這次更是被賜了品級,往後所有人,哪怕是李總管見了小安子都得叫聲久公公。
聽著實在風光,可他們也不看看小安子吃的苦頭,如今腦袋上還纏著紗布呢。
當日小安子被抬進來的時候,滿頭滿臉的血,都以為活不成了,誰知道他命硬,硬是挺過來了。
沈玉暖笑著聽大牛哥嘮叨,自從來了長安閣夥食好,他們都長個子了,大牛如今九歲,囉嗦起來她都招架不住,只有用吃的堵住他的嘴才行,也是個隱藏的吃貨。
“這是在說什麽這麽高興?”
主子?大牛看了一眼小安子,心中一緊,叫苦連天。
最近幾日主子身子才痊愈就見天的往小安子這裡跑,還不通報,喜歡搞突然襲擊。
小安子看起來沒什麽不對,可他都快嚇出心絞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