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屬於她的世界逛了一圈回來的沈玉暖有些恍惚，因著這份恍惚老板特意放她兩天假好緩緩神。

內珠外面的世界並不像她以為的類似曾經的修真世界，反倒像是一個星際文明與古代文明相結合的世界。

有穿著綾羅綢緞的人，也有科技感十足的現代衣著，乍一眼好似進了什麽拍攝現場，細想卻也合理。

加上一旁盡心解說的老板，沈玉暖接受的很快。

她身上貼著諸多符篆，隱身在夢無的一個小飾品上。

“記不清某年我從沉睡中醒來，世界已經成了這樣......”

老板當時的語氣帶著些許不自查的感慨與失落，恍惚中的沈玉暖能感同身受他的心情，物是人非，多簡單的四個字啊。

等自由了就要在這裡生活嗎?

“別看他們穿的不倫不類，其實就是鬧著玩，這是個末法時代。”

沈玉暖記得老板曾經招聘她時說過，一覺醒來連修煉的靈氣都沒了，好在它們夢魘並不依靠靈氣生存。

她自己如今也不依靠靈氣而是仙氣，試問連靈氣都沒有何來的仙氣?她要來這裡等著乾涸而死?沈玉暖的眉頭自打來了這裡就沒松開過。

“末法時代還有雷劫?”

“哈哈，越是末法時代天道才越坑人，雷劫才越嚴厲，當然，存在即合理，這個世界上修真並沒有完全絕跡，只是換了一種形式存在，這個以後再做解釋。”

她其實想問這些切身相關的事，但時機不對最終選擇沉默。

老板既然敢說她能在這裡生活，想來會有別的契機，他不是說了?修真並沒有完全絕跡。

沈玉暖隻大概看了看就選擇回內珠，只不過短暫的一瞥，心魔已經有些壓製不住的狂躁。

她其實有些糊塗，不大明白這次心魔突然出現的原因。

回來之後悶在小別墅不見人，她需要時間將這次的心魔化解才能進行下次任務。

而夢無則耗在沉睡的夢行身邊哼著小調煮著上好靈茶，煮一杯倒一杯，那個高興勁哪怕面無表情也看得出來。

他在高興什麽只有自己知道，煮茶間歇再抬頭看看夢行那身養的不錯的皮毛，嘖嘖兩聲，揮揮手薅下來一撮，立即禿嚕了皮。

隻不消半刻，禿了的地方又重新生出七彩毛發，剛才的一切好似沒有發生過一樣。

夢無無趣極了，對系在腰上亂動的珠子沒什麽耐心，一指彈過去，裡面翻江倒海昏天黑地。

再看看夢行，方才不錯的情緒早被凍了個徹底，洞府裡響起他冷的掉渣的聲音。

一段不長的吟唱，若拋開其他這段真的是令人神魂向往的好聽啊，美人魚的嗓子算什麽?在夢無面前簡直掉價。

隨著吟唱，一個個字符從夢無嘴邊跑出來，分工合作各司其職將七彩的夢行本體從頭到尾罩在裡面。

乍一看像是保護，實則更像是束縛。

真正冷漠起來的夢無才是最煞人，可惜正和心魔搏戰的沈玉暖沒有見到這一幕，不然又該心肝亂顫了。

“乖乖的，等你醒來，若不聽話，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系在腰間亂動的珠子突然安靜，無風飄蕩的七彩毛發更是瞬間紋絲不動。

“很好，裝的很乖巧，繼續保持。”

若沈玉暖在就會發現夢無此時的語調像極了他們初次見面時的樣子，冷漠無視，面對的仿若螻蟻。

他不是在談條件，而是在陳述，你可以選擇聽話，也可以反抗，至於反抗的後果也要有心理準備。

抓起珠子隨意拋了拋，叮呤當啷聲音很好聽。

轉手收起來，

再也沒看夢行一眼，離開的十分乾脆。而沉睡中的夢行，沈玉暖從未看清過的獸臉，早就無意識的皺成了一團，她的第六感察覺了危險，可惜無法作為。

對洞府中發生的詭異一幕毫無所知的沈玉暖正在修煉室裡入定，和心魔一較高下。

心魔說到底就是修煉中產生的諸多心理問題，這是她自己的另類解釋。

因為她的修為不斷的晉升，連帶的這些原本不重要的心理問題也開始有了思緒，像住進身體裡的另一個搗蛋鬼，時不時出來攪亂心神，試圖一點點控制本體。

就像多重人格?她本就是你，卻有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大腦，好似孫猴子與六耳獼猴?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不傷害自己的同時一點點削弱這股小而精的，不可忽視的力量。

唯一能達到這種效果的辦法只有一種，就是進入它製造的一個個幻境，保持本心，去了解它經歷它，再逐一擊破，從此心理問題將不是問題。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著實不易，因為她發現，她的心魔是曾經經歷過的，雖然剝離了七情六欲卻還是記憶深刻的任務裡的那些人或事。

原來她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放得下?

不，不是這樣的。

過去的就是過去的，在這些世界裡她壽終正寢，雖然不舍卻沒有遺憾，心魔不過是抓住了她的不舍不斷放大，最後成了傷情的存在。

她並沒有放不下！

記憶久遠，但當進入心魔，身臨其境還是會有一瞬間的心悸，好在也只是心悸，作為即將超脫六道之人，除了仿若自身的心魔能給她煩惱之外，強悍的神魂決不給她胡思亂想的機會。

揮劍斬斷幻境，一個接一個，竟也走馬觀花般觀看了自己的無盡歲月。

她不能感慨，不能唏噓，因為心魔的存在，這些正常的情緒也會被利用成為對付她的工具。

從入定中醒來，沈玉暖精疲力盡的同時也酣暢淋漓，神魂之疲憊前所未有。

“醒了?”

“恩。”

懶懶的回答，老板在這裡，她早就感知到了，心裡踏實異常才能心無旁篤對付心魔。

夢無遞過去一個小玉瓶，沈玉暖看都沒看拔掉塞子倒出來就往嘴裡放。

“感覺好些了嗎?”

“恩。”

盡管她不大願意說話，夢無的心情卻不壞。

“這次應該會消停不少，你安心任務，再過不久......”

“收集的情緒差不多了，老板娘快醒了?”

“......對。”

夢無眼中閃過冷意，氣息有瞬間波動，倒在蒲團上眯眼休息的人有察覺，卻將其當做提起老板娘時的激動就這麽錯過了。

“等你渡劫後若不想去外面，倒是可以去其他小世界逛逛玩玩，反正時間已經不是時間了。”

原本倒地不起的人瞬間坐起，兩眼好似強光燈盯著夢無，“你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