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夏雲翕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馮嬤嬤,趕緊扶昭貴人起來。”
皇后笑的很溫和,臉上沒有上妝,穿著也是寬松舒適,孕味實足。
“早些天就想見見你,奈何本宮身子重,到今兒才騰出空閑來,可算見著你了,難怪皇上喜歡,真真兒是個美人兒,見著就讓人歡喜,馮嬤嬤你說是不是?”
“皇后娘娘可不是和皇上一個眼光,不愧是夫妻。”
沈玉暖坐在下首,端著馮嬤嬤親手遞過來的茶,對主仆兩人的熱情視而不見,反正她是個木頭嘛,不點名問話,就神遊太虛的人物,她自己也是很愛這個屬性的。
皇后和馮嬤嬤對視一眼,看來木頭樁子不是浪得虛名......
沈玉暖卻想著別的事,之前就聽流雲詳細科普過宮裡如今的各位娘娘。
用流雲的話來說,這位皇后就是活菩薩降世,那心好的就像每個奴才的再生父母。
可不是流雲胡謅的,而是宮中所有奴才公認的。
當時她還疑惑,是個怎麽好法?如今倒是確定了,這如沐春風般的音容笑貌,可不就是泥菩薩嘛,啊,不對,是活菩薩!
還有一位據說和皇后關系極好的謝嬪,是除了蕭貴妃以外最受寵的妃嬪。
是位溫柔體貼的小家碧玉,出生倒是和夏雲翕有的一拚,是舞姬,正經算起來,比了夏雲翕還差些。
如今已經坐到了嬪位,據說是皇后娘娘專門挑出來伺候皇上的,這關系就有點亂了。
“聽說皇上已經宿在你那裡五日了,本來是好事,但過猶不及,以後日子還長著呢,未免其他妹妹對你心生怨恨,本宮暫停了你的牌子,先歇幾日,等過了風頭也不遲。”
沈玉暖忍住,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對,面無表情的領旨謝恩。
倒是對這位皇后娘娘另眼相看了,這位可不是普通的善良啊,這是個極罕見的白蓮花啊!
齊定鄴的后宮可真是藏龍臥虎,不得不服!
把撤牌子說的如此清新脫俗,她還是頭一遭見到,佩服佩服,人才人才!
該是在蕭貴妃較勁吧?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麽無欲無求不爭不搶。
若皇上再多來幾次,加上蕭貴妃的保駕護航,說不定馬上就有了。
在皇后臨產前,不管孕婦的死活將孩子剖出來,搶了長子就夠皇后惡心的了。
上一世可不就是這樣嗎?若不是原主生的是女兒,蕭貴妃的計劃可是會成功的。
正想著,據說平日不輕易出門的謝嬪竟然來了?
看到來人以後沈玉暖心裡咯噔一下,身材嬌小,比了皇后和蕭貴妃豐滿,身材很不錯。整個人玲瓏有致,未語先笑。
這......再聯想到她自己,或許這類型才是皇上真正喜歡的吧?
可似乎並不是專業舞姬該有的身量啊......身高比夏雲翕還矮一頭,有一米六嗎?
沈玉暖站起來,等對方給皇后請安以後才蹲身福禮,“見過謝嬪娘娘。”
對方扶起了她,握著她雙手笑道,“妹妹快別多禮,咱們是第一次見,也不知皇后娘娘拘了個美人兒在這裡,沒有準備,這個鐲子你帶著玩吧。”
說著從手上退出個溜粉鐲子套在沈玉暖手腕上,“妹妹可別嫌棄,姐姐我沒什麽好東西,皇后娘娘那裡多了去了,你可要厚著臉皮多討幾件,這見面禮以後可就沒了。”
皇后笑起來,“你聽聽,好不容易來了個妹妹,還未多說幾句話,你就傳授起了自己個兒的本領,可見惦記本宮這裡的東西許久了。”
“妹妹確實惦記皇后姐姐一樣東西,
隻不知您可舍得給嬪妾分些?”謝嬪歪著頭看向皇后,笑的特別好看,怎麽說呢,有種小家碧玉歲月靜好的感覺。
連她這個女人看了都別樣的心動,何況皇上呢?再看和皇后的關系,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你且說說,看上什麽了?”
“皇后姐姐可舍得將您那上等大紅袍舍給妹妹一包,妹妹惦記那個味兒可是好久了,今兒借著昭妹妹的福氣,可算候著臉皮討要了,您就說給不給吧?”
“給給!本宮若不給,妹妹這張嘴呀,可不知要怎麽編排本宮了。”
“那嬪妾在這裡謝過皇后姐姐成全嬪妾的口福了。”
兩人熟稔的打趣說話,沈玉暖裝著木頭,卻將兩人的所有微表情看在眼裡,神奇的是,這兩人的相處,確實不是表面上的口是心非。
從微妙的表情動作中,她竟然解讀出來了奇怪的信息,皇后對這位謝嬪親近有余,愧疚更足。而謝嬪,卻是實實在在的親近皇后,帶著討巧賣乖。
謝嬪的反應倒也能理解,本來嘛,皇后乃她的伯樂,又是靠山,肯定要真心討好,細心對待的。
可皇后的樣子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堂堂大將軍家的嫡女,何苦和一個送給丈夫的舞姬搞好關系?還有那愧疚......著實說不過去。
猛地抬頭,捕捉到謝嬪瞟她的眼尾余光,那是......試探?算計?還是厭惡嫉妒?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可從謝嬪多次瞟過來的眼神,確實是不友善,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麽溫和,反倒帶著犀利的審視。
今天這個小聚,很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見到了后宮中兩位隱藏的高人,也不虛此行。
見坐的時間也夠久了,皇后叫她來的目的也傳達到了,該是退下的時候了。
正要起身告退,外面太監高聲唱道,“皇上駕到!”
好吧,她忍!
皇上進來,一手扶起皇后,一手扶起謝嬪,向上位走去,一路扶著皇后坐下,在皇后的提醒下才叫了沈玉暖起。
“今兒個倒是稀奇,愛妃竟出門了?”皇上對著下首的謝嬪問道。
“嬪妾是來討皇后姐姐的好茶來了,皇上若有盈余的,也可賞些給嬪妾?”
“還是你有口福,朕剛新得了好茶就被你趕上了,連皇后都賞了,看來朕不賞不行啊!”
“那嬪妾先謝過皇上了。”
沈玉暖裝著木頭,眼皮直跳,和其他妃嬪相處如此融洽的皇上她還是第一次見。
皇上的態度有些奇怪,看似緊張皇后,其實視線卻黏在謝嬪身上,他身體的行為都在向她傳達一個信號,他在緊張謝嬪。
考慮著別的事情,沈玉暖隨手端起茶杯,露出手上謝嬪賞的那個溜粉鐲子,正好被皇上看到。
齊定鄴立即沉下來臉,“那鐲子怎會在你手上?”
沈玉暖一頓,抬頭看皇上陰沉的表情定格在自己的手腕上,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說自己呢。
她很是莫名其妙,雖然不喜歡跪來跪去,但形勢所迫不得不跪,木著表情聲音沒有半點波動,“皇上贖罪。”
謝嬪趕忙解釋,“皇上,您別怪罪昭妹妹,嬪妾第一次見到昭妹妹,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就把......”
說到這裡臉悄然紅了,有些不好意思,抬頭看了一眼上座的皇上。
那一眼真是情意滿滿,愛意滿滿,恍若周圍一切都消散,只剩了彼此兩人。
沈玉暖默默摘下腕上的鐲子,走近謝嬪,像她戴到自己手上一樣重新反還給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