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暖目送人走遠,吩咐一旁的李嬤嬤,“去和王管事說一聲,咱們準備準備上路,早走早到。”
“是,這就去。”
心中的驚異還未消散,沒有心思想別的,李嬤嬤麻溜的領命去了。
沈玉暖卻在思考方才聽來的話,同一天婚禮?從七品大理寺主簿與康業城世家嫡子結了兒女親家?
門當戶對呢?這可不是什麽高攀就能說的通的。
哪怕李夫人有多優秀,階級屏障可不是這麽容易打破的。
這些原主的記憶中可是沒有的,其母親從來沒有透露過,就連和李夫人這個姨母到底是什麽親戚關系都說的含糊。
原主從來沒搞清楚過,每一次問都被其他話題打岔,次數多了也就不問了。
原主至死都以為她一生活的淒苦,死的悲慘,都是李家人造成的,如今看來,似乎有些出入呢。
若說原主不幸的根源是父早亡,生活沒了保障,母弱勢,娘家也無,只能寄居在李家,如此才埋下禍根,這是原主記憶告訴她的。
直至母親去世,在收拾遺物是翻出的信件往來才知道,母親多年來一直托李家尋找一個叫莫徵的人的下落。
十幾年前就得到消息,此人早就病逝,原主並未在意。
可從剛才聽到的話得知,並不是沒有親人,還有一位比李家不知道親近凡幾的伯父。
原主竟然從來不知,打小其母親就告訴她,父親那一脈已經沒人了,那此時冒出來的伯父又算什麽?
上一世回去奔喪,只見到了莫家旁系的人,根本沒有什麽伯父。既然活著,為何沒出現?又有什麽隱情?
如此......倒是開始期待起來,不知清樂郡等著她的是什麽驚喜......
一邊的謝雲琛見蘇木紅著臉回來,放下又一個素色荷包,以及一張紙。
蘇木苦著臉說,“少爺,屬下似乎失禮了。”
謝雲琛拿起紙打開,被上面的字體驚豔了整個人,風骨?他竟然在一間小寺廟裡看到了如此有風骨的字!
剛勁又圓潤,灑脫又隱含規矩,明明在眼前,卻又飄逸抓不住,就是這種矛盾又舒心的感覺,勾的人舍不得放下。
欣賞好半晌才看見內容是方糖製作過程,每一個小步驟,如何操作都寫的非常清楚。
“你要的?”
蘇木羞的垂下了頭,他問了才覺不妥,可誰知,那位莫小姐竟然毫不猶豫的給了,一點都沒藏著掖著。
根本就沒給他兜回去的余地,臉燒到現在。
“莫小姐心地善良,屬下唐突了。”
謝雲琛調侃,“怎不見你唐突別人?定是人家好說話,你忘乎所以了。”
“少爺明鑒!”
荷包裡隻五顆,謝雲琛收起來,心裡計算著,省著點吃,應該能撐到做出來,看方子上面的東西都是容易找的,步驟又寫的仔細,該是不難的。
連著方子一起裝進荷包中收起來,“你蘇木還有臉紅的時候,真難得。”
“少爺!”
“記下就是了。”
“哎!”
就等這句了,蘇木總算放心了,白佔人一女子的便宜這種事他蘇木還是第一次做,欠點什麽的感覺真不好受。
“那我去了。”
看蘇木腳步輕快的去了,天邊已經朦朦朧朧亮起來,謝雲琛低聲吩咐,“派一人過去看顧一二。”
“是。”
蘇木又一次出現的時候,李家的下人正在搬棺,“這是要走?”
莫執歡點頭,“趁早走,能快些到,可還有事?”
看只剩他們二人,蘇木才拿出一個小牌子遞過去,“這個你拿著,
以後有事可以到平陽城松風閣。”李嬤嬤進來時小心翼翼,“表小姐,車準備好了。”
哪怕如此眼神還是躲躲閃閃偷看著蘇木,心裡咒罵著,“才死了娘就勾搭男人,都送上定情信物了,不是好貨,賤皮子!”
“知道了。”
李嬤嬤舍不得退出去,一連串教訓到底起了作用,很不甘的出去了。
莫執歡從包裹裡拿出五兩銀子遞給蘇木,“寺裡房子毀了,總要相幫一二,可惜囊中羞澀,隻余下這點銀兩,麻煩你轉交,我就不專門跑一趟了,在此謝過!”
蘇木看著人走遠,還在感歎,就莫小姐身邊下人的作態,以及穿著衣物的布料,都能看出來日子一定不好過,如此還記著別人,難得。
一路回去還說給謝雲琛聽,感歎不已,很是為莫執歡刷了一把存在感。
之後的一天中,不止路上順遂,耳邊也清淨多了,李嬤嬤非常誠懇的致力於手帕的完美上,安靜了一路。
到清樂郡的時候是下午,莫家有老宅子,原主卻不記得位置,最後住在客棧,其他事宜都是王管事去辦的。
原主不記得,不代表沈玉暖不知道,對方的記憶都給了她,哪怕忘記在記憶深處的角落中,也能被她翻出來。
於是, 在王管事引著馬車停在客棧門口請她下車的時候,沈玉暖隔著車廂壁,掀開一小點縫隙對外面的王管事道,
“既到了清樂郡,莫家還有人,何故住客棧?”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你上車吧,我為趕車的大叔指路,你只需跟著就是了。”
王管事還在想辦法,該怎麽讓表小姐聽話,車卻已經趕起來了,氣的罵趕車的,“一個兩個吃裡扒外,忘了誰是給銀子的!”
罵是罵,人卻不得不跟上。
到了記憶中的地方,大門口的匾額確實寫著莫府,沒有變,且從門口的乾淨程度來看,有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更加疑惑起來......
“大叔,去敲門。”
後面的王管事還沒有跟上來,只能吩咐趕車的大叔,人很厚道,當即就去敲門。
看門的是個老仆,沒聽懂大叔的意思,沈玉暖乾脆自己下車。
“我是莫灝之女,莫執歡,如今莫家住的是誰?可否通傳......”
“小姐!您是歡小姐!”
沈玉暖話還未說完,老仆當即開大了門整個人露出來,滿臉喜悅,跪下就要磕頭。
沈玉暖趕緊扶著,思緒飛轉,“你是順子叔?”
老仆起身,看到歡小姐摘了面紗,隻點頭,“是了是了,像足了夫人,沒想到您還記得老奴......”
才要感慨,又反應過來,“快進府,老奴這就去通知老爺!”
說著門也不管了,佝僂著背腳步極快的進去了。
這時候王管事才跟上來,沈玉暖直接吩咐,將車趕到側門,古人有講究,正門直接進靈柩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