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被送往了南京,而犧牲將士的追悼會也如期舉行。
這日,天氣好轉,全城百姓都來相送,場面之感人自不用多提。
那些陣亡家屬心裡也頗安慰。
雖說孩子沒了,可死後能得到這樣的尊榮,身為父母還是感到了安慰與驕傲的。
追悼會進行的很順利,而蕩南那邊的京觀也被累了起來。在這不遠處,又多了一片墳地,這片墳地將是這些陣亡將士最後的歸屬。
而她的親衛中很多都是南京人,為了讓這些人落葉歸根,她組織起了一隊人,護送著這些將士的靈柩回南京。
與這些將士一同去的,還有孔有德等漢奸的頭顱以及奏折。
望著護送靈柩的隊伍消失,左弗感到了一股失落。
這一次,是真正的告別了吧?
將手裡的酒壺傾斜,將酒倒入黃土,沉默良久後,她低低呢喃,“都走好……來世,不要生在這亂世了……”
回了衙門,也無心再辦事。
她是個正常的人,也會被情緒影響,心裡鬱悶,索性暫時放下公務,回了房間,喝了一些糯米酒,便是倒頭睡了。
睡到了下午起來,心裡總算舒服了一點。而見她醒來後,椿芽便稟報道:“大姑娘,縣衙大牢那邊來話,有人招了。”
“哦?!”
左弗立刻起身,“走,看看去!”
很快便是到了縣衙大牢,張銘與封谷迎了上來,一臉興奮地道:“大人,有人受不住了,招了!他們的海船都停在吳淞江附近的長興島那兒。”
“吳淞江?長興島?”
左弗蹙眉,“那兒自太祖年起便設了吳淞江守禦千戶所,嘉靖年間又設總兵,如此說來,那些人也投降了?”
“聽說總兵跑了,下面的人就投降了。”
“……”
又是一次令人窒息的操作。
越了解大明,左弗就越覺得這王朝得G命,不然真是沒救了!
“這是個重要的消息,派人去請康安郡伯來。可還有其他消息?”
“有!”
張銘掏出一張紙,“這裡有十三個韃子的勳貴,呵,來頭可都不小,這下可夠韃子吃一壺的了!據說他們內部也是相互傾軋,那豪格與多爾袞素來不對付,這回恐怕少不得要添堵。”
頓了下又道:“另外,還打聽出,闖賊李自成的勢力基本被消滅,韃子準備攻打四川的張獻忠了。”
左弗點頭,“這是早晚的事。我們得建議朝廷,趕在這之前,先入川。張獻忠此人殘暴,在四川胡作非為,當地百姓早已不堪忍受,我等此時去攻打張獻忠,必比清軍要順利。只是入川難啊……”
“我等可走水路。”
張銘道:“或從上庸(湖北竹山)繞道重慶東北,可入川。”
左弗沉默良久,道:“走水路是逆流而上,只能靠纖夫拉拽,行軍速度太慢了。或許可試試走上庸這條路,古往今來,不也有人走過麽?”
“其實大姑娘,我感覺咱們那小皮筏子不錯,可以自己動。”
張銘撓撓頭,“不過這樣仗不會讓我們去打吧?而且船也太小了。”
左弗搖頭,“我們就別想了,呵呵,再出風頭,怕是要沒命了。這事就交給另一個左家軍吧。”
頓了下又道:“這些都記錄下來了嗎?你們去通知康安郡伯,我回去再寫一道奏折,將此事匯報天子,並建議天子立刻入川,解四川百姓於水火!”
左弗回到屋,將人遣散後,拿出了自己的折疊手機。
這玩意用太陽能充電寶充一次電可以用好些天,且可以折疊,比電子書還方便。所以現在她已經習慣用這個來看書,
查資料了。圍聚在江南這邊的清軍暫時應無力再繼續糾纏下去了,但四川那邊的可得防一防了。
畢竟,明軍走長江水路是逆流而上,而清軍若取四川,過來可比較容易了。
為了不讓大明變成一個篩子,左弗覺得趁著張獻忠同志還在繼續發光發熱的時候,應該讓朝廷行動行動了。
對著後世的各種歷史書,總結出清軍攻打四川的路線後,又將明軍可選擇的兩條路線畫清楚。
淘寶上有各種地圖賣,大江大河,山脈這些東西變化比較小,還是有參考性的。
在上面推演出路線畫下來,給朝廷做個參考也是好的。
與此同時,又告誡朱慈烺,面對清廷的談判不能軟!因為順治是豪格與多爾袞皇位相爭下,雙方妥協的產物。如今多爾袞一方的人都被抓在手裡,多爾袞要是不怕豪格反撲,必是要妥協。
而豪格必不會買帳,一定會借刀殺人,鏟除多爾袞的勢力,讓跟隨多爾袞的人起異心,對此,大明也不能上當,一定要巧妙周旋,令其停戰。
左弗抄了許多後世外交的例子,當然都是經過修改的,將真實的案例寫成了大洋外的某國與某國。
只希望這些現代外交談判的經典案例也能給朱慈烺一點啟發,不要再去做冤頭鬼,白白浪費了這次好機會。
這奏折一時半會兒也寫不完,寫一會兒聽一會兒,一直寫到了快傍晚了,這才算寫完。
寫完沒多久,孫訓珽便來了。
“伯爺怎來了?”
孫訓珽望著左弗跟前的案幾上擺了飯菜,道:“我審了一天的人,也餓了,你會吝嗇添一兩個菜和一副碗筷吧?”
“來人,給伯爺添碗筷。再溫壺酒來,讓劉媽媽再做一兩個下酒菜來。”
左弗讓人將飯菜搬上飯桌,道:“伯爺,可又審出什麽了?”
“也沒什麽有用的東西了。”
孫訓珽接過椿芽倒的酒,一飲而盡後道:“明天大軍就可以開拔了,我是過來與你道別的。”
左弗點點頭,讓椿芽也給自己倒了杯酒,舉杯道:“那我就祝伯爺旗開得勝了。另外,那徐漢能不能帶走?這人光吃飯不乾活,留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麽忙。”
“這徐二做了什麽?怎麽這麽讓你嫌棄?”
孫訓珽笑著道:“不過此人的確無趣,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一開口就能噎死人,難怪在家不討喜。不過這回,他老爺子不知怎了,竟是親自給他討了個辦事的機會,這不,不就被踢來了嗎?我說你,也別太耿直了,人家魏國公對你也不錯,看他爹的面上,就忍了吧。”
“想不到康安郡伯也會勸人忍耐?”
左弗故作驚訝道:“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什麽話?”
孫訓珽揚眉,“你可知我以前過的什麽日子?我能活到今日,靠得就是一個忍字。你啊,聰明是聰明,可是呢,這性子還是太直了,你的忍要是能被人看得出來,那就不是忍,還是多跟我學著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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