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古堡的吊燈亮起,稍稍驅散了黑暗,第二輪六個小時在深沉的夜幕和天選者們的惴惴中接近尾聲。
“丁遠怎麽死了……”
“不知道,估計是被狼人襲擊的吧。”
“那石靜武這個假預言家豈不是自爆身份了?狼人這波睿智操作看不懂啊!”
“我也不清楚。”
“咦,跟丁遠一起接委托的方錦還活著?難道他也是個狼人?”
做完委托歸來的天選者們三三兩兩站在莊園入口前,一邊小聲議來,一邊不時用異樣的目光投向不遠外的韋輕舟。
因為在不少人眼中已經被打上狼同伴嫌疑的標簽,其他天選者跟韋輕舟之間留出了涇渭分明的距離。哪怕最近的一位,也在韋輕舟身邊十米外。
對這份忌憚,韋輕舟倒也不以為意,隻默默打量著眼前天選者們的身形,逐個跟記憶中的蒙面人進行對比。
慢慢的,一個形象開始重合……
就在這時,有人快步走了過來,朝他打了個招呼。
石靜武!
他站到韋輕舟面前,這樣問道:“丁遠怎麽死的,能跟我說說嗎?”
左右也是閑著,韋輕舟自無不可。更不用說他已經確定對方是真預言家身份,當即將自己遇襲、逃脫以及十多分鍾後丁遠死亡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
沉思片刻,石靜武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結合自己先前收集的情報,他能基本確定韋輕舟並沒說謊。
這樣一來,有狼人身份嫌疑的范圍再度被縮小了一圈。
因為石靜武的公然上前攀談,其他天選者越發注意到這邊。看了一眼四周,韋輕舟對石靜武道:“你就這麽過來問話,不怕被其他天選者懷疑麽?比如把咱們倆當成狼同夥什麽的。”
“這有什麽好怕的?”
石靜武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只是一些莫須有的猜測,動搖不了我預言家的身份。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沒想到另外兩名狼人能那麽狠,被你看穿身份後當機立斷就把丁遠殺了……”
這時,兩名保鏢打斷了天選者們的私語:“各位,主人已經在等你們了!”
見莊園大門打開,石靜武對韋輕舟點點頭,第一個進入了莊園。
有他帶頭,其他人也暫且壓下了各種猜測、懷疑,相繼進入古堡中。
“第二輪也隻少了兩個人嗎……”德萊弗斯在空出四個座位的紅木長桌上掃了一眼,語氣裡竟隱隱有些失望:“好吧,我注意到一位預言家已經死亡。那麽,這次的發言順序就從僅剩的這位預言家開始吧。”
說著,他朝石靜武打了個手勢。
得到古堡主人的許可,石靜武起身道:“各位,經過詢問調查,我已經大致知道了丁遠的死因——他的狼人身份被發現後,其他狼人為了自保,這才不惜內訌。這個套路各位應該能想的明白,無非是用犧牲將丁遠預言家的身份坐實,然後好把我這個真預言家打成狼人。”
做出這樣的解釋後,石靜武看了神色各異的天選者一眼,繼續道:“接下來是我本輪次的驗人,第一次驗人機會被狼人干擾了,沒成功。好在我接的委托拿到了一次額外驗人機會,第二次驗人目標是余浩。”
“之所以驗他,是因為他的第一輪委托是跟丁遠一起做的。既然丁遠是狼人,那余浩的身份無疑也比較可疑。很可惜,
驗人結果顯示石浩仍舊是平民!” 將重點內容說完,石靜武便重新坐了下來。
為避免再度遭到德萊弗斯的發言時間限制,他盡量砍掉了一些不重要的內容,以便接下來能在關鍵時回答別人的提問、或者做必要的補充。
“我有問題。”一名原本支持丁遠的天選者舉了舉手。
他看上去並未接受石靜武的解釋,發難道:“狼人身份牌總共就三張,自刀這種遊戲中好用的策略,哪有那麽輕易在殺戮劇情中使用?很明顯,丁遠就是真預言家,被你們狼人殺死的!你的通篇發言和解釋,不過是欲蓋彌彰!”
看到有人出頭,紅木長桌西側七號座位上的顧雪眼前一亮。
她立刻跟著表態道:“我也覺得丁遠是真預言家!至於殺丁遠的到底是不是狼人,我想大家應該都還記得上一輪協商時負責保護丁遠的兩個人吧?滿元征已死,就不提他了。但另一個僥幸存活的韋輕舟,你怎麽說?我懷疑你跟其他狼人裡應外合, 這才偷襲將丁遠擊殺!”
在座天選者的目光刷的一下,順著顧雪的質問集中到韋輕舟身上。
早在不久前的莊園外面,不少天選者就已經有了類似的懷疑,只不過此刻被顧雪率先問了出來。
韋輕舟早就猜到狼人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此刻成竹在胸的道:“在回答顧雪的質疑前,我先說一下當時的經過吧!”
同樣擔心古堡主會限言,他盡量用最簡潔的語言描述了當時那場戰鬥。聽上去不似作偽的戰鬥過程,讓不少原本懷疑韋輕舟的天選者態度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綜上,丁遠根本不是預言家,而是狼人假扮的;顧雪你同樣是當時圍攻我們的蒙面狼人之一。而且早在拿到身份牌時,我就注意到你臉色有不正常的變化。現在竟然還想倒打一耙,豈不可笑?”
“這是汙蔑!”
顧雪立刻反駁道:“拿到牌的臉色變化?這種毫無根據隨口就來的所謂‘證據’我也能編。各位現在還沒看明白嗎?石靜武這個假預言家跟韋輕舟壓根就是一夥的。現在情況是這樣,真預言家丁遠已經死了,平民也少了三個,局勢對咱們已經很不利了。大家一定要擦亮眼,看清誰才是好人!”
她激動的語氣和表演,似乎取得了一些效果,讓一些看不清真相的天選者態度再度搖擺起來。
就在又有天選者想要發言時,德萊弗斯忽然輕咳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總覺得,你們這樣辯來辯去還是很無趣啊。要不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