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無法正面對抗或然率的惡魔。”幽影·碎星看到米婭一直沉默著，於是繼續說道:“但是契約是可以欺騙的。”

“欺騙?”米婭有些意外，“契約的強製執行對象轉移嗎?”

“不，不是轉移，那樣的事情除非比牧神機關還要強大的力量才能夠達成，”幽影·碎星說:“我所說的是延遲。”

被米婭的機械利爪抓住的幽影·碎星的胞體突然開始變化機械結構，從內部拆解出一部分骨架，這一部分骨架之上氤氳著的重核元素濃度遠超正常范圍，散發出駭人的白光，“看我的機體骨架，至少有三分之一已經抵達元素滲透的極限。”

米婭點了點頭，“看得出來，但是為什麽沒有產生元素爆炸?”

“這就是契約的延遲了……”幽影·碎星的聲音有些痛苦，“牧神機關對於或然率的操縱確實強大，但是它對於契約主體的鎖定是有漏洞的，不然的話不會選擇重核元素作為中間量。”

幽影·碎星卸下一條纏繞在利維坦級海皇系機甲的鐳射武裝之上的觸手，猛地刺入它拆解出來的機械骨架，然後重新設置驅動程序，“我的主體是這些即將元素爆炸的機械骨架嗎?顯然不是。”

幽影·碎星在說完之後，轉瞬之間就扯下一根機械骨架拋離到曲速通道之內，很快就產生了劇烈的元素爆炸。

“轟隆隆——”

曲速通道的後半段瞬間崩潰，守護者光腦徹底失去了對米婭的鎖定，或許它很快就能夠再次追上來，但是現在米婭一行人暫時安全了。

米婭早已知意，使用自身的靈能牢牢穩定住了曲速通道的前半段，與此同時那一股被守護者光腦盯上的芒刺在背的感受逐漸消失，然後繼續說道:“原來如此，這就是氦基雲母的基礎架構嗎。”

米婭在守護者光腦交予她的技術資料之中，根本沒有看到有關契約執行的相關說明，那多出來的一部分機械結構，人類文明完全無法解析相關作用。

“是的，”幽影·碎星的聲音有些悲哀，“拓展自身的存在，然後把重核元素凝聚在幾個非關鍵性的區域，在瀕臨元素爆炸的時候拋出，就能夠延緩契約強製執行追溯到真正主體的進程。”

這就是氦基雲母的存在本質……氦基雲母無論活著還是死去，都是為了轉化重核元素而存在。

“我們只能守護自身。如果牧神機關的計劃成功的話……氦基雲母將會無限增殖，散播無窮無盡的重核元素充斥在宇宙星空之中。到了這一步，就是牧神機關收割一整個時空象限的時刻。”

米婭聽到幽影·碎星的預言，內心無比震動——因為她原本就對植殖聖所在主序星培育的氦基雲母的數量抱有恐懼。

那以億計數的氦基雲母，哪怕用屍體鋪墊，都能夠讓整個幻想星域全部轉化為媲美主序星表面的高能環境，成為再次孕育氦基雲母的溫床。

而與牧神機關進行過物質能量交換的所有事物，都會成為契約強製執行的對象——氦基雲母平推一整個時空象限，絕不是開玩笑。

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抵擋氦基雲母的無限擴張道路。

因為敢於抵擋的事物，都已經接觸過重核元素，然後被牧神機關轉化成為氦基雲母了。

“這是何等無慈悲的計劃……”米婭的聲音有些顫抖，靈能王座對未來走向的感知告訴她，這一未來並不是憑空想象，而是佔據了極大可能性。

“牧神機關毀掉了我的文明，現在的它甚至還要毀掉我賴以生存的宇宙星空。”幽影·碎星略顯悲哀的聲音之中顯露出猙獰，

“但是我從地獄之中爬出來了，我死而複生的唯一目的，就是埋葬牧神機關！”對於幽影·碎星來說，埋葬牧神機關與對雲湧文明主體復仇是等價的——只是現在它還沒有找到可行的復仇之路。

“可惜，你沒有能夠復仇的力量。”米婭看到幽影·碎星的軀體結構穩定了許多，至少米婭不用擔憂它因為元素爆炸而死亡了。

“在無窮無盡的時空象限之中，我不相信找不到能夠克制牧神機關的事物……”幽影·碎星知曉自身的無力，所以它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看樣子它對這一時空象限的未來同樣不抱希望。

米婭的內心一動，像幽影·碎星這樣的強者，或許能夠成為摩爾史黛拉機關的執行者之一。

摩爾史黛拉機關是行走在時空象限之間，用來修正人類文明歷史走向的最終機關，執掌著內嵌魔女權能水晶的秩序者機甲，改寫了無數次人類文明毀滅的未來，讓人類文明安然發展至今。

秩序者機甲間接使用魔女權能的話，其代價都是由摩爾史黛拉機關承擔，米婭也不用擔心幽影·碎星會因為駕駛秩序者機甲而遭受魔女權能的詛咒——

米婭覺得，她可以通過奧西賽亞文明的毀滅的事實來試探一下幽影·碎星對魔女權能的態度。

“哢嚓——哢嚓——”

就在米婭與幽影·碎星都在思索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守護者光腦的追擊的時候，在米婭的前方突兀的傳來了巨大的空間撕裂聲，曲速通道的前方被貫穿了一條狹長的裂口，一台足有數百米高度的純銀色機甲殘驅從裂口處鑽了進來。

“阿爾克先生——”米婭在看到那一台渾身外甲徹底碎裂，就連機體骨架都與能量回路融化在一起的機甲殘驅， 不由的驚呼一聲，然後連忙上前架住了機甲殘驅，“您竟然在氦基雲母的圍攻之下逃出來了?！”

米婭迅速繞過被穿透的曲速通道，以免被元素爆炸所影響。幽影·碎星見狀，再次從胞體內部扯出一根被元素滲透到極限的機械骨架，拋離到曲速通道後方。

一陣強勁的元素爆炸，迅速摧毀了曲速通道之中的空間裂口，讓後續的追擊威脅化作無形。

“哈——我就知道是米斯蒂婭大小姐開啟的曲速航行通道。”阿爾克的機甲殘驅靠在鐳射武裝之上，然後瞅了瞅纏繞在鐳射武裝之上的機械觸手，“怎麽回事，我還帶回來一台氦基雲母殘骸嗎?看我把它——”

阿爾克雖然失去了機甲的大部分行動能力，但是它所擁有的光與影的空間超能卻做不了假，轉瞬之間就要清除掉纏繞在鐳射武裝之上的氦基雲母。

“哢嚓——哢嚓——”

讓阿爾克極度意外的是，它無往不利的光影超能竟然被一層熾白色的烈焰壁障所抵擋，其力量本質遠遠超過它的超能之力，“這是?！元素系靈能王座?！”

米婭連忙製止了阿爾克繼續試探的心思，“這是我從植殖聖所之中打撈出來的雲湧文明所屬的靈能王座！千萬不要傷到它了！”

幽影·碎星倒是對阿爾克的攻擊不可置否，它已經恢復了一小部分力量，阿爾克的超能根本傷不到它，“這是你的同伴嗎?看上去也不是很強。竟然能夠在我那隳落的同族圍攻下支撐這麽久，實在是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