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第一宗門。”
甜美,卻略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卻是那葉明空聽聞袁逆的話說道。
天河宗!
袁逆恍然,落葉公認的第一宗門不就是天河宗麽,話說他當初在霍成還殺了其宗門一位長老的嫡孫,還是君莫嫌出面給解決了麻煩。
這次,不會遇到吧?
應該不會,畢竟他們來時那二皇子葉乾德可是說了,天河宗領隊的是名叫宗申的長老,而袁逆記得與他有仇的那位長老姓龔,而不是宗。
“領頭那男子叫宗天譽,據說十八歲便有了衝元九重的修為,乃是那大長老宗申的孫兒,在天河宗內年輕一代第二人,現今十九,想必修為已經無限接近凝丹之境。”櫻朗空道。
袁逆點點頭,不在多說。
“兩位,可否賣宗某個面子,不要在無意義的吵下去了。”
狂!絕對的狂!那宗天譽一開口便是直接讓雙方放下成見,全然是沒顧慮葉家的臉面,畢竟這場宴會可是在皇室舉辦,葉家才是東道主。
眼下的事情想必即使這宗天譽不開口,在吵兩句也就算了,就算結怨也不會此時了斷,畢竟葉家也要拿出自己東道主的氣魄。
然這宗申一開口就要雙方賣他個面子,披甲宗來此算是客人,到也沒什麽,可這話對葉家來說,無異於有喧賓奪主的意思!
果然,葉斷綢那始終如一的溫和狀態稍稍凝滯。
“既然宗公子開口了,我們就不追究了。”披甲宗率先表態道,他們可不敢不賣給對方這個面子,畢竟第一大宗的名字擺在哪。
要知道那可不是浪得虛名的,落葉內宗門分三六九等,但第一宗門的名號卻始終是天河宗的,只因其底蘊比之排名第二階梯的宗門都是高出數倍甚至十數倍,乃是當之無愧的霸主,甚至隱隱壓住以皇室為首的五大家族!
他們披甲宗是不差,在第二階梯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就是五大家族之一他們也敢叫板兩聲,但卻是絕不敢全部招惹。
因為他們敢叫板一個,那是因為他們有著使對方忌憚的實力,即使能剿滅他們披甲宗,也定然會付出極大的代價,這麽不劃算的事這些宗族世家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乾的。
但天河宗就不一樣了,其宗主在落葉帝國那是可以不給任何人面子的存在,就是五大家族的家主也一樣,甚至五人都要看人家的臉色。
要不是五大家族一向同氣連枝,說不定這落葉帝國早就改姓,叫天河帝國了。
“呵呵,我們葉家怎麽說也是主人家,即使來者是惡客,我們也會包容接下。”葉斷綢說道,恢復了溫和的面貌。
但他話語中的惡客指誰,不言而喻。
披甲宗為首的魁梧男子臉色略微不好看,卻也沒在出聲,誰讓他先前表態不在追究的,此時要是在開口豈不是打宗天譽的臉?
聽說那可不是個大度的主兒,還是忍了吧。
聽聞葉斷綢的話,那宗天譽沒有說什麽,面色依然如舊,眼底卻是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不滿。
主宴會場。
對於外界發生的事,只要這裡的人有心,便都能知道。
“哈哈,宗長老,令孫倒是好氣魄啊。”一身簡裝的葉天對身旁的一位鬢角花白的老者面笑道,實則話裡有話。
“啊,都是讓老夫給慣縱壞了,還是六皇子處事有見。”
鬢角花白的老者正是天河宗大長老,宗申…聽聞葉天的話,笑回了一句。
“嗯,都是小孩子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就是了,你說是不是啊?申屠…宗主?”葉天說著,看向站位稍遠的一位中年男子,但那口氣怎麽聽也不像是友好的詢問。
中年男子皮膚黝黑,身形倒是頗為壯碩,聽聞葉天的話本就黝黑的臉面更是有些發青,下意識看向那宗申長老,見對方壓根沒看自己後,才是道:“陛下說的對。”
任誰都能聽得出話裡的憋屈,但他也沒招,天河宗不給他出頭,他也只能憋著。
他可不是那些不懂事的小輩,得罪皇室葉家?別開玩笑了好麽,人家都不需要直接對你出手,直接大軍壓在你山門前,讓得你普通弟子進出不得,限制宗門補給,耗都能耗死你了。
瞧得對方服軟的話,葉天滿意的點點頭,這些家夥就是該敲打敲打,不然他們都不知這落葉帝國是姓什麽了。
“話說櫻家主這次是要令千金也進入秘境麽?”
沒理會葉天對那披甲宗的申屠典施行的打壓,宗申與一旁的櫻家主倒是撈起了話題。
“有此意,不求能得到什麽機遇,鍛煉一番也是好的。”櫻滿園道,說的倒也是實話,他本意也就是歷練一下櫻舞茜。
宗申點點頭。
“不知櫻家主看我那孫兒怎麽樣?”
宗申大長老這一話一出,瞬時周圍還在相談的幾位家主亦或宗主,都是停了下來看向二人,這老狐狸的話有含義啊!
在場的都是人精,宗申話一出口他們都是明白了內在的考究。
櫻滿園自也不傻,淡淡吐出四個字,“盛氣凌人。”
聽聞他的話,諸人具是暗自點頭,用這四個字概括,倒不失體面,就看那宗大長老怎麽想的了。
這四個字往好了理解是說你這孫兒器宇不凡,超脫常人…而往不好的理解,那就是再說這宗長老的孫子盛氣太重,鋒芒太露,目中無人了!
人老成精,相對於在場大多數僅有子女的人士來說,已是連孫子都這般大的宗長老,那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既然櫻家主對我那孫兒還看得過去,那事情就好說了。”
諸人暗道正題來了。
“我那孫兒年方十九已是衝元大圓滿,要不是為了進入秘境壓製修為,早已是突破凝丹!將來的成就定然不比老夫差,甚至努努力就是超過老夫也不是枉然…”
瞧得宗申還在那鋪墊,都以為他要直奔主題的眾人具是暗罵不要臉,給自己孫子臉上貼金也就算了,你那孫子修為怎麽到衝元大圓滿的你心裡沒數兒?
宗申自不會知道眾人的想法,依舊自顧說著:“現年今也是到了婚配之時,奈何那小子一心放在修煉上,可是愁懷了老頭子,故此我想向櫻家主提一門親事,你我兩家喜結連理,對各自所屬也有好處,豈不美哉?”
“不知,櫻家主你怎麽看?”
櫻滿園:“……”
似是認真考慮了一番。
宗大長老沒有打擾,就那麽看著,其余人也是。
“宗大長老,我女兒才十五歲。”櫻滿園說出了一句讓眾人差點吐血的話。
“咳咳。”
宗大長老乾咳兩聲,強撐著臉面道:“我知道啊。”
老不要臉的!諸人心聲。
“嗯嗯,宗大長老不覺得小女太小了嗎?”櫻滿園好似喉嚨不舒服,乾笑著反問。
“呃…”
這時,宗申才察覺自己的話有些欠妥。
“聽聞櫻家主還有一位大女兒…”宗長老並不死心。
“的確,不過成雪她常年在外求學,這點是大家都知道的,就是我這個父親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有時間。”櫻滿園打了個太極。
“嗯,的確,話說好多年都沒見到成雪那丫頭了。”葉天此時開口道,圓上了櫻滿園的話,證明他不是說謊。
“是啊,成雪那丫頭與我們家香香小時候可很是玩得來的,結果這一走就是十年,香香還常和我念叨呢。”一位風韻猶存的美婦人道。
“咳咳,如果櫻二小姐有意的話,我們家天譽可以等的。”
“……”
“……”
“……”
這已經不是臉皮厚的問題了,這是已經不要了啊!
然,櫻滿園作為一家之主,養氣功夫還是很好的,平平淡淡便是回了宗申的話,“我會問問茜茜的意見的,不過我想可能不大,茜茜這個年齡段總是想著一些玩兒的,怕是不會想那些談婚論嫁的事。”
“咳,問問就好,我會叮囑天譽在秘境中照顧點櫻二小姐的。”話落,宗大長老臉色不是很好看的離開了,任誰吃了個軟釘子都不會有好臉色,不過他可不會放棄宗主交代給他的任務。
剩下人繼續聊談起來,不過不知不覺間其余人具是站到別處,隻余五大家主。
“這宗老鬼倒是打的好算盤,想通過聯姻的方式削弱咱們五大家。”風韻猶存的美婦人率先不滿的開口道。
“嗯,甘露說的沒錯,他要是打其他幾家的主意倒也無妨,可他竟然打櫻兄女兒的注意,目的不言而喻了。”面容帶著幾許凌厲之意的中年男子,江南衫道。
而他口中的甘露,便是率先說話的美豔婦人,沁甘露。
“是也,櫻家一脈以血脈為宗,那老鬼讓自己孫兒娶櫻家小姐,這是要斷櫻家後路啊。”面容有些陰霾,一席烏紅的發系摻雜著幾縷雪白,看其來比其余人幾人要老上不少的男子表示認同。
至此,還未說話的也只有身為當事人一方的櫻滿園,以及代表皇室的葉天沒有開口了。
“櫻兄,你怎麽看?”葉天問道。
“呵呵…怎麽看?”
櫻滿園輕笑兩聲,說出的話卻是讓幾人臉色都是一變。
“敢向我女兒伸出肮髒的爪子,不管是誰就是拚了命,我也要剁了他!”
說出這番話的櫻滿園哪還有先前始終春風和氣的樣?其狠厲的語氣就是時常打交道的其余四人也是少有見過,距離上一次好像已經是十五年前了。
“滿園,你放心,如果有人敢對成雪和舞茜動手,我這個做阿姨的也不會放過那些人的。”沁甘露認真說道,言語間竟是頗為親切。
葉天上前想要拍拍櫻滿園的肩膀,但因為場合還有已是注意到這裡動靜的諸人…止住了動作,道:“咱們五大家族彼此守望百十年,落葉能昌盛之今與在座的各位脫不開乾系,廢話我也就不說了,五大家族任何一家有難,我葉家定鼎力相持!”
言語間的慎重,讓得旁人知曉這位皇帝陛下不是說著玩的,其余人臉色也慎重起來。
“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烏紅頭髮摻雜著一縷花白的季家主隻說了一句話,所代表的立場不言而喻。
“哈哈,我們五大家族能長存至今,就是因為互相扶持才沒有一家倒下,我相信這種局面會一直延續下去,我等的家族也將一直延續下去!”江南衫笑道,眼底閃過一絲隱晦的色彩。
“我等舉杯,願我等的家族萬代昌盛!”葉天舉杯道。
“萬代昌盛!”
……
宴會結束了,這本來就是一場各勢力間的碰頭會,想讓年輕一代彼此認識一下,屆時進入秘境不求互相幫助,但求留一線便好。
這是歷屆奈落開啟前的必備聚會,出發點是美好的,但效果卻甚微,當遇見天材地寶時他們這些老一輩都要掙個你死我活,就別提那些心志不堅的小輩了,怕是沒事都能捅出事來。
櫻滿園的住處,作為家主級人物,皇室自然是會為其安排一棟獨院,此時院內涼亭中…
“你還是忘不了那件事麽。”略顯清冷的聲音響起,瞧得那環肥燕瘦的身影,觀其面貌,不正是那沁甘露!
沁甘露怎麽會在櫻滿園的住處?
“大姐,我怎麽能忘…天河宗,我與他們誓不兩立!”
大姐,櫻滿園竟然叫沁甘露大姐!
“倆孩子知道麽?”沒有說勸阻的話,沁甘露問道。
“茜茜還不知道,成雪已經知道了。”櫻滿園略有些悔恨,又摻雜幾絲無奈的說道。
“你告訴她的?!”
沁甘露的聲音都是拔高了一籌,顯示出她情緒的波動。
“十年前一次偶然她偷聽到的。”
“十年前,那不是她…”
“沒錯,就是那之後她離家出走的,她怨我這個父親無能,沒能保護好她的母親,更恨明知道仇人卻不敢給她母親報仇!”
櫻滿園的聲音已然發顫,愧疚、悔恨、憤怒等等情緒包含在話裡,不一而足。
“所以她出去求學,就是要為雪舞報仇?”
“沒錯…”
“這不怨你,我知道你不是不想為雪舞報仇,而是顧慮成雪和舞茜她們倆,成雪和舞茜只有你這一個至親了,所以別乾傻事。”沁甘露勸阻了一句,瞧得那背對著自己的男人沒有回答後,歎息一聲離去。
今晚的月亮很是朦朧,但星星卻格外的眨眼。
櫻滿園仰望星空…
“雪舞,我們的孩子長大了,等她們都有了自保之力,我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