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航看他們三個聊的專業的，半天也插不上一句話，如今看謝宇算起了帳，這才搶著說道“知足吧你，這你還覺著少呀，多賣幾副就是億萬富翁了”

　　“我過去還怕這市場突然湧入太多的元明書畫，會導致這類書畫的價格快速下跌呢，現在看來再多賣一點也不是不行”謝宇想了想說道

　　何洗臣點了點頭道“如果都是這個水平的贗品，適當的填充市場確實價格不會下跌反而會爬升，比如以那卷趙子昂的《心經》為例，趙孟\存世的《心經》書法有一定數量，光是傳承有序的手卷我就見過三幅，價格多在千萬之數，這幅品相完好也算個中精品，價值應在五千萬左右，比那副《三竹圖》還要高了不少”。

　　“那就先賣這卷《心經》好了，現在缺的是流動資金，想要坑朱家這點錢可不行，對了那羅倫的書法能賣多少?”謝宇問道

　　何楨想了想回答說“名頭小了點，二三百萬應當還是賣的到的，遇到喜歡的五六百萬也未可知”

　　謝羽點了點頭，心說那就合適，正好用來坑朱家

　　第二天，謝宇和何楨去找祝老頭兒，何洗臣則是帶著劉航去雅文齋出貨，祝老頭家住在南城永定門一帶，老式的筒子樓顯得很破舊，祝家如今三代同堂，五十多平的屋裡住了四口人，謝宇和何楨進屋後尋摸了半天，連個坐的地方都找不到

　　“怎麽?嫌擠了?”祝璞華還是一身逛公園的行頭，坐在藤椅上聽著收音機

　　何楨將搭在頭上的福字掛件往邊上拔了撥，說道“您這住房條件是有點擠”

　　“我住都不嫌擠，你們做客的倒喊上了，事兒辦好了?”祝璞華關掉收音機說道

　　謝宇把裝著字畫的密封筒放在桌子上說道“看看吧，看入不入得了祝老您的法眼”

　　祝璞華拿出卷軸緩緩展開，看了半晌才道“這是贗品?”

　　“怎麽?祝老昨天不是才誇下海口麽，今天就看不出來了?”謝宇嘿嘿一笑道

　　祝璞華聞言面色不悅，又看了半晌才說道“我看應當是真品無疑，不過這題跋實在是礙眼，要想賣上高價，讓何家那小子把這題跋裁了去吧，不是我說，門口兒居委會辦的老年書法班寫字都比這個強”

　　聞言，祝璞華的孫子祝心城也湊過來看了一眼說道“確實是，前些日子彈弦子的那個普大爺寫字就比這個強”

　　謝宇聞言大為的尷尬，心說自己得好好練練字了，要不然非得被這幫人擠兌死“別光說這題跋，我還真不是蒙您，這東西還真就是個贗品”

　　祝璞華聞言眼睛一眯，那祝心城卻俯下身來仔細看了看道“確實是贗品，水平挺高的”

　　謝宇一聽心中大驚，祝璞華一看謝宇的表情也是心中一驚，忙問道“好孫子，你跟爺爺我說說，這東西哪有問題”

　　“我看東西跟您老不一樣，我又沒您道行那麽深，就是沒事總愛琢磨琢磨現代人寫的書法和過去人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我發現這現代人用硬筆的時間長了，會在書法中不經意的帶出一些痕跡來，這題跋的字跡間就有很濃的現代味兒”祝心城很自得的說道

　　祝璞華聞言吸了口氣道“就憑這個?”

　　“您也沒教我別的呀，從小就讓我好好讀書，別老想著學什麽手藝，這還是我自己業余時間琢磨出來的”祝心城不大高興的說道

　　謝宇點了點頭道“祝老的孫子還真不簡單，這點我都沒注意到，居然讓他看出來了”

　　“去去去，不讓你學手藝就成天的弄這些個旁門左道，這件東西沒什麽大問題，就算真是贗品，朱家咬住嘴就說這東西是真的，也沒人能怎麽樣”祝璞華不以為然的轟走了祝心城，然後說道

　　謝宇見這老頭兒不信，於是向他指出了自己做的兩處痕跡，祝璞華一看額頭上細汗冒出，又過了半晌才說道“我過去還不服老，現在看來不服是不行啦，要是這個水平的贗品現世，莫說是我，就是張家老太爺還活著，我估計也是白搭”

　　一看祝璞華服了，謝宇笑道“您能認可那就好，咱們什麽時候開始下套?”

　　祝璞華似還是沒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一擺手說道“讓我兒子佐全去吧，我都安排好了，走走走，我想靜靜，真是老了啊。。。。”

　　一看這老家夥受了刺激，謝宇也算出了一口惡氣，不再搭理他，而是看向了一直站在祝璞華身側不動聲的祝佐全，這祝佐全和他爹全然的不同，總是掛著一副精明的笑容，像是個中學老師一樣，看著很是親切，而且自打進門就一直端茶倒水的，待人周詳卻不喧賓奪主，有他在不顯什麽，沒他在又感覺煞是不便

　　“爹，那我去準備一下”說罷那祝佐全走進了裡屋把門關上了，屋裡隨後傳來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

　　“爺爺， 我也想去玩玩，讓我爸也帶著我唄”祝心城對祝璞華說道

　　祝璞華心情很不好，聞言不由斥責說“讓你學好，你非得往這條道上鑽，陪你奶奶說說話去，起開這兒”

　　祝心城聞言撇了撇嘴，也不敢還嘴，扭頭走了，就在這個當口祝佐全已經從屋裡出來了，只見他換了一身洗的有些發白的襯衫，連穿的褲子也特意選了一件過時很久的款式，眼鏡換成了粗黑框的鏡子，頭髮弄的有些蓬亂，看得出來還特意畫了點妝改變了面部特征，雖然不明顯，但是整個人的氣質卻為之大變，一下子從一位溫和精明的知識分子變成了一個老實到有些木訥的市井中年

　　謝宇和何楨直接看呆了，沒想到還有這路高人，幾分鍾不到就能變個氣質，那祝佐全也不和他們打招呼，收起桌上的畫軸翻過來在不要緊的邊角地方用煙灰擦了擦，看了看說道“爹，餌太乾淨了，和咱的局不對盤，我還得再找人加加工，大概下午就能讓朱海的手下嗅著腥”

　　“你自己看著辦吧，你們倆站著幹嘛啊，回家等信兒去吧，等朱家上鉤了才用的著你們幾個”祝璞華不耐煩的轟人了

　　何楨聞言傻在了當場，不由問道“這就完了?我們不用跟著去?”

　　祝璞華隻是閉眼搖頭“你們去能幹什麽，攪合?回去好好等著，你們幾個後輩不添亂，我這把老骨頭就算燒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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