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訓練師們敢不敢賭?
答案是必然的——
當然是不敢!
開玩笑,這麽多人在這兒,就算攔下了拉普拉斯也不見得最後就能輪到自己收服,可要是真中了“滅亡之歌”讓自己的精靈不小心死了,那才是血虧!
一時之間,不少人都遵從內心的選擇收回了自己的精靈。
趁著這個機會,陳幽銘趕緊示意拉普拉斯用“衝浪”技能逃跑。
精靈釋放技能時都是會有能量波動的,“唱歌”和“滅亡之歌”的能量波動差得遠了,表演得再真,時間一長也得穿幫。
見湖中的拉普拉斯歌聲剛起了個頭,下一秒轉頭就駕浪跑了,岸上的很多人也反應過來上當了,一時間罵聲不斷。
“糟了,被他騙了!”
“靠!無恥啊!”
“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可再想追時已經來不及了。
逃離了岸邊,陳幽銘和關曉霞坐在拉普拉斯背上,總算松了口氣。
本來陳幽銘還有點害怕關曉霞會因為自己剛剛的舉動生氣。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多慮了。
關曉霞此刻的心思全都系在拉普拉斯身上。
坐在人家背上還老實,總在這兒摸摸那兒捏捏,興奮的不亦樂乎,可見她對水系的精靈是真的非常喜愛。
只是這讓拉普拉斯就不那麽舒服,劃水的過程中魚鰭稍稍擺動了一下,朝關曉霞身上潑了把水,示意她別亂動。
可關曉霞不以為意,咯咯笑著,依然閑不住在它背上摸來摸去,讓拉普拉斯很是無奈,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只能任她去了。
遊了好一會,拉普拉斯馱著兩人來到這片淡水湖的上遊源頭處。
水源從山上流下來,隨著逆流而上,河道原來越窄,到後來甚至逐漸隱沒到了地下。
盡管沒有了河道,拉普拉斯也沒有停下,只見它活用“衝浪”技能,凝聚水流匯集到自己身下,接著直接衝上地面,薄薄的一層水流托著它,讓它在地面上也能乘浪前行。
這是“衝浪”技能的一種高級運用技巧,也被稱作“踏浪”,很多野外只能生存在水裡的精靈,憑借這一技巧便能在地面上自由活動。
見拉普拉斯用出“踏浪”,陳幽銘再一次確信了它一定曾是一隻被人長期訓練過的精靈。
因為“踏浪”是只有訓練師手上的精靈才會去學習的技巧,野外生存的水生精靈根本沒必要上岸,所以它們不會去刻意學習這種無用的技巧。
借著身下水流的環繞,拉普拉斯像溜冰一樣在林間靈巧的滑動,輕盈的避開各種樹木和障礙,速度竟一點兒也不慢。
就這樣滑了十幾分鍾後,拉普拉斯帶著兩人來到林間的一處洞穴前。
洞口約一人高,裡面的空間也不大,但卻看起來很乾淨。進入洞穴後,周圍石壁上的苔蘚都有被刻意清除過的痕跡。
越往裡走,周圍的溫度就越低,岩洞四壁上滿是白色的冰霜。
低頭滑進洞穴後,拉普拉斯朝一處已經漸漸化凍露出褐色岩體的石壁噴了一口,轉眼間剛剛露出的褐色又被白色的霜凍覆蓋。
顯然這裡寒冷的環境都是拉普拉斯一手促成的。
它到底想做什麽呢?
懷揣著這樣的疑問,兩人坐在拉普拉斯背上,跟著一路滑到了洞穴最深處。
到這裡陳幽銘和關曉霞兩人總算是知道了拉普拉斯做這些的原因,
也見到了它受傷的同伴—— 一隻雪白毛皮、身材修長,有九條蓬松尾巴的大狐狸。
“這是——九尾?”關曉霞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在她印象中九尾應該是米黃色毛皮的火系精靈才對。
“嗯。”陳幽銘點點頭,出身學院、科班畢業,他在見識上還是略勝過關曉霞一些的,“不過這是阿羅拉地區的九尾。”
阿羅拉地區的九尾是冰系加妖精系,所以拉普拉斯才會特意把洞穴布置成冰天雪地的環境。
然而盡管拉普拉斯已經盡力將這裡改造成適宜九尾生活的環境了,這隻九尾當下的狀況依然非常糟糕。
側肋處有傷,傷口處有膿,很可能已經感染了,趴在地上的身子非常消瘦虛弱,毛皮失去了光澤,就連尾巴似乎也斷了幾條,蜷在一起有些看不清,但數目明顯不足九根。
陳幽銘從拉普拉斯背上下來,面色凝重了走上前去,將手裡的營養劑喂給虛弱的九尾,同時把傷藥噴霧噴在它的傷口上。
已經化膿的傷口看起來很猙獰惡心,幸好此處周圍的環境溫度很低,傷口上沒出現什麽異味。
但即便如此,普通的精靈傷藥噴在上面也是杯水車薪,根本處理不了這麽嚴重的傷勢。
隨後陳幽銘蹲下身子,仔細檢查了九尾的狀況,扒開它的嘴巴看了看,又掀起它的眼皮瞧了瞧。
在此過程中,九尾只在開始時發出過一兩聲虛弱的叫聲,接著便一動不動,任由陳幽銘擺弄了。
可見它已經虛弱到連一絲力氣都不剩的地步了!
在陳幽銘檢查的過程中,拉普拉斯一直在旁邊小心翼翼的等候著,臉上露出很人性化的焦急和忐忑的表情。
直到大致的檢查做完,陳幽銘站起身,迎向拉普拉斯忐忑不安的眼神,凝重的說道。
“你的同伴狀態很糟。”
拉普拉斯叫了兩聲。
大概是在埋怨他說了句廢話。
“你沒明白,你的同伴狀況非常糟糕,比你想象的更糟,遠不止是受傷和饑餓的問題。”
陳幽銘鄭重而認真的表情讓拉普拉斯安靜的下來,乖乖傾聽。
“你的同伴不屬於關東地區,它很不適應這裡的氣候和環境。如果換作平常這也許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精靈都有很強的適應性。
但壞就壞在,當你們的上一任主人去世後,它掙脫精靈球估計花了太長的時間,以至於它脫困出來時身體就非常虛弱,之後又因為受傷和誤食了一些它不能吃的食物,這才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它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營養劑和外敷的傷藥能解決的了,再不抓緊時間進行有效的治療,它的內髒很快便會衰竭,說不定再過幾天就真的沒救了。”
聽完陳幽銘的分析,拉普拉斯發出一連串哀傷的鳴叫,滑過去用腦袋碰了碰趴在地上的九尾,眼中落下幾滴淚水。
陳幽銘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沒有上前打擾。
直到情緒發酵了差不多了,他這才徐徐的開口說道:“現在,能拯救你同伴的方法就剩一個,那就是帶他去城裡的精靈中心接受治療。”
接著他向拉普拉斯伸出手,手掌攤開,上面放著兩枚精靈球。
“所以,你們願意跟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