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巴斯從非法鯧館裡救出來的女性,都被送往卡恩村。
她們將在那個受無上至尊庇護的,遠離嘈雜世事的安寧小村裡,得到身體和心靈的治愈。
但尼亞因為要跟隨賽巴斯,她與姐姐琪蕾雅就被留在王都。
倒不是說賽巴斯離開尼亞就不行,而是因為黑洛黑洛大人並未對尼亞做出進一步安排,所以賽巴斯仍遵從黑洛黑洛大人之前的命令,讓尼亞跟在身邊。
……
“那麽,對出現蟲害的地區,用低於市價的價格銷售糧食。”賽巴斯對八指貿易部門的副首領說。
幸存的六位首領,包括希爾瑪在內,都在恐怖公那兒接受“高等教育”,畢業後才能回來……
“塞巴斯大人,屬下並不反對做慈善,可是支援災區應當是國王和貴族主導的工作。我們插手的話,一方面顯得名不正言不順,另外也會造成大額赤字……”
原本八指的營收有四成要靠毒品部門,因為毒品部門被取締,黑粉種植基地也全部搗毀,八指今年別說利潤,能不虧損就謝天謝地了。
也不是害怕八指虧損,而是害怕虧損的年報導致賽巴斯大人生氣。
別看這位大人似乎很溫和仁厚,但他可是殺光了曾經的“六臂”啊!
雖然對外放出的消息是“六臂死於惡魔之亂”,但八指的高層卻知道事情的真相……因此絕對不敢冒犯他!
更別說,現任女王拉娜陛下和賽巴斯大人還是好友,拉娜陛下甚至親自出席了這座“納斯達克”交易市場的開業典禮!
而且女王的護衛長——克萊姆,更是將賽巴斯事為老師!
總結一下就是:賽巴斯比八指過去的老板背景更硬,手段更狠……
只見賽巴斯不容置疑地下令:“按我說的做。”
“是!”貿易部門的副首領流著冷汗,敬畏地領命。
離開辦公室時,賽巴斯想:“人口,無上至尊大人們要的是人口!先有人口,再有財富。如果讓自然災害削減了人口,想要恢復不知要等多少年。而且按照黑洛黑洛大人的判斷,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後,人口會不增反降,因此要盡量避免天災人禍造成的人口損失……”
“何況,納斯達克的前身‘八指’,製造了無數的災難,這也算是贖還過去的罪孽吧……”正義值+300的賽巴斯這麽想著。
“說起來,納斯達克這個名字還真是悅耳啊!真不愧是黑洛黑洛大人,能想出這麽完美的名字。”賽巴斯內心讚美著,臉上也露出微笑。
哪裡完美賽巴斯也說不清楚,但就是覺得無上至尊起的名兒——妙啊!
“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耳邊傳來結結巴巴,但卻意志強烈的女聲。
賽巴斯敲了敲門,屋內爭吵的響動瞬間消失。
未經屋內人同意,門口的老頭賽巴斯就推門走了進去
穿著女仆裝的琪蕾雅,慌忙擦掉眼淚,膽怯又敬畏地對賽巴斯鞠躬:“賽、巴斯、大人。”
尼亞知道賽巴斯絕不會因為她哭泣而責備她,因此任由眼淚流淌,她揪著圍裙,鞠躬:“賽巴斯大人。”
如果是死後復活,也會因為肌力虛弱而無法流暢說話。
但琪蕾雅是因為數年未開口,她說話的能力退化了,因此不可通過治療,只能通過訓練來康復。
她像牙牙學語的孩子,卻盡可能用充滿敬意的語氣:“賽、巴斯、大人,讓您、見笑,我有最後、一件事、想求您。”
賽巴斯困惑:“最後一件?那請你先說吧。”
琪蕾雅說:“謝謝、您的照顧。我希望、離開這裡。雖然僭越,但尼亞,想拜托、給您!不論讓她做、什麽都好!希望您,別拋棄尼亞!”
她是抱著“不想讓自己這樣肮髒的東西,汙染純潔的尼亞與賽巴斯大人”的心情,做出這種決定的。
當她蘇醒,並與尼亞相認的那一刻,率先複蘇的感情並非是喜悅,而是怪罪。
怪罪尼亞為什麽不早點來救她。
但後來她得知賽巴斯大人的存在,她身為姐姐的感情就蘇醒了,要為妹妹著想,希望妹妹能永遠服侍這位正直又善良的大人。
那麽自己必須離開,以自己這樣的身份,最好是找個荒僻的角落,獨自一人過完一生。
絕不想讓賽巴斯大人因為自己而被汙名化,更不想尼亞因此被賽巴斯大人嫌棄……
所以她才跟尼亞說“我不想再見到你,讓我走吧。”
賽巴斯說:“可是,琪蕾雅,希望你也考慮我和尼亞的心情呢。尼亞也好,我也好,都不希望你離開啊。”
琪蕾雅受驚般倒吸一口氣:“不不!請您不要、那麽說!我是什麽、東西,我心知肚明!如果您收留我,過去、欺負過我的男人,就會在、背地裡取笑您!我真的、不希望,不幸又肮髒的我,汙染您高尚純潔、的人生!”
賽巴斯露出寬厚的微笑:“你確實不幸,但你並不肮髒。我能聞到你身上的香味,那是和尼亞一樣令我心安的味道。”
“……”琪蕾雅再次倒吸一口涼氣。
尼亞已經習慣了賽巴斯大人的溫柔,只是臉紅地,靦腆地抿嘴笑了。
“我希望你留下來,我需要你的照顧,尼亞也需要你的照顧。在這個國家,沒人敢取笑我的,也不會有人敢取笑為我工作的你。”賽巴斯堅定地說,“所以,就這樣決定了,你不許再想離開的事。”
“這……這……”琪蕾雅慌張而猶豫,最後還是服軟了,“是……是!賽巴斯大人。”
“姐姐,我不會放開你了……”尼亞哭著,攥緊琪蕾雅的手。
明明決心要離去,為什麽最後會變成這種展開……琪蕾雅內心茫然。
還有一絲別的情感也複蘇了。
那是多年未有的感動。
……
從陷入不幸那天起,每天數著日子,期望能有逃脫那一天。
到後來她的腦子就記不住東西了,在黑暗的地獄中反覆受孕和流產,漸漸失去了作為人的一切,健康也好,尊嚴也好,靈智也好,全都拋棄了她。
腦海裡妹妹的身影也越來越淡,終於不再抱有任何期望……
本以為,一切都會在那天結束,沒想到決心放棄的那一刻,吐出心頭怨恨的那一刻,十年未見的妹妹卻將自己救活過來。
為什麽要這樣折磨人!?
在她還抱有希望的時候奪走她的希望!
在她決心放棄的時候又不讓她放棄……
老天爺對琪蕾雅確實無情。
不過她還有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