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參見陛下。”
周延儒和溫體仁來到乾清宮,朝崇禎深施一禮。
“愛卿平身。”崇禎虛抬了一下手,嘴裡問道,“兩位來見朕,可是內閣有什麽事情無法決斷,需要朕來拿主意?”
首輔周延儒道:“啟奏陛下,臣剛剛得知,之所以無法調動遼東的兵馬來京師,是因為遼東那裡出了一些問題,若是不能解決這個問題,怕是短時間內無法調動遼東那裡的兵馬。”
聽到這話的崇禎臉色驟然一變,連忙問道:“出了什麽問題?可嚴重?”
遼東的兵馬是大明這些年耗費大量錢糧養出來的精銳,聽到這支大明的精銳出了問題,崇禎整個人緊張了起來。
“陛下放心,問題不算特別嚴重,只是比較麻煩,但也不是不能解決。”周延儒出言寬慰道。
聞言,崇禎松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既然如此,就交由內閣來解決吧!朕希望能夠早知在京師見到遼東的兵馬入京。”
“陛下放心,臣一定盡力而為,絕不使陛下失望。”周延儒嘴裡應承了下來,旋即又道,“不過調遼東兵馬入京還有個事情需要陛下您親自決定才行。”
“什麽事?”崇禎隨口問道。
只要大明在遼東的兵馬沒有出事,在他看來就沒有什麽大事。
周延儒說道:“從來遼東到京城路途遙遠,遼東那邊希望朝廷能夠發下一批錢糧,以解決行軍的困難,陛下您看是不是需要允準?”
老辣的周延儒自己不決定,擺出一副一切以崇禎的態度為主。
“又是錢糧!”崇禎眉頭皺了起來。
大明到處都在和他這個帝王要錢糧,可山東都被虎字旗佔據,運河隨時都有可能被截斷,他哪還有錢糧送去遼東。
周延儒見崇禎一臉頭痛的樣子,嘴上說道:“戶部那邊臣已經問過了,恐怕湊不出遼東那邊需要的錢糧,陛下您看要不要從其它地方征集一批錢糧以解燃眉之急。”
“錢糧從哪裡出?江南嗎?”崇禎語帶不滿的說。
大明北方基本上已經落入虎字旗手中,名義上還屬於大明的州府只有長江以南和四川了。
周延儒沒有接話茬。
從江南征集錢糧這種事情他是絕不會從自己口中說出來,雖然他因為錢謙益的事情得罪了東林黨,但他可不願意得罪江南的整個士林。
“怎麽不說話了!”崇禎瞥了周延儒一眼,說道,“不去從江南想辦法,難不成讓朕從西北收取錢糧嗎?”
“臣有罪。”
周延儒和溫體仁急忙俯身認罪。
“有罪,有罪,朕不想聽你們說自己有罪,朕要得是解決的辦法,你們一個首輔,一個次輔,連朝廷的錢糧問題都解決不了,朕還要你們有什麽用!”崇禎冷著臉說道。
一想到反賊隨時有可能來攻打京師,可他這個大明帝王卻連大明自己的兵馬都調動不了,心中愈發的煩躁。
在他看來,自己作為帝王,下達了旨意,遼東的兵馬應該第一時間來京師,而不是跟他這個帝王討價還價。
周延儒不說話,溫體仁知道自己不得不站出來。
只聽他說道:“陛下,以眼下山東的情況,虎賊真打算對北直隸動手,絕對不可能放任南邊運來的糧草通過運河到達京城。”
“那就和高第說,只要打退了虎賊,錢糧朕一分不少的為他們補齊。”崇禎黑著臉說道。
作為帝王卻被下面的臣子威脅,心中有怎麽可能舒服,哪怕此刻恨不得把高第千刀萬剮,也要等遼東的兵馬到了京師再說。
聞言的周延儒偷偷與溫體仁對視了一眼。
兩個都明白,崇禎這會兒恨極了高第。
雖然高第不是他們的人,但這個時候必須要為高第解釋,否則仍然解決不了調遼東兵馬來京師的問題。
“陛下。”周延儒說道,“此事與高第關系不大,主要問題還是在祖大壽那邊。”
啪!
崇禎手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不是他不想率個茶杯,實在是宮中開銷太大,已經讓他不敢再摔壞任何東西了。
“又是這個祖大壽,上一次的帳朕還沒有和他算,沒想到又一次敢無視朕的旨意。”崇禎的臉色黑似鍋底。
第一次勤王的時候,祖大壽便突然帶兵後撤,崇禎當時就砍了這個祖大壽,後來因為孫承宗出面求情才沒有治他得罪,沒想到這一次又是因為此人才使得朝廷無法調遼東兵馬入京。
周延儒開口說道:“陛下,此人雖然可恨,但此人畢竟久經沙場,虎賊真要來犯京師,朝廷少不得需要此人出面禦敵,還請陛下暫且留著此人的性命。”
嘴裡這麽說,但他心中卻明白,朝廷恐怕是奈何不得這個祖大壽了, 真要逼急了此人,說不得此人會直接投向奴賊一方。
“遼東那麽多將領,就沒有人能夠替代他的嗎?”崇禎不滿地說。
在他看來,像祖大壽這種違抗聖明的人,就應該像袁崇煥一樣被千刀萬剮。
“恐怕暫時沒人能夠替代此人。”周延儒說道。
遼東將門的複雜情況,他沒想過和崇禎去解釋,這種事情他覺得崇禎還是不知道的好。
崇禎眉頭深皺了起來,他道:“要是換孫承宗去接替高第,愛卿覺得如何?”
他對高第已經失望。
上一次就是孫承恩出面才讓祖大壽乖乖聽話去對付奴賊大軍,這一次他又想到了啟用孫承宗。
“陛下。”周延儒說道,“高第雖然令陛下失望,可就算是孫承宗被陛下啟用,恐怕也沒多大用處,孫承宗可是在遼東主持多年。”
聽到這話的崇禎又多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當初京師被圍,那麽多人都沒能把祖大壽勸回,偏偏孫承宗勸回了祖大壽,又帶著祖大壽把奴賊大軍趕出關外。
這讓他懷疑起孫承宗和祖大壽乃至遼東那些將領之間的關系。
注意到崇禎臉色變化的周延儒偷偷松了一口氣。
他可不希望孫承恩再次出仕。
以孫承宗的資歷只要入閣對他這個首輔的威脅實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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