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恆伸手把茶缸拉到面前,端起來吹了吹裡面的熱氣,說道:“接受招安的前提是虎字旗在宣大的絕對地位,不然也沒有接受招安的必要。”
“屬下就是再想,若是能面談,說不定更容易讓朝廷那邊接受咱們的條件。”趙宇圖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劉恆道:“朝廷若要答應咱們的條件,就算你不去見他們,他們也一樣會答應,若不想答應,你就算見了內閣首輔,照樣無用,若是用朝廷插手宣大軍事政務換來一個招安的名頭,完全得不償失。”
“屬下也知道不能讓朝廷的人插手咱們虎字旗對大同的民生軍事,只不過有一個明臣的頭銜,咱們虎字旗能夠安穩的發展幾年,多積攢一些實力。”趙宇圖說道。
吸溜!
劉恆小口喝了一口熱茶,嘴裡哈著熱氣道:“朝廷來招安,是因為打不過咱們,大不了這兩年咱們和朝廷慢慢拖著,拖得時間越久,對咱們越有利,等消化了宣大,在拿下一兩個府,只要朝廷不撕破臉,咱們也不用著急。”
“也不知道這位廖參議回去能不能說服朝廷,同意咱們的條件。”趙宇圖抿了抿嘴。
劉恆笑道:“我倒希望他們不同意,這樣一來,又有的耗了。”
“將軍,外情局送來了一份公函。”
一名侍從隊侍從走進簽押房,快步來到劉恆面前,把手裡的公函放在了桌上。
劉恆伸手拿起公函,翻看起來。
看完之後,他拿起桌上的一支筆,批了一個閱字,然後交給面前的侍從,嘴裡說道:“由地方自行解決,抄沒錢糧一律充公,牽扯到的人員,主犯全部斬首,從犯送去草原進行勞教。”
侍從接過批閱完的公函,轉身離去。
趙宇圖注意到公函從延慶州送來的,至於內容是什麽卻沒看到。
“咱們治理下的宣大,又有鄉紳串聯造反,這一次是延慶州,背後是居庸關的那位宣大總督的手筆。”劉恆沒有隱瞞,而是直接對趙宇圖說了剛剛公函上的內容。
虎字旗佔據了宣大等地之後,很快在各地實行分田政策,得到了百姓的擁護,自然也讓一部分利益受損者怨恨。
半年多以來,已經發生好幾起本地大戶勾結對抗虎字旗的分田政策。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而這些串聯的鄉紳大戶想要推翻虎字旗在宣大的統治,同樣很難做到。
很多時候,鄉紳大戶前腳串聯,後面便被人出賣。
畢竟這些鄉紳大戶中不少族人以前的日子同樣難過,分了田,對他們來說是好事,現在族中有人想要串聯與虎字旗對抗,自然成了受益者的對立面。
往往不等串聯發作起來,便被先一步得知消息的地方官員派兵鎮壓。
大同已經穩定下來,很少有在串聯與虎字旗對抗的勢力,起碼明面上已經看不到,反倒是虎字旗大軍後來攻佔宣府等地,時常有這種事情發生。
“咱們對這些大戶還是太好了,隻分了他們的田產,當初就應該連他們家裡的其他財產也都抄沒了。”趙宇圖恨恨地說。
窮苦人出身,沒有幾個對鄉紳大戶有好感的。
他雖然讀過幾年書,可家中也是窮苦人家,對這些朱門酒肉臭的鄉紳大戶一點好感也沒有。
劉恆笑了笑,說道:“也不是所有的鄉紳大戶都這樣,還是有不少人家支持虎字旗的,而那些不支持咱們的大戶人家只要老老實實不鬧事,當做普通百姓便可,至於那些暗中懷揣著某些心思的人,只要跳出來,一樣還是被抄沒的,而且還給了咱們足夠正當的理由。”
對於鄉紳大戶,他明白不可能一股腦的鬥地主打豪紳,真要這麽做,等於不給這些人活路,虎字旗將會多出太多的敵人。
所以,對於宣大的鄉紳大戶,隻分走各家的田地,其他的東西一樣都不動,如此更容易讓這些鄉紳大戶接受虎字旗對宣大的統治。
對於那些處處與虎字旗對著乾,想著幫朝廷趕走虎字旗的鄉紳大戶,虎字旗一樣有霹靂手段。
“你這邊要大力推廣商業,不僅要宣大本地的商人來草原上行商,還要想辦法吸引到其他地方的商人到宣大來,這件事情十分重要,你要多盯著點。”劉恆交代道。
趙宇圖點點頭。
虎字旗掌握了土默特部之後,便用青城吸引到各地行商來此做生意,如今佔據了宣大兩府,自然不可能放棄商貿上的收入。
只靠種地那點賦稅,根本不足以養活虎字旗這麽多的軍隊。
劉恆又道:“糧草方面你要做好準備,年後不出意外的話,咱們要拿下山西全境。”
“京師城高牆堅,大軍輕易不得攀附,當年也先也不曾攻陷京師,趙先生覺得自己比當年的也先如何?”廖文廣反問道。
二人眼看起了爭執。
這時候,劉恆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廖參議忠君體國,令我十分佩服,不過,就算虎字旗拿不下京師,拿下太原府還是沒有什麽問題,而我虎字旗大軍一旦破了居庸關,廖參議覺得遼東的奴賊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劉將軍莫非要與奴賊勾結?”廖文廣臉色一白。
一旦劉賊大軍在西北鬧出大的動靜,遼東的奴賊一定不會錯失良機,以當今朝廷,他覺得很難支撐兩線作戰。
劉恆輕輕一搖頭,道:“若是與奴賊勾結,廖參議來大同也就見不到我了。”
聽到這話,廖參議偷偷松了一口氣。
劉恆看差不多了,便道:“這樣吧,我退讓一步,朝廷可以任命官員來宣大上任,但只能是文官,宣大所有武備,只能是虎字旗的兵馬,當然,朝廷不需要在宣大武備上面支付任何錢糧。”
“劉將軍這是想要宣大兩府之地的兵權?”廖文廣眉頭一皺。
劉恆沒有否認,點頭道:“廖參議應該明白,我不可能交出手裡的兵權,否則就成了案板上的魚肉,就算不為我自己想,我也要為跟隨在我身邊的人著想。”
“朝廷既然決定招安,自然不會出爾反爾,其實劉將軍根本不需要擔心什麽。”廖文廣不希望劉恆掌握一人宣大的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