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河,築堡的工地上忙忙碌碌。
許多漢人打扮的漢子,一身短打,把一塊塊燒製好的青磚,用大車運到工地上。
距離工地不遠就是營地。
第三戰兵大營的人和修築墩堡的百姓都住裡面。
一支四輪大車車隊,來到了營地。
好幾輛大車的車板上插了不少箭矢,一些護衛車隊的戰兵身上沾染的血跡,還有幾個戰兵明顯受了傷,邊上有人攙扶。
作為第三戰兵大營的營正,張洪見到來到營地的車隊中有人受傷,臉色難看的說道:“這是怎麽回事?”
護送車隊來到營地的是一支戰兵小隊,隊長叫王勤,他來到張洪跟前,低著頭,說道:“路上遇到了馬匪。”
“馬匪有多少人?”張洪問道。
王勤回答道:“馬匪過百人,若不是車隊帶了兩門虎蹲炮,這一次真的危險了。”
“馬匪不是已經都被帶去組建鐵甲騎兵營了,怎麽土默特這裡還有馬匪橫行。”張洪眉頭一皺。
“真的是馬匪。”王勤說道,“而且這支馬匪比以往遇到的馬匪都要厲害,平常的馬匪挨上一輪火銃,便都潰散逃命,而這一次屬下遇到的馬匪,足足抗了三輪火銃,最後是被虎蹲炮打跑的。”
“這就怪了。”張洪用手搓動下巴,說道,“黃鴻上一次過來,可是親口說的,土默特這裡已經沒有了馬匪,不然的話,這一次也不會只派你們一個小隊去押運貨物。”
“會不會是從其它地方跑來的馬匪?”王勤猶豫著說。
“恐怕是了。”張洪微微點了點頭。
除了這個理由之外,他想不出土默特為何還有馬匪存在,除非是黃鴻那邊說了假話。
不過,他不認為黃鴻會說假話,若真是因為黃鴻說了假話,造成這一次戰兵受傷,對黃鴻來說,罪責就大了。
這個時候,營地外面進來一支馬隊。
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剛剛提到的黃鴻。
“張營正,這是怎麽了,怎麽還有人受傷,我過來的時候看到大車的車板上,插著不少箭矢。”黃鴻騎馬來到了張洪跟前。
他翻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張洪看向黃鴻,說道:“你來的正好,之前你不是說土默特已經沒有馬匪了,可我的屬下押運大同送過來的貨物,路上便遇到了馬匪,險些被馬匪劫走貨物。”
“這不可能。”黃鴻眉頭一皺,道,“土默特草原上的馬匪都被我帶到了馬營正的營地,絕不可能還有漏網之魚。”
張洪用手往車隊中的大車上一指,說道:“你自己看吧!我沒必要拿這種事情騙你。”
來時,黃鴻就注意到插在大車上的箭矢。
他轉過身,朝旁邊的大車走過去,到了近前,伸手抓住一支箭矢,用力從裡面拔了出來,然後放在眼前打量了一遍。
隨後,他又走到別的大車邊上,同樣拔下上面的箭矢。
幾輛插有箭矢的大車,上面的箭矢不斷被他拔下,直到手中捏著五六支羽箭才停手,然後擱在眼前仔細打量。
好一會兒,他突然開口說道:“這不對,他們遇到的不像是馬匪。”
“不是馬匪?”張洪眉頭一蹙,嘴裡重複了一遍。
邊上的王勤說道:“不可能,屬下看的清清楚楚,就是馬匪。”
“說不定是別人裝成的馬匪。”黃鴻說了一句,然後走了過來,把手中大部分箭矢往前一遞,嘴裡說道,“你們看這些箭矢。”
王勤伸著脖子看了一眼,說道:“箭矢能有什麽不同?都一樣。”
張洪接過箭矢,放在手中打量了一遍,說道:“確實,這些就是普通的箭矢,在草原上很常見。”
“你們不覺得這些箭矢太齊整了一些嗎?馬匪怎麽會有如此好的箭矢用。”黃鴻提醒了一句。
張洪再次打量一遍手裡的幾支羽箭,皺著眉頭說道:“你這麽一提,還真是,這些箭矢模樣都差不多,連箭尾上的尾羽都一樣。”
王勤走到大車的邊上,又從上面拔下來幾支箭矢,然後朝著張洪說道:“營正,這些箭矢真和黃副司局長說的一樣。”
“你是說使用這些箭矢的人有問題?”張洪看向黃鴻。
“恐怕是了。”黃鴻說了一句,旋即又道,“這支車隊是誰押運的?”
“是我。”手裡拿著箭矢的王勤說道。
黃鴻看向王勤,道:“你們能夠護住車隊回來,肯定殺死過一些馬匪,不然他們不會這麽輕易放你們回來。”
王勤點了點頭,說道:“這一次遇到的馬匪比一般的馬匪更難對付,殺死了十幾個馬匪,才把他們擊退。”
“被打死的馬匪屍體你檢查過嗎?”黃鴻問道。
王勤一搖頭,說道:“這事說來也怪,雖然有馬匪被打死,可屍體都被他們的同伴帶走了,一具都沒留下。”
旁邊的張洪眉頭一蹙,說道:“馬匪大多都是無情無義之輩,怎麽可能會帶走自己同伴的屍體。”
“很簡單,因為根本他們就不是馬匪。”黃鴻冷笑一聲。
張洪看向黃鴻,等他解釋。
就聽黃鴻繼續說道:“馬匪用的羽箭都是自己打磨,什麽模樣的都有,更不會隨意把自己的羽箭給別人用,但你們看這些羽箭,都是一種手法打磨出來,而能用這種羽箭的人,向來只有那些蒙古台吉手下的甲騎。”
“你是說,是有蒙古甲騎扮做馬匪,想要對咱們虎字旗的車隊動手?”張洪臉一沉。
黃鴻點了點頭,說道:“除了這種羽箭之外,也只有蒙古甲騎,才會帶走自己死去的同伴屍體。”
“能看出來是哪個台吉動的手嗎?”張洪冷著一張臉問道。
黃鴻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一支羽箭,說道:“每一個部落使用的羽箭,都是自己部落裡的工匠打磨,所以多少有些區別,尤其是尾羽這裡,而我曾經在坎坎塔達的親衛那裡,見過這種羽箭。”
“你是說動手之人是那個坎坎塔達?”張洪說道。
黃鴻點了下頭,說道:“就算不是他手底下的甲騎動的手,也是和他關系比較近的蒙古人動的手,不然不可能使用這種羽箭。”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快騎從營地外面疾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