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後營營門前的木柵欄旁邊,劉恆對楊遠說道:“後營交給你了,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來弓手營找我。”
“明白。”陪著走出來的楊遠點了點頭。
劉恆又道:“還有那個陳大慶,他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咱們的人,提拔他做一個小頭目,要讓其他人都看到,願意跟著咱們的人就能得到好處。”
“這個我懂,叫做……”楊遠想了一下說道,“對,叫花銀子買驢骨頭馬骨頭。”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劉恆笑了笑,又道,“還有一件事!”
楊遠目光看過來。
劉恆繼續說道:“後營的人需要重新訓練,就按照我訓練流民新兵時那樣訓練,訓練成績優異的人,可以安排小頭目的位置,如果有人偷奸耍滑,也不用留情,該收拾收拾,實在管束不住,允許你先斬後奏。”
“放心吧營頭,刀架脖子上我就不信他們敢不老實。”楊遠拍著自己胸脯保證道。
“給你十天,必須讓後營的這些人有咱們流民新兵七八分的模樣。”劉恆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總感覺咱們不會在這個地方停留太久,要抓緊時間訓練,壯大咱們的實力。”
離開後營後,劉恆趕去流民新兵訓練的地方。
此時已經有三百流民被陳尋平帶了過來,正在樹蔭底下休息。
劉恆剛一靠近過來,便被陳尋平看到,馬上迎了上來。
“人都齊了,整整三百人。”陳尋平目光掃了一圈那些懶散的躲在樹蔭底下的流民。
劉恆看了看,說道:“還是以前的規矩,先讓他們集合,再把準備好的餅子用籮筐抬過來。”
除去一支流民新兵小隊留在後營楊遠身邊,還有兩支流民新兵小隊看守糧食外,剩下的七支流民新兵小隊都被劉恆召集到這裡。
經過了許久的考慮,劉恆最終還是決定讓這支流民新兵訓練他從書中看到的西班牙方陣。
戚繼光的紀效新書他不是沒考慮過,可現在他是流寇,很多條件都無法滿足,時間也不夠,反倒是西班牙方陣對他來說簡單易學,而且這個方陣能夠稱霸歐洲一時,也是冷熱兵器相互結合的經典陣型。
雖然熱兵器他暫時還沒有,可他手中掌握著弓手營,可以用弓手替代西班牙方陣中的火槍手。
留下一支流民新兵小隊去訓練新招募來的三百流民,劉恆親自教剩下的六支流民新兵小隊西班牙方陣。
劉恆一支一支小隊的教他們長矛左刺戰術,時不時集合所有長矛手排成一排排的隊列,與弓手營的弓箭手配合,組成戰陣。
好在這些流民新兵經過列陣和列隊的經驗,對於排成西班牙方陣的陣型並不抵觸,很容易便做到了,隻是在與弓箭手配合的時候,容易被弓箭手撞亂陣型。
不過這不是什麽大問題,一遍一遍熟悉了自己的位置,弓箭手衝亂長矛手陣型的次數開始減少。
“前進,前進,前進……定!”劉恆大聲喊。
一排一排的長矛手手舉長矛列隊前進,聽到定字的時候所有長矛手停下站定。
“第一排弓箭手……射!”劉恆喊了一嗓子。
蹲在最前一排的弓箭手把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
“第二排弓箭手……射!”
站在第一排弓箭手身後的弓手開始射出手中的箭矢。
兩排弓箭手都射完之後,劉恆喊道:“弓箭手退回兩翼,長矛手前進。”
隨著他的命令聲響起,
弓箭手從長矛方陣兩側退到了長矛方陣的兩翼,而長矛方陣的長矛手手舉長矛一步一步前進。 一遍遍走下來,弓箭手和長矛手配合越發默契,衝撞到一起的次數也變少了。
戰陣需要的時候,弓箭手漸漸做到隨時從長矛方陣兩翼來到長矛方陣前面,又可以從容的退到長矛方陣兩翼,接受長矛方陣的保護。
真正的西班牙方陣是長矛方陣四個角落安放火槍手,而劉恆的這種讓弓箭手出現長矛方陣兩翼更像是莫裡斯方陣。
如若不是弓箭手數量太少,又沒有火炮,劉恆都想擺出古斯塔夫方陣。
沒有合適的兵器,沒有甲衣,劉恆隻能訓練類似於西班牙方陣的長矛手和弓箭手配合,他知道以他目前的條件,也隻有組成西班牙方陣才能最快的提升流民新兵的戰鬥力,有和石雲虎正面在野外對陣的資格。
和鄭大秋的一戰,他不認為自己訓練出來的流民新兵有多厲害,之所以能贏,完全是因為天色太黑,又有車陣防護,背後還有弓箭手支援,這才取得大勝。
“這是什麽陣法?怪模怪樣的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站在一旁的陳尋平好奇的問道。
劉恆自然不能告訴他這個方陣是來自歐洲,便說道:“我自己瞎捉摸出來的,如今咱們和石雲虎他們關系微妙,讓這些流民新兵學會這個戰陣,將來咱們和石雲虎對陣也不至於太吃虧。”
“雖然我沒見過,但我感覺這個戰陣挺好。”陳尋平說道,“之前整個戰陣朝我走過來的時候,直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矛尖,我心裡直發毛,有一種面對塞門刀車無處下嘴的感覺,不過我感覺你的這個戰陣太笨拙了一些, 遇到騎兵恐怕要吃虧。”
聽到陳尋平的意見,劉恆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可他也沒有辦法解決。
這種長矛方陣需要配上重甲鐵矛,做到拒馬,可惜他沒有辦法弄到重甲,好在石雲虎那邊一樣缺兵器缺甲衣,雙方誰也沒有在這上面佔到什麽便宜。
在他想來,比起石雲虎手底下一盤散沙的流寇,他這個照貓畫虎的西班牙方陣碰上後應該不會吃虧。
那些新招募的三百流民劉恆沒有親自訓練,交給了一支流民新兵來訓練。
訓練中的所有動作都是劉恆曾經上學時候軍訓時的那些東西,他絲毫沒做刪減,一股腦的交給那些流民新兵,再讓流民新兵訓練這些新招募來的流民。
五月的天有了幾分三伏天的影子,一趟趟訓練下來,不管是流民新兵還是那些新招募來的流民,身上就跟被雨淋了一樣,衣服都貼在了身上,黏到了一起。
劉恆早早安排人熬了幾大桶的涼開水,裡面撒上一些鹽巴,保證訓練過程中不會因為缺水缺鹽而出現什麽人員損失。
距離訓練的地方不遠處支了兩口大鍋不停的燒開水,晾涼了就會送過來給這些訓練的流民喝,補充水分。
劉恆雖然沒有親自下去訓練,可喊了大半天的口令,嗓子早就快冒了煙,拿起一個水碗從木桶裡舀出一碗涼開水大口喝了下去。
一連喝了三碗,他才感覺嗓子舒服一些。
剛放下水碗,劉恆就見一名弓手營的人急匆匆跑到了他這裡,剛一開口,讓他整個人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