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就回了個笑臉的表情。
楊梓萱轉了話題:“對了,我父親說找到一個什麽大師,但具體啥時候來日子還沒定…說是人家要在什麽什麽時間點算卦,算準了才能來。”
她補充了一句:“那個…有這種說法麽?”
陳軒哪裡知道,他那位師父除了一句口訣什麽都沒教他,其他的“大師”他倒是見過,但從來看不出門道,後來也目睹過國家機構處理這方面事務的探員辦案,只是手段多樣,看不出規律。
所以他回答:“這個好像各人有各自的辦法,沒辦法一概而論。既然人家說了,到時候看看就是了。”
“嗯,那什麽時候定下時間來,我就去開車接你。”
“好的,麻煩學姐了。”
陳軒說完感覺怪怪的,什麽叫她開車來接我?好像被包養了似的…
兩人談話結束,陳軒把手機放在一邊,繼續研究起了自己實力變化的問題——昨天晚上他做了檢測,自己能夠凝聚的光球直徑變大三厘米左右,這也證明自己之前的猜測的確沒錯。
可是林嵐並沒有消失,他就只能假設自己實力上漲並不是汲取了其他鬼靈的能量,而是一種無形的東西…比如“感激”。
難道自己只要天天做好人好事,就能提升實力?
那實力提升到極限後會發生什麽?
恐怕還需要更多的樣本來進行驗證了。
8月5號的時候,陳軒來到熟悉的十字路口,發現林嵐笑著和自己擺手打招呼,同時眉毛揚著,目光充滿好奇——因為他通常都是一點左右才來,今天剛十一點就在這裡了。
“突然想到,如果你有什麽話想對你父親說,可以告訴我,我寫在本子上轉交給他。”
陳軒說著拿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本子和一支筆,林嵐驚訝愣了幾秒,隨後興奮地點頭。
於是他便一字一字的讓林嵐轉達出自己想說的話,並且努力模仿她寫字的筆鋒——起初他寫得七扭八歪,毫無章法,但寫著寫著,連林嵐都有些驚訝…
因為陳軒模仿的字體,竟然已經到了她一眼望過去難以分辨的地步。
“來,你在我手上寫一下你的名字,我幫你簽上。”
這是為了讓林國衛信服,林嵐沒有猶豫,輕輕在陳軒掌心寫下。
她寫字的速度故意放慢,陳軒感受著那冰涼指尖傳來的力度,右手同步將“林嵐”二字簽在了信的右下角。
這個簽名頗有些銳氣在裡面,陳軒寫完看了一眼,說道:“你這字寫的比我好看多了,我歷來被老師批評字寫得像狗爬。”
林嵐笑了笑,輕咬下唇,忽然伸出指尖,在他手心繼續寫了一句話:“你可以叫我老師。”
陳軒看她心情不錯,起身收好本子:“林老師好。”
林嵐笑得眼睛都眯起來。
“林伯伯說要做魚,我去嘗嘗,到時候會給你拍視頻。”
林嵐做了個口型,應該是在說“好吃”——陳軒擺手告別,隨後去了旁邊的小賣部,買了點水果,在林老師溫柔的目光中走向了遠處的小區。
上樓敲響大門,裡面立刻傳來了林國衛的聲音:“來咯——大黃回來,你別過去!”
抽油煙機應該是開著的,嗚嗚的響,門打開後,林國衛笑道:“小陳來了?哎喲,你怎麽還帶東西來?真是的…”
“路過水果店,看到有促銷就買了點,不知道您愛不愛吃。
” 陳軒笑著進屋,大黃看到自己後趴在了遠處的沙發上,根本沒有過來親近的意思。
他也沒湊過去擼貓,洗了手,過來幫林國衛當副手,魚已經掏了內髒去了鱗,一通收拾後林國衛動作麻利的開始烹飪——他以前應該是經常做菜,做起來很有章法,不是那種臨時起意瞎忙活的生手。
白灼生菜,紅燒鯽魚,蔥燒豆腐,米飯和蛋花湯,陳軒幫忙打下手,林國衛很順利便把所有菜搞定,端上桌的時候老人滿臉笑容:“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這些菜還不夠吃呢,恨不得米飯能塞一斤下去。”
“味道真香,這魚我估計剩不下。”
陳軒心情也不錯,因為他能感受到林伯伯在做飯時的快樂,以及聽到誇獎後的滿足——對於抑鬱症患者來說,能感受到“快樂”是非常難的事情,看到他能有所好轉,陳軒自己也感到高興。
林伯伯今年五十五歲,其實原本身體好得很,年輕時還經常在校運動會上拿獎。這幾年家逢巨變,身體衰老的厲害,不過以前的底子還在,如今還不用假牙或假發,只是關節偶爾會痛。
吃飯的時候他便聊起年輕時的種種,陳軒饒有意味的聽著,不過聊著聊著,林國衛忽然問道:“對了,昨天看你‘見義勇為’的事情,國家獎你的錢可一定要妥善處理…我當初拿了筆獎金,還沒捂熱乎呢,下午進門借錢來的親戚就踏破了門檻…”
這算是善意的忠告,陳軒點點頭表示接受, 但也實話實說:“其實昨天沒過來,就是因為下午去還錢了…”
他把家裡的遭遇簡單說了一遍,林國衛聽後先是驚訝,隨後眉頭緊皺——因為他在體制內呆久了,這類“不合理”的事情其實比比皆是,很多說出去都不一定有人信的荒謬事情,在官場屢見不鮮。
實際上晚清《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裡早就說過很多匪夷所思的奇聞,如今百年過去,人性沒變,這類怪事自然也從未停歇過。
但林國衛卻是明白,對於城管那位領導而言,人家或許從頭到尾都沒意識到自己把一個底層家庭差點害的家破人亡,而那些過度執行的下屬,也根本不在乎平民百姓是死是活。
陳軒這樣的家庭,想要躍升階級,在一代人裡幾乎是不可能的。至於去報復那個城管的領導,更是無稽之談——要麽舍得一身剮,匹夫一怒血濺五步,要麽走司法途徑,踏上漫漫維權路。
但只要閱歷深一點,都明白這兩樣的結果是什麽。
不過陳家沒辦法,不代表林國衛沒辦法。現在這是既然讓他知道了,林國衛自然不會當做沒聽見。只是老林城府深,並沒有馬上說什麽,而是有些擔憂道:“繼續賣煎餅不是長久之計,你父親沒想過找個其他工作麽?”
“他是因為腿傷了以後有殘疾,病退以後才只能賣煎餅的。之前找過不少工作,但因為殘疾,沒多久就不幹了。”
“這樣啊…”
林國衛點點頭,試探性的問道:“我這有些教育系統的朋友,可以幫你問問,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