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劍膽怯:“師父,睚眥獸究竟是一隻什麽樣的神獸?究竟有多可怕?”
莫虛道長:“相傳,睚眥獸乃上古神獸,體壯如牛,嗜殺成性,凶殘無比,心性極小,睚眥必報,乃稱‘睚眥獸’。睚眥獸本是九重天上靈寶天君座下的一隻神仙獸,千年前,因在九重天犯下大錯,被貶到凡間的靈劍山看守神仙草。千年來,已有無數的修仙者覬覦神仙草,前往靈劍山取草,竟無一生還,皆喪命於睚眥獸之口。”
“無數修仙者前往靈劍山,竟無一人生還?”聽到這,尹劍的心撲通驚跳了幾下,拍了拍胸口,方平靜下來。
好可怕的睚眥獸。
尹劍仿佛看到一頭可怕的怪物,地震山搖般向他撲來,那怪物身大如山,眼大銅鈴,四肢粗壯,張開血盆大口一吞,便把尹劍吞進了肚子裡。
一想到睚眥獸如此可怕,尹劍哪裡還敢有上靈劍山取神仙草的想法,想都不敢想。
還沒去靈劍山,尹劍兩腿直抖。
尹劍琢磨著,看來去靈劍山取神仙草這路不通。俗語有雲:此路不留爺,必有留爺路。
尹劍道:“師父,除了神仙草這種難得的仙草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什麽花花草草的能引出徒兒身體內的洪荒之力呢?比如菊花?荷花?迎春草,這一類的?”
莫虛道長捋著胡須,搖頭道:“神仙草,乃是神草,豈是凡間的一般的俗物可以替代的。神仙草屬陰,而你體內的洪荒之力屬陽,陰陽調和,生生不息。劍兒,你體內的洪荒之力甚是可怕,如波濤般洶湧,如大海般神秘難測,倘若不能為你所運行,一旦迸發而出,必有毀天滅地之威啊!”
尹劍聽聞,嚇的一跳,不料想他體內竟有如此可怕的洪荒之力。這也太逗了吧。
逗的簡直如一個大到天的玩笑,宛若一個半生忍受饑餓的孤兒乞丐,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乞丐,你發達了,其實你不是孤兒,你有爹,你爹突然死了,留下一座金山等著你回去繼承。”
尹劍竟有如此可怕的洪荒之力。
洪荒之力,掌門師父說了,倘若掌控不好,恐將毀天滅地,吞並八荒。
尹劍一想到這,突然覺得好可怕,倘若真有那麽一天,他必然成為一代魔王,整日被那些所謂的修仙者追殺。他的存在,只是給那些修仙者成就仙業,萬古流芳的,某些修仙者一旦手誤一劍擊殺了尹劍,殺魔有功,飛升成仙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麽一琢磨,尹劍發現自己就是一個悲劇。
尹劍道:“師父,不料想徒兒體內竟有洪荒之力,徒兒法力低下,恐掌控不好,他日,那可怕的洪荒之力一旦迸發而出,那四海八荒豈不被徒兒毀了,師父,徒兒不想成為一代魔王,求掌門師父渡我。”
尹劍“撲通”一聲跪在莫虛道長坐前。
莫虛道長捋著胡須,淡然:“劍兒,凡事都有兩面,益眾生,毀眾生。洪荒之力也是如此,凶,可毀天滅地;澤,可救黎民於水火,恩澤蒼生。劍兒,洪荒之力,的確可怕,但只要劍兒一心向善,心境平和,向修仙之道修行,他日或可成為一代仙尊,飛升成仙也難說的。”
聽了半天,什麽魔王,飛升成仙,對尹劍來說,都過於縹緲不著實際。眼下,他可想不了那麽多,他隻想打敗青山劍派,打敗鳳無痕。
尹劍道:“掌門師父,徒兒不想成為魔王,更不想修什麽仙道,徒兒,隻想打敗青山劍派,打敗鳳無痕,
不知除了取神仙草引出洪荒之力之外,可還有他法?” 莫虛道長搖頭,歎息:“別無他法。”
尹劍驚懼道:“可,取神仙草必去靈劍山,靈劍山看守神仙草的那猛獸睚眥獸太可怕了,倘若徒兒貿然前去尋神仙草,必會有去無回,為它所吞?”
莫虛道長道:“萬事皆看緣。”“緣”字說完,莫虛道長閉上了嘴。
在莫虛道長意味深長,若有若無的微笑中,尹劍離開了三清殿。
月明如銀。
尹劍走在花園中,柔光如紗。
三日後,便是仙劍大會,蜀山劍派已經接連百年敗在青山劍派劍下,自然是蜀山劍派的恥辱。如今,掌門師父將蜀山劍派暫交給了尹劍,他低下的法力如何抗衡鳳無痕,蜀山劍派該如何抗衡強大的青山劍派。
蜀山劍派已托付給了尹劍,他要眼睜睜看著蜀山派敗在青山派劍下嗎?
他這個大師兄,要看著蜀山劍派師兄弟被羞辱法力低下嗎?
他有什麽辦法呢。
眼下,的確有可行的方法,只要取回神仙草,引出洪荒之力,便可打敗青山派,一想到睚眥獸可怕,他卻退縮了。
他算個什麽大師兄。
他不過是一個孤兒,流浪的混混,多年的乞討生活,養成了他無責任感的心態,他沒有什麽大志,唯一的夢想不過是還俗娶個嬌美的媳婦,生幾個娃,過上尋常百姓家的普通生活。十七歲那年,他估摸著自己也該成家了,本打算成個家娶媳婦的,孰知蜀山掌門一眼看中了他,一番忽悠之心,他便來到蜀山,琢磨著跟著掌門必能混出名堂,只要混出名堂,便可以找個更嬌美的好媳婦了。說白了,尹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娶媳婦。
蜀山一待便是七年來,作為關門弟子,尹劍隻具有低微的法力,根本無法決戰仙劍大會那種強法力的決戰。七年來,尹劍不過是一個遊手好閑,得過且過,人見人厭,花見花惡的極品大師兄。他這樣的大師兄,怎能扛得起重振蜀山劍派的重任呢。
可眼下,蜀山劍派的確交到了尹劍的手中。他成了師兄弟的帶領人,成了重振蜀山劍派的希望。
他這個大師兄難道要臨陣退逃嗎。
月光如紗,照的院落的山石,一草一木如畫中仙境一般。
蟈蟈聲中,夜愈靜。
尹劍推開柴房門,昭靈正趴在牆角落熟睡,細微的鼾聲,起伏的身子,看得出昭靈正沉浸在夢中。
半月前,尹劍的忽悠之下,小昭靈竟相信了他,相信他能幫它打敗鳳無痕,並劃開鳳無痕的衣衫,讓它看清鳳無痕的胸膛上究竟有沒有金蓮。帶著信任,昭靈跟著尹劍來到蜀山劍派。
三日後,便是仙劍大會。
尹劍該如何給昭靈一個交代?
難道他竟是一個連幼小爬蟲都欺騙的混蛋嗎?
我尹劍何時竟卑鄙到如此地步了?
尹劍撫摸著昭靈圓圓的腦袋,溫柔一笑。這抹微笑中包含了太多,溫情,責任,感情。多種情感混合在一起,尹劍的心突然一沉。
尹劍望著昭靈,突然下了一個決定:我尹劍半生無賴,半生負人,從不知什麽是廉恥!幸遇卿,卿之信,卿之情,我尹劍必不負!
尹劍轉身,取了牆上的憫生劍,推門而去,沒入黑夜,走向了一條不歸路。
蜀山遠距靈劍山幾萬裡,禦劍飛行一個來回,至少兩天兩夜。尹劍來去匆匆,耽誤不得。
憫生劍出鞘,藍光一閃,旋即變大,尹劍站了上去,方欲飛行,突然覺得衣衫一沉,低頭一看,昭靈兩隻前爪緊緊抓著他的衣衫下擺。
“劍哥哥,有好事也不帶上昭靈,竟趁我睡著了,想偷偷溜走,好處自己一個人撿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