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兄弟,喝口水。”
那人一身黑色短打,濃眉大眼,鼻直口闊,四肢修長。
他的腰間圍著個虎皮裙,腳上踏著雙虎皮靴,雙眼目光炯炯,雙臂露出虯結的肌肉,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極為幹練而精悍。
此時他的手中端著一個精致的白色小茶碗,遞給孟雲空。
他此刻正在這個獵戶的家裡,獵戶名叫何震山,就是他救了孟雲空。
孟雲空接了過來,道了一聲謝。
此時已經是第二天,經過一晚上的休息,他也恢復了一點力氣,整個人的神色也稍顯好了一些。
“小兄弟,我看你年紀輕輕,怎麽會一個人在這山裡亂逛?”何震山一邊說著,一邊抓住桌上的虎腿,手腕輕輕一抖便撕了下來。
這隻斑斕猛虎是何震山昨天打的,回家的時候正好碰上了暈倒在地的孟雲空,於是連他一起帶了回來。
“吃塊肉,這可是大補。”何震山又將虎腿遞給孟雲空。
孟雲空忍不住連連側目,這個何震山也太凶悍了,先不說這撕虎腿如撕熟雞的力量堪稱非人類,關鍵是這老虎還是生的啊,也就是簡單的經過了剝皮去除內髒,然後洗了洗而已,不處理一下難道就這麽吃了,這能吃嗎?
似乎是看出了孟雲空心裡的顧慮,何震山哈哈大笑,“小兄弟不用擔心,這個虎肉可以直接吃。”
話說到這份上,孟雲空也不好拒絕,伸手借了過來,望著紅中帶白的虎肉,心一橫,大張著嘴巴咬了下去。
但說也奇怪,這虎肉入口的感覺竟不像是生的,而是顯得綿軟無比,孟雲空甚至能感覺到一股股能量順著他的口腔擴散到全身,渾身似乎變得更有力氣了。
這讓孟雲空大感意外,他不禁望向何震山,但對方依然笑而不語。
既然對方不願說,孟雲空也不再詢問,反正是大補之物,而自己也需要,吃了總沒壞處。
一場饕餮盛宴開始了。
兩人風卷殘雲,一條碩大的虎腿片刻之間便被吃光。
隨著每一口虎肉的下肚,孟雲空都有感覺,自己的傷口在慢慢愈合。
“好!再喝點東西潤潤嗓子。”
何震山哈哈大笑,又遞給孟雲空一個碗。
孟雲空接了過來,剛準備喝,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精氣味。
“喝吧,這個對你也有好處。”何震山又說道。
孟雲空一仰頭,咕咚咕咚將那碗酒喝得一滴不剩。
腹中一股暖流再次升起,讓他感到渾身異常舒暢。
“感覺如何?”何震山笑眯眯地問道。
“好極了!”孟雲空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大聲說道。
他身上的傷口此刻已經徹底愈合,從外表看去,如果不注意新生的粉紅肌肉,完全不會意識到此人一天前還遍體鱗傷。
何震山再次哈哈大笑。
“多謝何大哥救命之恩!”孟雲空雙手抱拳道。
他今天才剛醒來,所以一直沒來得及道謝。
“不礙事,舉手之勞而已,”何震山豪爽地擺了擺手,“倒是你,怎麽一個人在山裡亂逛,還弄得那副樣子?”
雖然這個何震山隻是孤身一人,所住房間不過三間,看起來和普通人並無兩樣,但經過剛才那一幕,孟雲空再也不會將他當做普通的獵戶。
而且他也意識到,此人本領不俗,看他出手,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達到的,或許可以在他這裡找到修煉的線索。
“此事說來有些慚愧,小弟是為了修煉而來。”
“修煉?”何震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不錯。”
接著,孟雲空將自己這一路的經歷都細細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何震山放下酒碗,“小兄弟是想修煉成仙?”
“正是!”看到對方的反應,孟雲空立刻感到有戲。一般人聽到修煉這兩個字,基本都是嗤之以鼻的態度,因為他們都認為這是虛無縹緲之事。
而這個何震山聽到之後卻是一副略有所思的模樣,這更加肯定了孟雲空的猜想,此人絕對不簡單。
“何大哥莫非知道什麽消息嗎?”孟雲空試探著問道。
短暫的沉默後,何震山突然笑道,“嗯,我還真知道一些消息。”
“真的嗎?剛才看大哥出手不凡,虎肉白酒便治好了小弟的重傷,堪稱神跡。我心裡便認定大哥應該是修煉之人,沒想到果真如此,”孟雲空大喜。
“呵呵,這個你就錯了,”沒想到何震山又擺了擺手,“我可算不得修煉之人,頂多是知道一些粗淺的吐納之術罷了。”
孟雲空聞言一窒。
“不過,我雖然不能教你,但我卻知道你可以在哪裡找到神仙。”
“敢請大哥教我!”孟雲空雙手抱拳。
何震山端起酒碗,呷了一口,慢慢說道,“我們這片山脈,叫一界山,一山之隔,千差萬別。”
“這座山的西面,便是你來的方向,人跡罕見,與世隔絕,到了東面,則是另外一個世界,我這裡就是出口。”
“你要尋仙,自然也是要東走。 ”
孟雲空眼前一亮,他的注意力此刻全部被神仙吸引了。
“到了山的東面,就不能叫做一界山,而是叫藍煙山,往後別人問起你來自何方,你便可以回答藍煙山。”
孟雲空點了點頭,沒有多想。
“往東走,你就可以找到帶你修煉之人,但是這一路上可能更加危險,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何震山又叮囑道。
“我明白。”
“你從西方而來,求仙心切,我便不再留你久住,”何震山又撕下一條虎腿,用布包上,遞給孟雲空,“這個供你在路上吃,雖然無法支撐你太長時間,但總歸可以有點用。”
“多謝何大哥。”
“別急,”何震山又站起身來,從一旁順手抄起一把鋼刀,“這把刀雖然普通,但也夠你防身之用。”
孟雲空雙手接過,再次道謝。
他其實很想問問何震山一些具體情況,比如如何擁有這般怪力,如何又知道這些消息,虎肉和酒又是怎麽回事,但看他似乎不願多談,因此也不好強求,隻能忍住內心的好奇。
“你現在傷勢已經基本恢復,隻要小心謹慎,有鋼刀在手,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的。”何震山站了起來。
孟雲空知道,這是要送客了。
來到門外後,他再次雙手抱拳,真誠地說道,“多謝何大哥救命之恩,小弟沒齒難忘!”
“我說過了,區區小事,不足掛齒,”何震山笑道,“助你學道有成。”
孟雲空鄭重地點了點頭,背起虎肉,抄起鋼刀,逐漸消失在茫茫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