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沈從的疏漏?
沈從的馬車一路疾行,到了柳林城已是半夜。
依往常,沈從要等天明再去柳府。
但,這一次他卻沒有這樣做,直接讓車夫駕車趕往柳府。
哪怕惹得柳白不悅,他也要半夜見到柳白,以彰顯事情的緊急。
柳府當值的下人認得沈從,沈從前些時日來時,他收過沈從的銀子。
當沈從從馬車上下來,當值下人便是迎了上來。
“沈先生,你這是?”
借著月光,看到沈從臉上的傷時,當值下人一驚。
“快去稟報柳盟主,有大事,我要見他...事關白家。”
沈從說這番話時,已是一錠銀子遞到了當值下人面前。
這個時候,任何的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有銀子才最有用。
泛著銀光的銀子出現在眼前,當值下人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這可是相當於他數月的工錢了啊。
每日在柳府做事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銀子,所以,此刻即便見盟主可能會被懲罰,但看在銀子的面子上值了。
“沈先生稍等,我這就去稟報盟主。”
與夫人胡氏交過公差的柳白,早已是睡熟過去,聽得響起敲門之聲,他滿是不悅。
自從娶了小妾後,他很少顧及胡氏,惹得胡氏不悅,今日胡氏說什麽也不放過他,一連就是好幾次,即便他是習武之人,可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啊。
他敗下陣來,現在身上有些酸軟,睡眠又被打擾,他極為不滿。
“什麽事?”
他冷聲喝問。
若下人不說個讓他滿意的事情來,非要懲罰這些不懂事的下人。
“盟主,沈先生在府外求見,聲稱有大事發生...事關白家。”
下人記得沈從刻意補充過這一句話,他不由說及。
白家!
柳白不滿的臉色透出一絲冷意,雖然此刻實在不想起身,但他現在對白家極為重視,聽及此事,他不能不管不問。
“叫沈先生到正廳等我。”
吩咐一聲,在胡氏哀怨的眼神注視下,柳白穿好衣服便去見沈從,剛到房門口時,胡氏的聲音便自身後傳來。
“回來繼續!”
柳白腳步一滯,額頭直冒冷汗。
正廳中,燭火通明,柳白進入其中,便見到一臉傷痕的沈從。
沈從兩側的臉都腫了起來,血紫一片,明顯是新傷。
“柳盟主救我!”
一見到柳白,沈從便是帶著哭腔迎了上去,更是深施大禮。
柳白對沈從沒任何情義,隻記得此人出手闊綽,此時見沈從施大禮,有些狼狽之意,即便是看在曾經的贈銀上也要表現的熱切些。
他上前扶起沈從。
“沈先生這是何意,有什麽事情慢慢說,本盟主定會為你做主的。”
示意沈從坐下,吩咐下人上了茶。
喝了口茶,似將激動的情緒平複下去,沈從開口道:“柳盟主,非沈某不懂禮節,本不該半夜來打擾你,可是...性命悠關之時,沈某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無妨。”
床都已經起了,柳白縱然再不滿,此時也沒有發作的意思,否則,可真是出力不討好了啊。
不如表現的大度些,還能博人一些好感。
何況,他還真希望,沈從能說出一些什麽大事,當然是關於白家的,這樣他就能以借著處理事情為由,
不回去繼續交差了。 “柳盟主,白家的人心太狠了,他們做事太絕啊。”
說到白家,沈從的情緒明顯又是有些激動起來。
柳白安撫後,問道:“沈先生,你臉上的傷莫非是白家人打的?”
沈從臉上的傷很重,當然是離開白府後,自己又打了幾下。
沈從道:“若是他們把我打成這樣,沈某也就知足了,柳盟主,這臉上的傷是我自己打的。”
自己打的?
柳白愣了一下,沈從為何打自己?
沈從接著說道:“柳盟主一定奇怪我為什麽要打自己吧?”
說著,沈從站起身來,扒開胸前的衣衫,猛然間,已經發紫的掌印映入柳白的眼中。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掌力有多重,沈從傷的有多狠。
“白敬亭打的?”
白家人中只有白敬亭有這樣的實力。
沈從道:“不錯,正是白敬亭打的。”
“沈先生,你先說說白敬亭為什麽打你吧?”
柳白越來越是不解了。
沈從與白家正在合作建酒莊,可是投了不少銀子,白敬亭不可能輕易動沈從。
沈從似忘了將衣服穿好,那掌印就在柳白的眼前晃。
他道:“沈某與白家合作,投了大筆的銀子,本想著有大利可賺,可哪曾想到,白家因為無法及時交貨,竟用假酒欺騙我們。
當時沈某不知,就在昨日午時準備將五萬壇酒運回江南道時,白家酒莊外,突然來了一群酒鋪的掌櫃,他們聚集一起,聲討白家賣假酒的問題,沈某便讓屬下檢查我們的酒,結果可想而知,雖不是全部有問題,但也有一部分是有問題的。
商人貴在誠信,白家竟如此欺人。
這也便罷了,沈某要白家賠償銀子和違約金,可白家根本不同意。
最後,沈某退了一步,只要他們將有問題的酒換了,可白家依舊不同意。
沈某知道白家勢大,在江北道之地,無人敢惹,可沈某無法及時交上這批酒,損失卻是極為巨大,一旦出了問題,將會影響沈某在江南道商界的名聲,可以說,沈家要因為白家的過錯毀了。
沈某據理力爭,不再退讓,最後...最後......”
沈從欲言又止,令得柳白冷眉蹙起。
“最後什麽?”他有些急。
沈從沉吟了一下,說道:“最後沈某不得不搬出柳盟主來,聲稱將此事告知你來主持公道,可結果,白敬亭便是給了幾掌,威脅我說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用,他白敬亭不怕任何人,告訴我老實閉嘴。
他那時已是動了殺意,沈某為了活命,便自己打自己的臉,與他認錯,保證不多嘴,他這才饒了我。
我本不該來的,可是一想到,我已經沒有後路可退,怎麽也是要完了,索性便與白家拚了。
柳盟主,你要為我主持公道啊,現在也只有您能幫我,也只有您能為江北道的酒商們作主了。”
“找白家的酒商很多?”
柳白若有所思道,這倒是一個可以用來對付白家的理由。
沈從道:“沈某來時已有幾十家酒鋪掌櫃的去過白家,不過被他們給打發走了,聲稱兩天后對他們進行賠償(本來是三天,已經過了一天),想必到時會有更多的人來。”
不過,聽了沈從最後這番話,柳白不由有些疑惑。
他道:“沈先生,如你所說,為何白家賠償其他人,而不賠償你呢?這有些說不通吧?”
沈從一驚,暗道一聲不妙,他忽略了這一點。
此時被柳白問出,他心裡不禁有些緊張。
“柳盟主,沈某哪裡知道白敬亭打得是什麽主意,或許只因我是江南道人,而不是江北道人,他欺生而已。”
沈從不知道柳白會不會信他,他自己因此被柳白責罰倒沒什麽,他隻擔心會誤了陳朝的大事。
心裡竟是有些愧疚。
在暗暗祈禱著。
好在柳白沒有再繼續追問,冷淡地說了一聲:“屆時前往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