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
隨著年糕的緩緩走動,它那一身的絨毛,漸漸地由雪白轉成深黑,同時,它那原本隻生有單尾的後方,忽然有著數條尾巴,隱隱顯現。
嗡...
而在這些尾巴的隱約顯現間,年糕的額間,直接有著一道似如月牙狀的銀色紋路,於黑色的絨毛中,顯現而出,透散出隱隱地光華。
接下去...
不知道是因為受這月牙印記的影響,還是何,它那整體的形態,似隱約開始有些變化開去,那原本稚嫩、可人的嘴巴,漸漸在此時變得瘦長...
甚至,還有著獠牙顯現。
與此同時,年糕的那雙清澈獸眸,也是在此時,泛起了嗜血的紅光,令人見之膽寒。
嗡...
那一刻,它不住地變化著,整個身影於月光的襯托下,顯得凶邪而詭邃。
那一瞬,年糕緩緩走近任無休,好像要將他吃之而後快!
“嗡...”
然而,就在年糕走近任無休,並要徹底化形時,任無休那手上的納戒,陡然嗡鳴震顫而起,緊接著,一抹清瑩的流光,瞬間於任無休的納戒之中飛出,朝著年糕直射而去。
“不好,是那老頭的破筆!”
年糕感受到那流光所裹挾的熟悉氣息,神色一變,便是直接轉身而過,打算逃竄離去。
只不過,它剛逃上那木桌,便是被那言九虛所留的畫筆,給追了上。
“嗡...”
下一刹,那追上它的畫筆,直接懸浮於它的頭頂上,透散出那瑩瑩光華,將年糕的整個身子,都籠罩了進去。
而在這籠罩的光華下,年糕仿佛似受到什麽恐怖的鎮壓般,非但身上透出的力量,被鎮了回去,連得那整個身子,都動彈不了半點。
感受到這一切,年糕直接張著獸嘴,想要扛持這畫筆的力量,掙扎逃走。
只可惜,無論它怎麽掙扎,都沒有能夠掙脫畫筆的束縛。
那看似普通的畫筆,便彷如一根擎天之柱般,懸浮於它的頭頂之上,並不疾不徐的透散著那瑩瑩光華,把它鎮定在木桌上。
嗡...
隨著這根畫筆慢慢的傾灑光華,年糕也是漸漸地失去了原有的銳氣,那隱約變化的身子,也是緩緩地退回了所謂的原貌。
整個獸軀,再度由黑變白,化成了那小巧可人,看似無害的所謂靈獸,並沉睡而去。
“嘭...”
幾乎在年糕沉睡過去的一刹,那懸浮在半空的畫筆,像是有所感應一般,直接光芒消散,掉了下來,落在了木桌上。
而隨著這畫筆的掉落,這古怪的一小段插曲,直接宣告結束,整個房間內,再度恢復了所謂的平靜。
一切,好像在此時,恢復了原貌。
除了那,多出來的年糕,以及那看似普通的古韻畫筆!
...
翌日。
當得那第一縷煦陽,灑在任無休的面頰上時,那任無休直接便是於夢中蘇醒。
而後,他稍稍感受了一下,體內的傷勢變化,便是直接坐了起來,低頭朝著身上的那些傷口看去:“這融天經,倒的確奇玄...”
“竟然能夠在我徹底沉睡的時候,也能自我運轉,進而吸食天地靈韻,加速我肉身的自愈!”
由於此時的任無休,記憶沒有完全恢復,所以,他的腦海裡,關於融天經的記憶,也不完整,至少,他的腦海裡並沒有有關於融天經來歷的記憶。
所以眼下,融天經展現出玄妙的能力,他也是忍不住出語感慨,同時,對融天經的來歷,以及自己的真正身份,再度好奇起來。
不過任無休的好奇,也僅僅隻持續了一會兒。因為他清楚,眼下縱使再好奇,他也無法找到答案。
一切,只能慢慢來。
“呼...”
任無休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收斂了心緒,然後,他直接下了床榻,稍稍整理了一下自身,打算離開房間,去到隔壁,感謝一下那所謂的笙公子。
畢竟,他能夠逃過昨夜的殺劫,這笙公子功不可沒,而且,笙公子的藥,效果也的確很好。
“嗯?”
不過正當任無休打算離開時,他卻是看到了那在木桌上,閉眸沉睡的年糕,以及那年糕身旁的畫筆。
“奇怪,年糕怎麽會在這?還有這畫筆,我明明放在納戒之中,怎麽會出現在桌上。”
任無休看了看眼前這似睡得正酣的年糕後,他緩緩拿起畫筆,略顯困惑的低語道。
吱...
而就在此時,那緊閉的房門,陡然被推了開,任無休抬眼看去,便是見到那笙公子,直接於房門外走了進來。
她走至任無休的身前,盡量保持著自然的神態道:“你醒了?”
任無休聞言收斂了心緒,點了點頭,道:“嗯,多虧你的藥。”
笙公子悠然一笑,道:“那你接下去,有什麽打算?需不需要我護送你出城?”
“不用了,我想經過昨晚一役,我暫時應該算是安全了。”任無休婉拒道。
“嗯,也對,而且這大白天的,他們應該不敢在城內胡來了。”
笙公子輕點螓首的說了一句後,她看著任無休道:“那麽,你現在是要直接離開這裡了?”
“嗯。”
任無休點了點頭,然後,他緩緩轉身而過,用那星辰般的眼眸,透過那古窗,凝看向城外雲景劍宗的方向,意蘊深長道:“他玩夠了,那麽接下去...”
“也該是時候,輪到我了!”
...
半個時辰後。
雲景劍宗內。
此時的任晉軒,正在他的古幽別院內,招待著二名貴客。
他那面帶淡笑的模樣,倒是顯得心情頗好。
“來,八皇子、燕叔,晉軒敬你們一杯,感謝你們此次相助我的恩情。”他緩緩舉杯,對著那坐著的二人敬酒,道。
很明顯,任晉軒所招待的貴客,不是別人,正是燕城藥館的館主、燕北棠,以及北秦皇朝的八皇子、洛文禹。
“哈哈,晉軒言重了...”
燕北棠朗笑道:“這次的計劃,都是你一人想出,我和八皇子的相助,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還談不上所謂的恩情。”
洛文禹聞言輕輕點了點頭,以示讚同。
對此,任晉軒倒是依舊謙遜,淡笑道:“於晉軒來說,滴水之恩,便當湧泉相報,更何況,燕叔和八皇子的相助,還不僅僅是滴水那麽簡單...”
“如此,又怎麽能說不是恩情呢。”
可以說,昨夜他的人,之所以敢那麽肆無忌憚的於望南城內,搜殺任無休,洛文禹和燕北棠是出了力的。
是因為他們的出面,望南城的守軍才當一切都沒看見,於城內按兵不動。
“哈哈,你這小子,倒依舊還是那般會說話。”
燕北棠被他說的心情大好,豪邁道:“那好,既然你一定要說這是恩情,那燕叔我便受了,從此以後,你的事,便是燕叔的事,燕叔定當多多支持你,助你徹底坐穩此位。”
話落,他直接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得此景,洛文禹也是舉杯而起,將那杯中酒飲盡,然後,他神色平靜的放下酒杯,對著任晉軒道:“經此一役...”
“大公子在宗內的威脅,算是徹底解決,這雲景劍宗宗主之位,也已然是十拿九穩。所以,不知道,當初我與大公子定下的約定,可還作數?”
任晉軒聞言緩緩放下酒杯,神色肅然道:“八皇子請放心,晉軒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只要以後,晉軒徹底登上宗主之位,掌管雲景劍宗...”
“那等到八皇子角逐皇位的時候,晉軒必定竭盡全力支持八皇子,以爭取讓八皇子登上北秦皇朝至尊皇位!”
“有大公子這句話,本皇子,放心了。”洛文禹平靜的點了點頭,道。
“哈哈...”
燕北棠看著這一切,朗笑道:“今天,賢侄不但掃除了任無休這個障礙,還與八皇子達成了真正的盟約,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可算是收獲頗豐...”
“來,我們為此乾一杯。”
他說著,直接舉起酒杯,敬任晉軒和洛文禹二人。
看得這一幕,洛文禹和任晉軒二人淡淡一笑,便是舉杯飲酒,顯然他們此時的心情,也是頗好,覺得前途一片光明。
至於任無休, 他們早已當成一個死人了。
而隨著他們的舉杯飲酒,燕北棠也是笑著將舉起的酒杯,放於嘴巴,緩緩飲去。
他邊飲,眼眸裡邊透散出縷縷得意笑意:哼,任無休,我早就說過了,惹上我,你會怎麽死都不知道!
“嘭嘭...”
然而,就在燕北棠心中得意時,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陡然於院子外,傳蕩而進,任晉軒抬眼看去,便是見到一名熟悉的婢女、余蓉,火急火燎的從院外衝了進來。
“何事如此慌張!”
余蓉感受到任晉軒的不悅,不由嬌容微變,然後她努力克制下心中的焦急,來到任晉軒身前,施禮道:“稟報大公子,有...有大事發生。”
“什麽事。”任晉軒道。
“這...”
余蓉看了眼那洛文禹和燕北棠二人,不知道該不該直接開口說。
“八皇子和燕叔都是自己人,你有話,但說無妨。”任晉軒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直言道。
“回稟大公子,九公子他...回來了。”余蓉聞言壯著膽子道。
“哦?”
任晉軒手指捏著酒杯,眼眸泛過一縷波瀾道:“是屍體,被帶回來了麽。”
余蓉有些顫語道:“不...不是...”
任晉軒眉頭一皺,臉面露出了幾分不悅之色:“直接說清楚!”
面對他這沉語,余蓉嬌軀一顫,低垂著頭,顫語道:“不...不是九公子的屍體,被帶回來了,而是九公子他...活著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