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楓鐵鋪裡。
當任無休在石室內,觀察那銀劍時,那許庸則是帶著一乾手下,站在那石室的大門外。
他那眉頭緊皺,雙手微握的模樣,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掌櫃,我們要衝進去麽?”耿通站在他的身旁,忍不住問道。
衝進去?
許庸眉頭皺著,心中低語:“可是,萬一九公子他根本沒事怎麽辦?那我不是吵到他煉器了?”
“可如果我不進去,這麽大的動靜,他會不會有事?會不會...”
哎!
他想到這,猛地用拳頭一拍手掌,似下定決心道:“不管了,先進去確保九公子的安全再說!”
然而,許庸這決定剛下,那緊閉著的石門,便緩緩打開,緊接著,那安然無恙的任無休,直接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九公子?”
許庸和眾人一樣,看得任無休的出現,下意識的微微一愣。
而後,他急急踏步上前,關心道:“九公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熔爐炸了而已。”任無休搖了搖透道。
“呼...”
許庸松了口氣:“那便好那便好。”
任無休看得許庸那,隻擔心他人有沒有事,而絲毫不在乎熔爐的安心模樣,不由心中微暖。
說實話,他對許庸這個人,還是挺有好感的。
當初,任無休之所以選擇和寒楓鐵鋪合作,除了寒楓鐵鋪是望南城裡為數不多的,和任晉軒沒有關系的店鋪外,也有幾分是因為許庸此人的品性原因。
而眼下的場景,更讓他確定當初的選擇沒錯,許庸此人,值得深交。
“多謝。”任無休心有暖流的說了句。
面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話,許庸微微一愣。
一直以來,許庸都認為任無休的性子,比較孤冷,拒人於千裡之外,但是眼下任無休的這句感謝,讓他忽然明白,任無休是那種外冷內熱之人。
只不過,任無休不擅長表達感情,也不擅長表現出來,其實他內心重情且重義!
“你不用謝我,我也沒幫上什麽,純粹瞎擔心。”
許庸緩過神來,笑著打了句哈哈後,他轉過身,對著眾人道:“好了好了,既然九公子沒事,你們便散去吧,待會再來打掃。”
耿通等人聽得他的話,齊齊應語一聲,便是四散退去。
而等到他們離開後,許庸也是從納戒中取出了幾包藥材,然後遞給了任無休,道:“九公子,我知道任宗主一直身染重病...”
“所以,特地尋來了一些珍貴的藥材,希望能夠幫得上任宗主、幫得上九公子。”
顯然,他是想讓任無休借用這些藥,醫治好任南山,從而更好的和任晉軒抗衡。
“不用了。”
任無休搖了搖頭。
他雖然只是去看了任南山兩次,但是,他卻很認真的替任南山診治過,所以他很清楚,任南山此次病重,不僅僅是因為舊疾,還因為任南山的壽元將至。
既然壽元將至,那縱使是再給藥,也回天乏術了。
“九公子放心,我這些藥是我自己親自暗中弄來,絕對沒外人知曉,更不會有半點問題。”許庸還以為任無休是不放心,所以解釋道。
“許掌櫃,你誤會了,我並不是懷疑你這藥...”
任無休道:“畢竟,我既然選擇了和你合作,那便等於是選擇百分百信任你,既然信任你,
那我便不會懷疑你半點,包括你所贈的東西...” “我之所以不要,純粹是家父壽元將至,外物已經沒用罷了。”
許庸聞言微微一愣。
他倒是沒有想到,任無休竟然會將此等秘密,和他說!竟然會如此和他坦誠相待。
想到這,許庸不由心中微微動容,然後他肅然道:“九公子,今天一語,許庸心中感動,但是這些藥材,你一定要收下...”
“因為現在,這些藥材不是贈予你父的,而是贈予你的...”
他眼眸真誠道:“這些藥材裡,非但有療傷驅毒的,還有能夠輔助修煉的,我相信,以後一定會對九公子有所幫助的。”
任無休看著他那真誠的模樣,心有動容的點了點頭,收下了藥材:“那好吧,那便多謝許掌櫃了。”
隨著他的收下,許庸再度於懷中取出一塊,刻有楓葉紋路的紫白玉令,神色肅然道:“九公子...”
“當年祖上,在一次機緣巧合下,得到了一塊極為玄妙的紫白寒玉,也是因為這塊玉,祖上創立了寒楓鐵鋪...”
“前些天,我從那塊玉上取下了一部分,打造成了這塊水火不侵的玉令。今天,我便將此令,贈予你...”
“從此以後,只要你持此令,進到我寒楓鐵鋪在北秦皇朝裡的任何一家,都等於是我本人親至一般,待遇至高!”
他說到這,極為嚴肅的將手中的紫玉令,雙手奉給了任無休,那神情肅然的模樣,似是認真到了極點。
而這一次,任無休沒有拒絕。
因為任無休知道,許庸這是真正將他視作朋友了!
許庸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他清楚的知道,任無休贈予他的這份關於煉器的資料,究竟有著多大的價值。
所以,當許庸真的想和任無休成為朋友時,他便特意拿出了,這在一定程度上價值等同的東西,來贈予任無休!算是扯平。
也只有這樣,他才會安心,才能夠真正用朋友的身份,和任無休相處。
而接下去,當許庸看到任無休收下玉令後,微微吐了口氣,面露笑意的模樣,也是進一步證明了這一點。
“好了,玉令我已經收下,如果許大哥沒什麽事,我便先走了。”任無休巧妙的改了稱呼,倒是令得許庸心中微暖。
“那好,我待會便命人收拾收拾,再給你換個新的熔爐,等你明天來了好用。”許庸點了點頭道。
“不用了,我的武器已經煉好了。”任無休道。
“煉好了?”
許庸微微一愣:“那麽快?”
任無休點了點頭。
許庸忍不住問道:“那任弟你煉出什麽層次的兵器了?”
面對他的問語,任無休沒有回答,直接便是手中一展,令得那柄煉製出來的銀劍,顯現而出,懸浮於空。
“這是...!”
許庸看得此物,不由眼眸一閃,神色一變!微張的嘴巴,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此時的任無休,還以為許庸這神情,是覺得此劍,煉的不好,所以,他略顯無奈道:“因為煉的時候,有些生疏了,所以層次可能的確差了些。”
許庸聞言沒有回答,似依舊處於震驚中,目光緊緊地看著銀劍。
看得此景,任無休只能略顯無奈的收回銀劍,道:“好了,許大哥,時辰不早了,我該走了,以後有機會再見。”
話落,他直接轉身而過,朝著那寒楓鐵鋪外走去。
而隨著任無休的離開,那許庸終是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呢喃道:“隻用這些資源,便煉出了那個層次的兵器,竟然還說差,說是失誤的產物?”
“這未免也太瘋狂了吧!”
畢竟,此事,縱使是皇朝那些煉器宗師來,都難以做到啊。
“任無休,你究竟是怎樣的怪物啊!”
許庸緩緩抬首,凝看向任無休那離去的方向,心中波瀾不止,他忽然覺得,今天和任無休交心,成為真正朋友的舉動,將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明智的事。
因為他相信,任無休這妖孽,早晚有一天,會耀眼於天下。
到得那時,或許整座北秦皇朝,甚至是整個天岐大陸,都將被他踩於腳下!
...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後。
此時的任無休,正靜靜地走在望南城的街道上。
不知道是因為時間真的有些晚了,還是因為任無休走的這條路,稍微有些偏僻,總之,這裡清冷無人,寂靜的有些可怕。
不過,任無休並沒在乎這些,他僅是眉頭緊皺,思索著任南山的病。
因為,剛才許庸贈藥的舉動,讓他再度想起了,任南山的病,那病除了舊疾,以及壽元將至外,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中毒。
只不過,這種毒,很奇邪,旁人根本察覺不出。縱使是任無休,還是因為恢復了一部分前世記憶,所以才察覺出來的。
“究竟,是誰在給父親下毒,而下毒者,又是從哪裡尋來的這種奇毒呢。”任無休皺著眉頭,不住思索著。
他清楚,像這種連任南山都很難察覺的奇毒,別說在雲景劍宗,縱使是整個北秦皇朝,恐怕都很難找到。
所以他現在有些懷疑,在這場事件的背後,還有著一個更大的人物,在攪弄風雲,謀害任南山。
“只可惜,如今這種毒已經深入父親的五髒六腑,徹底和父親融成了一體,所以現在解毒,非但對父親沒幫助,反倒還會讓父親變得更加虛弱,壽元消散的更快...”
任無休喃喃自語:“否則的話,我倒是可以先替父親解毒,然後再和父親一起慢慢的揪出下毒真凶,幕後的黑手。”
呼...
正當他這般呢喃間,那寂靜無人的街道上,忽然刮起了一陣冷風,令得任無休心神陡然一震:殺氣!
感受到這隱藏的極好的殺意,任無休直接停下了腳步,然後舉眸朝著那前方看去,悠悠道:“諸位,既然來了,那便無需再躲躲藏藏了。”
隨著他這話語的響起,那寂靜的街道前方,直接便響起了一道悠悠笑語:“呵呵,真不愧是雲景劍宗的九公子,這本事果然不俗。”
任無休抬眼看去,便是見到了十數道身著夜行服的身影,直接從前方的街道兩旁走出,來到他身前不遠的地方,緩緩站定。
“是任晉軒,讓你們來殺我的吧。”
聞言,其中一名身材高瘦的男子,眼眸微微一閃後,笑著道:“九公子在說什麽,在下不明白。”
面對他的笑語,任無休沒有理會,僅是自顧自道:“任晉軒做事,倒的確是謹慎,用你們這些外人來殺我,而沒用雲景劍宗的人。”
聽到這,那高瘦男子等人,都是眼眸一閃,神色微變,這小子,是人是鬼?他們兩句話都沒說,他竟然便知道一切了?
而在他們心中低語間,任無休則是繼續悠悠道:“殺我的事,看似簡單,但終究有著風險,你們能夠不顧其中風險來殺我,想必應該對我恨之入骨...”
“所以,你們應該是馮家,或者是薑家的人吧。”
嘶...
這十數名黑衣男子,聽到他這句分析,不由齊齊心中倒吸了口涼氣,這家夥,究竟是什麽妖孽?竟然連這都能猜到?
此時,那高瘦男子都是有些忍不住的將目光,朝著身旁那體軀魁梧,眼眸自始至終都深邃內斂的中年黑衣人看去,心中波瀾連連。
因為,眼前這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薑家的家主,薑震陽。
也便是那被任無休給一腳廢了的少年,薑臣的父親!
而在他的目光注視下,薑震陽終是悠悠開口道:“任無休,你的確很聰明,但可惜,聰明的人,往往死的早。”
轟...
當得他那最後幾個字說出時,他那一身的浩蕩星力,直接透散而出,以令得他所站之地的空間,都是震顫而起。
“星魂境!”
任無休看著薑震陽體外的星力,眼眸不由微微一凝,然後他神色肅然道:“看來,你是真的打算置我於死地了。”
死?
薑震陽冷笑道:“九公子,想的太美好了。吾兒已經說了,他要我把你帶回去,囚禁於吾族地牢之內,從此以屙為食,以狗為妻,永生永世受他奴役...”
“如此,方能消他心頭之恨!”
任無休聞言眼眸泛過一縷寒芒,表面平靜道:“你等倒是夠狠毒的。”
“呵呵,馬上九公子便會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狠毒了...”薑震陽臉面一沉,語調森冷道:“把他的手腳打斷,舌頭割了,然後給本家主拖回去!”
隨著他這句話的說出,那高瘦男子等人皆是體內星力散發而出,那一雙雙眼眸,陰冷如獸的盯著任無休,緩緩朝著他靠近而去。
那模樣,仿佛是要擇骨而食,惡毒而貪婪!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擒虐任無休時,一道悠悠之語,陡然響蕩而起:“幾位想要殘虐少主,可有問過老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