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古道,壁岩之下。
當任無休於夢中蘇醒,並望天而語時,他的耳畔,直接傳來了那寧柳等人,極為驚駭的聲音:“龍...龍活了!”
“那壁岩中的龍,活了!”
隨著他們這激動話語的響起,那仰天而望的任無休,終是緩緩收斂了心神,那眸中的滄桑之韻,也是如潮般退去。
然後,他轉過身來,看向那剛剛從壁岩上飛掠而出,騰飛於九霄的神龍,悠悠道:“我在夢中,看遍了前世散碎的記憶,經歷了那詭異的星辰變幻...”
“可是,當我大夢初醒,睜開雙目之時,現實的人間,卻依舊隻經歷了一瞬...”
“此等手段,當真世間罕見。”
任無休知道,無論是畫龍點睛,使得假龍變真龍,還是讓他南柯一夢,將萬千歲月,凝縮成彈指一瞬,融於他的夢中,這都是難比登天之事。
老者能夠做到,可謂是手段通天。
“任無休。”
正當他心中感慨時,那踏立於半空的老者,不知何時已然轉身看向他,悠悠道:“老夫為你做的,已然做完,接下去的路,便得看你自身的了。”
任無休神色微變,下意識踏前道:“前輩,你可否晚一步再走,晚輩還有許多事,想請前輩指點。”
雖然,經歷了那南柯一夢,但是,他比誰都清楚,他所恢復的記憶,並不完整,甚至說是殘缺的、零散的。
所以,他心中還有著許多的困惑,沒有解開。包括,他的身世,以及被諸強圍殺的原因等等。
任無休,想知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去無涯谷吧,那裡有你需要的東西,和你想要的答案。”老者緩緩騰空而起,意蘊深長道。
“無涯谷。”任無休眸起波瀾的呢喃道。
“任無休,斯人為龍,點睛騰空!”
老者感受到他的悠悠呢喃,凝望著他蒼悠道:“你記住,待得三日重新展耀於蒼穹之上,耀眼於天下時,便是一切揭曉刻...”
“所以,往前走吧,鑄就屬於你的那片星空。”
哢嚓...哢嚓...
隨著此語的吐出,那老者終是轉身而過,並腳碎虛空的一步一踏,朝著那天際,穿梭而去,消失不見。
隻留下那蒼悠霸道的意蘊之語,於此地傳蕩:“一夜九重真龍醒,終將洗盡萬古長空!”
咕嚕...
寧柳等人聽著這霸道之語,凝望著老者踏空離去的蒼悠身影,不由齊齊咽了口唾沫,心中敬懼:好恐怖的手段,這老前輩,難道是星君強者?
不!縱使是星君強者,都無這般能耐。
老者,遠勝星君!
壁岩前,任無休和眾人一般,凝望著那老者消失的身影,心中不知受何影響般,忽然翻起了縷縷波瀾。
然後,他眼眸深邃地悠悠道:“古有一老,立於太虛之上,看盡九界生死,是為言九虛。”
一旁那,靜站著的寧柳等人,聽得他這沒來由的一語,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任無休這話,是什麽意思。
對此,任無休也沒有多加解釋。
他僅是緩緩收斂心神,悠悠道:“此途,沒有白費,我們可以回去了。”
回去?
寧柳等人一愣,而後那寧柳道:“九少爺,你不去點星了?”
任無休聞言意味深長的看著天際,白皙的嘴角泛起一抹淡笑:“自古無星勝有星。
” 隨著此語吐出,他直接收回了目光,徑直轉身而過,朝著雲景劍宗,踏步而去。
隻留下了那,滿是不解的寧柳等人,神色複雜的站於原地...
不知該去,還是該回...
...
三天后。
此時的任無休,正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用糕點給一隻通體雪白,個頭小巧,似貓非貓的靈獸,喂著食物。
這隻靈獸,是他遇到言九虛那天,在回雲景劍宗的路上,發現的。
當時的它,正蹲於路中央,啃食著言九虛的那根畫筆,等任無休出現後,它便好像是等到主人一樣,直接一骨碌的爬到了任無休的肩膀上,不肯走。
無奈之下,任無休便隻能收留了這隻,看似來歷不明的靈獸,並替其取名、年糕。
“嘭嘭...”
正在此時,一陣腳步聲陡然響起,那寧柳走進院子,來到任無休的身前,道:“九少爺,大試,即將開始了。”
雲景大試,是每年點完星後的一次盛會。
在這一天,非但雲景劍宗的新輩子弟,會齊聚於此,進行比試,連得那附近的一些家族,都會帶一些優秀的後輩子弟,來雲景劍宗參加比試。
而凡於此次比試之中,脫穎而出者,皆會得到雲景劍宗的獎勵,並受到重點栽培。
“父親,到了麽。”
任無休神色平靜的給年糕,喂著食物,道。
“宗主他已經到了。”寧柳道。
“嗯。”
任無休應了聲。
而後,他將手中最後的食物,喂給年糕後,緩緩起身道:“走吧。”
隨著他這話語的吐出,任無休等年糕爬到自己的肩膀之上,便是踏步而出,帶著寧柳,朝著大試之地走去。
...
雲景劍宗,大試之地。
此時的這裡,人山人海,熱鬧無比。
任晉軒坐於左側看台之上,顯得氣度不凡。
而在他的身後,方槐正靜靜站立著。
方槐凝看著那,端坐於中央看台之上,面色浮白,身體抱恙的任南山,道:“真是沒想到,這任南山對任無休,竟然如此寵愛,明明自身都病成這樣了,竟然還要來看這次的比試。”
呵呵...
任晉軒臉面帶笑的望著下方眾人,看都不看那任南山處,道:“諸多妻子裡,他偏愛雲惜若,自然便也寵愛任無休了。”
他說著似想起了什麽,對方槐道:“對了,之前讓你調查的事,你調查清楚了麽?這小子,是不是真的沒有點星?”
“調查清楚了,他的的確確沒有到望南城進行點星。”方槐恭敬道。
那天的事,任無休早已封了寧柳等人的嘴,所以外人只知道,任無休走到一半就直接放棄點星,回雲景劍宗了,而並不知道在石壁下,發生的事。
“呵呵,隻要沒點星,那便好。”
任晉軒眼眸凝看著那,下方的一座古鼎,嘴角泛起一縷笑意。
雲景劍宗,凡想參加大試者,必須先走到那試星鼎前,引動出星火,才能獲得參加大試的機會。而沒有點星之人,是幾乎不可能,引動星火的。
任無休既沒點星,便絕無可能引動試星鼎,勾動星火。
而在他們談語間,那中央看台處,一名頭髮銀絲斑駁,但面頰卻長得像中年人的老者、余晉,覺得時間差不多,所以直接對著任南山提醒道:“宗主,時辰差不多,該開始了。”
“再等等。”任南山道。
聞言,那坐於任南山左手邊,看似豐腴靚麗的婦人,在看了眼有些為難的眾人後,對著任南山柔笑道:“南山,我知道,你是在等待休兒。”
“隻是,我聽說,休兒前段時間,又錯過了點星,所以我想這次,他應當是不會來了。”
此人便是任南山的正妻,任晉軒的母親,楊雪瑩。
眾人聽得此語,剛想點頭附和,一道悠悠之語,便是響蕩而起:“大娘說笑了,既是所有後輩子弟的大試, 無休又怎能不來。”
緊接著,那任無休直接踏著矯健的步伐,於不遠處,踏步而來,他走至看台前,對著那任南山拱手施禮道:“孩兒,拜見父親。”
任南山見他來,面露欣慰的笑意:“來了便好、來了便好。快準備準備,參加大試吧。”
“我反對。”那身著華貴長袍的長老鍾天傲,突然道:“此次參加大試者,都是點星成功的小輩,任無休沒有點星,所以沒有資格參加此次大試。”
任南山聞言直接眉頭一皺。
不過他還沒開口,那坐於左側看台上的任晉軒,便已然笑著道:“鍾長老,不過是一場小小比試,又何必說的這般嚴重。”
“九弟既然來了,便讓他一試吧。”
鍾天傲聽得此語,終是閉語不言,畢竟,他本就是任晉軒的人,如今任晉軒都開口了,他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麽了。
隨著鍾天傲的沉默,任晉軒直接看向任無休,面露那人畜無害的笑意道:“九弟,去吧,下去引動試星鼎,參加大試吧。”
他表現的極為寬厚、仁善,但實際上,他是打算讓任無休於眾目睽睽之下出醜,名聲再度下落。
“那便多謝大哥了。”
任無休平淡的說了一句,便直接轉身而過,朝著下方那試星鼎走去。
“呵呵...”
任晉軒依靠在座椅上,看著任無休離去的背影,嘴角掀起了一抹戲謔的弧度:“堂堂雲景劍宗的九少爺,連試星鼎都點不燃...”
“這畫面,當真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