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挑釁。
因為哥哥的失蹤不得不接過帝國戰神這一責任的白毛很清楚,這是挑釁。
許多被征討的蠻夷,其在面對帝國天兵時通常也是這一副妄自尊大的嘴臉。
“帝國的仁慈。”白毛的嘴角勾出了恰到好處的弧度,令她看起來就像是蓄勢待發的猛虎一樣駭人:“不是蠻夷得寸進尺的底氣!”
眼見倆道寒芒脫鞘而出,還指望著能從這人嘴裡了解些什麽的郝源只能將目光投向了那人的身後。
借著火光,他倒是輕易地就看清了四個身影——其一坐倚牆、其一桌前臥、其一桌上躺、其一扶牆立。
郝源心跳的速率又快了不少。
很顯然,這四個身影與他夢裡的同樣……一模一樣。
答案,來得這麽輕而易舉?
郝源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現實。
這一個多月裡,他已經是發現,除了吃飯……不,就連吃飯在內,所有的一切都來之不易——他不敢保證如果自己就跟在學校裡一樣懈怠的話,在這邊還有沒有飯吃。
寄人籬下這種事情,實在是……
他下意識地向前走了一步,卻聽到了那人的嗤笑聲:“呵,呵呵,您是不是太高估獬豸的威力了——除去它能以帝國的價值觀來分辨是非之外,它無非就是更鋒利一點罷了,您可曾聽說過以柔克剛?”
這下郝源才注意到,原來這個自稱是於非凡的老頭被倆把長劍接連沒入的胸腹竟然沒有一絲鮮血流出。
在白毛蹙眉間,老頭像是察覺到了郝源的目光,他頓時笑道:“你不屬於這裡,擾亂輪回的外來者——雖然我很不想這麽告訴你,雖然我很想讓你死不瞑目……但你真是根獨一無二的薪柴……滾出去!”
輪回?外來者?
郝源頓時一驚——記憶遺址裡的記憶的確會被擾亂,但記憶中的人怎麽可能知道這件事?
他們甚至應該連自己僅僅只是段記憶都不知道才對!
在老頭的身影逐漸模糊成馬賽克時,他的咆哮聲卻是化作了一股噴薄而出的黑色洪流,目標直指郝源!
白毛下意識按碎了胸前的吊墜,刹那間出現的乳白色光環在她腳下展開,圓形的半透明屏障及時的將她和郝源一並籠罩在內。
然而,那洪流卻是無視了屏障,就像是風不在乎紗窗的阻擋一樣。
被這玩意兒命中會發生什麽事情?
在洪流已經湧至他眼前時,郝源的腦海裡莫名的冒出了這麽一個想法,他不知道後果是什麽,但他知道人不能放棄自救。
所以,我該怎麽自救?
這樣的思緒所帶來的緊張感甚至來不及傳達到身體的各個角落,一聲冷哼便在地下室裡響起:“你違規了,蠻夷。”
在聲音的回蕩中,洪流卻是觸碰到郝源胸膛的一瞬間就被抹除了。
至少,郝源是這麽認為的——沒敢眨眼的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到那洪流就像是碰到了橡皮擦一樣,唰唰唰的幾下就小時在了他的胸前,只有胸膛隱約傳來的灼痛感讓他知道這並不是幻覺。
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只是,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沒等他思索清楚,那老頭卻是發出了咆哮聲:“帝國只會在我手裡重建!”
火光照印在老頭身上所留在身前地上的倒影,卻是在不斷扭曲——真正的扭曲,就像是一團線球在被撕扯一樣的扭曲,然而每一次撕扯都會讓倒影越發膨脹。
倒影裡似乎還有一根根枯槁如骨的手在無助地向外抓握,
直視著倒影的郝源本能的感覺到——一定不能被倒影觸碰到!正當他想問問白毛的意見時,卻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那在柔軟之余頗有些老繭的小手令他意識到,這多半是白毛的吧?
“我們先上去。”
伴隨著話語出現的是一個突兀出現的光球,光球迫使倒影從老頭的身前轉移至老頭的身後,也讓郝源看清了老頭臉上的驚疑。
“薪柴就這麽有用?!”
神色裡多出了些許得意的白毛只是嘲諷道:“帝國可不僅僅只是有怪異而已,偽學者你恐怕沒嘗過帝國的美食吧?”
“真可憐。”
下了結論的同時,白毛扭過頭就拽著郝源向上跑。
郝源沒問,她也沒說,直到跑出了階梯通道,她才在關上了門的同時輕笑道:“哈,那令人作嘔的偽學者氣急敗壞的樣子簡直向那些被戲耍的小醜一樣有趣。”
“喂,郝源,地球人,你相信我嗎?”
她的眼裡充滿了希冀與渴望。
郝源雖然很想放棄思考,全憑本能行事,但他的理智尚存,依舊在自發地判斷的他已知的所有信息,聞言的他還沒說什麽,就聽到她以命令式的語氣道:“來不及了……彎腰, 看著我。”
這讓他意識到了,除了相信她之外,他似乎什麽也做不到——我不該是這麽無力的!
照做的同時,郝源是第一次突然意識到了自己遭受了怪異的干擾。
這個發自內心的想法,卻在他理智的判斷中讓他感覺到這個想法發自的不是他的內心——他只是個普通人,憑什麽不該這麽無力?
他有力的地方在於那一腦袋的知識和眼界,這些能讓他指引著一個文明的遺民們磕磕絆絆的重新走上文明的道路,哪怕非常難走,但至少這條道路並非死路一條。
就像是那句話所說的一樣——沒有證據表明科技一定會出現,科技也一定會進步。
文明也是一樣的道理——開倒車這件事,在歷史上也並非沒有過先例。
所以,我……郝源的價值,就在這裡吧?
怪異,又懂什麽呢?
思索間,他卻是感覺到嘴巴碰到了什麽柔軟,沒等他從對自我剖析裡面出來,甚至感覺到了唇齒間多出了什麽調皮的……
咦!
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白毛已經是將他輕輕推開,繼而微微低頭:“多謝款待,但你還欠孤王倆輩子噢。”
款待?!
你管這叫款待?!
郝源驚了。
作為21世紀人,他可是相當的認同一夫一妻製,因為事物太過繁忙,而愛情也太過奢侈,哪來那麽多時間分割出更多的去給其他人?
還沒搞清楚昏迷前有沒有被迫出軌的他忍不住摸了摸嘴唇,本能地回味著那些許甘甜的他呢喃道:“我這,應該不算出軌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