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停止了前行。
並不是因為人心浮動,因為柯有海確實是打動了大部分人……或者說,他令大部分惶恐不安的偵查隊員們都冷靜了下來。
冷靜下來,他們也才意識到了其實怪異並不可怕,在可以避開的情況下,海上突如其來的風暴會比怪異更加可怕。
言語並非空洞無力,在狂風駭浪造成的麻煩面前,在事實勝於雄辯面前,偵察隊跌落谷地的士氣恢復了。
但大勇卻沒有柯有海那麽樂觀,他一邊將船裡的水舀出去,一邊吼道:“風浪太大了,我們得往海岸線靠近!”
吼聲在雷鳴下顯得異常微弱,以至於柯有海只能提高了聲音:“什麽?你說什麽?”
大勇不得不以更大的聲音重複了一遍,這才得到了柯有海的回答:“你是船長!不要問我這種問題!”
大勇剛想說什麽,卻又是一道海浪襲來,坐在上下顛簸中的船裡的他差點就被這浪給打進了海裡。
但還有希望!
雖然大勇也是第一次與這麽凶猛的海浪搏鬥,但他知道……
正當他剛摸到擴音喇叭時,觸須的方向傳來的一聲低沉的長鳴和一聲尖銳的嘶鳴。
後者充滿了痛苦,前者充滿了喜悅……但大勇卻是如墜冰窖,臉上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絕望之色——完了,那是倆頭巨獸。
先前的那頭巨獸肯定是被偷襲了。
這下,風浪只會更大!
郝源估計到了探險隊多半不會一帆風順——一群旱鴨子,哪怕沿著海岸線也不會順利到哪裡去。
但他是真沒想過探險隊的出師不利竟然險些全軍覆沒。
此刻的他正在與方思媛據理力爭:“我也不想瞞著你,就試一次,一次就行了,可以嗎?”
正在批閱著文件的方思媛乾脆捂住了耳朵,撇著嘴盯著他:“不行,免談,告辭——你不是說要去甄選出最好的香料來燒烤的嗎?還不快去?”
“……”郝源有些無語,他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
但基於她除了是他的妻子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他隻好投降道:“好好好,但是燒焦的不能吃、辛辣的也不能吃……”
這下輪到方思媛不耐煩了:“那我還能吃什麽?王婆都沒說那麽多,就你什麽都管,連奶茶都不給我喝!”
“羊奶可以,奶茶不行。”在這點上,郝源依舊堅持著健康第一的理念。
不過他很快發現了這是方思媛在將話題扯開的陰謀,他乾脆捧起了她的臉,凝視著她的瞳孔,哪怕是與之對視的一瞬間他就陷入了失神的狀態,也不能阻止他呢喃道:“相信我,很重要,相信我……”
反應過來的方思媛只能閉上眼睛。
她能感覺到他的堅持,但她是真不想看到他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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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樣的生活,她就已經很滿意了,但
這時,閉上了眼睛的方思媛又想起了娘親的苦笑:
【男人是種奇怪的動物,越是出色的就越是奇怪,但他們的堅持有時候卻創造了奇跡,你能相信當年大部分人都把你爹當成不自量力的傻瓜嗎?】
【有時候,我們只能支持他們,無論是對的,還是錯的……】
“哭什麽?”逐漸緩過了氣的郝源在接過手帕給她擦去眼角淚水的同時,甚至還舔了舔她鼻梁旁的淚痕,感受著唇齒間化開的那一絲絲鹹味:“就這一次,失敗了我再想其他的辦法。”
聽到這話,方思媛才回過神,沒好氣的推開他:“惡心死了……那你想過後果了嗎?”
對此,郝源很認真的回答道:“當然。”
記憶遺址,是一個危險的地方。
它的形成往往是在怪異的相互影響下才會誕生,而其主體更是一個光憑意志就能影響到怪異的存在——要麽是帝國遺物,要麽是帝國聖人。
前者往往是帝國將怪異研究透了才有可能製作出的神奇物品,後者則是那些在怪異的折磨中依舊能保持自我的人。
“這就是,利用怪異為人類造福的典型例子。”下了結論後,於萌慧顯得有些好奇:“雖然說你倆孕育的那把長劍也能被歸屬到神奇物品中,但你沒法使用它的威能,你確定要冒這個風險嗎?”
推門進來的方海悅也點頭道:“姑爺,請三思吧,這樣的冒險真不值得。”
像是察覺到了郝源的困惑,方海悅補充道:“三小姐讓我來安排些人跟您進去,她的意思是您如果拒絕的話……”
他沒說完,郝源就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我也不是特意想瞞著您老,但還請您跟房間裡的隱衛先出去好嗎?”
郝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方海悅當然也不能拒絕,他點了點頭,就帶著2個隱衛離開了房間。
隨著門的關上,郝源才扯過一張紙,在上面寫著:【看完你就燒了吧——我已經連續好幾天都做了一個夢,而且我對其內容深信不疑,是發自內心的無法去懷疑,通過金粉排出了是怪異的影響後……你認為?】
【具體的內容我會寫在另一張紙上。 】
【如果可以的話,建議你將它的序列放到跟你師父變成的怪異那一級別……順帶一提,如果我回不來的話,就將另一張紙交給思源,讓她來決定吧。】
半晌,於萌慧凝視著郝源的背影,呢喃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就這麽簡簡單單地控制了怪異?如果真這麽簡單,那帝國是怎麽被毀滅的?”
她的臉上浮現出了糾結的神色。
顯然,她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荒謬所在。
來到了與方思媛初識的地方,郝源有些感慨萬千,但身旁近百個神情緊張的隱衛顯然不是來陪他來多愁善感的。
思索間,他舉起了長劍,隨後按照於萌慧的指點,念念有詞地複述著拗口的句子——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但記憶遺址就這樣出現了。
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郝源一眼就認出了,那就是天滿城。
只是,它似乎一點人煙都沒有了,真真正正的淪為了一座廢墟。
“我們走吧。”
在帶隊步入天滿城的同時,隱衛們卻是在驚訝著執政官的身影逐漸虛幻——直到,隨著記憶遺址的虛影一同消散在原地。
面面相覷中,有人忍不住驚呼道:“這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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