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的數百順軍將兵器從裡面扔了出來,根據鄭恩的要求,舉著空蕩蕩的雙手走出。
中司鄭大力領著人上前,將他們看押了起來,鄧大繼領著人將他們扔在外面的兵器收了起來,就地武裝義軍。
看著國庫裡只有三百多人,還老的老小的小,全是青壯的義軍上下,隻覺臉被打的啪啪響,一萬大軍對三百,打成了這樣,簡直太諷刺了。
“當初還有人說要逃來著!”
刺蝟王曉陰陽怪氣的開啟雙倍諷刺,一旁本充任鄭恩護衛隊長的張悟道,此時沒有在鄭恩身邊,卻跑到了他這裡給他檢查傷口,著急忙慌的檢查完,倒是松了口氣。
這貨看似嚇人的樣子,特別是擦在頭上的那根箭,一看就是致命傷,可其實傷的並不重。
額頭的骨頭比一般地方都要硬,而這一箭根本就沒有傷到額骨,更別說刺穿額骨了。
身上的傷也是,除了有一根傷到腋下的入肉很深,但也是皮外傷,余等不管是插在胸膛還是腹部這些位置的羽箭,都被皮罩甲擋了下來,傷到一些表面而已。
至於為什麽會造成這種現象,還是因為順軍也怕死,剛冒頭,還沒來得及將弓拉的飽和,一通鉛彈就過來了,巨大的聲響加直接撕裂的化雨的效果,太嚇人了。
簡單來說,除了腋下的一根羽箭,余等羽箭都是沒怎麽拉開弓就射出來的,力道根本就很小,又有皮罩甲擋了一下。
所以看似嚇人,其實沒有大傷。
倒是鄭恩這邊,看著爛好人卻忘記了他的身份,是保護自己的張悟道,有些無語。
可一想當初跟自己素不相識,也來管自己的閑事,明知自己狀態不好,還要違逆自己來提醒,整的被鄭大力鄭青狼圍攻,要不是武藝好,當初就會被教訓一頓。
碰到一個不講理的,要了你這個沒權沒勢的道士的命,也是很正常的。
之後西南角樓,也是他義無反顧不圖回報的救治傷員,根本沒去想這麽做,其實是在跟馬上要掌權的大順作對。
還有之後的點點滴滴,對於他,鄭恩除了爛好人的評價,真的找不到其他的了。
“難道這就是真正的道士?”
鄭恩嘀咕一句,也不再管這個失職的護衛隊長,而是看向了國庫裡的都尉,一個七十多歲,想要說話的老頭子。
換位思考,自己到了這種情況會說什麽?
肯定是一些證明自己有價值的事情,空著雙手,還是七十多歲的老頭子有什麽價值?
除了身後的國庫,就沒有其他的了,但這個能說嗎?不能,這麽多人在這裡,而且大家已經證明了自己就是烏合,還是沒有牽製沒有人能壓的住的烏合。
當國庫的銀子公開之後,還能不搶嗎?如果自己所料不錯,順軍追餉所得的價值七千萬兩銀子的金銀,多數都在這裡,這可是一筆大的沒邊的財富。
整個崇禎年間十七年,國庫每年收入累計起來,也不會有這麽多。
上萬義軍把銀子一分,每個人一下子都成了暴發戶,那自己到時連烏合都沒有了。
雖然是烏合,但看起來還是嚇人不是,也給了很多膽大的更大的鼓舞。
想通關竅鄭恩打斷了順軍守國庫都尉老頭的話:“國庫可有絲綢、字畫等易燃物?”
老頭搖頭:
“將軍,這些都有特定的庫房,這個庫房是……”
“我知道了!”
老頭很納悶,
我還沒說你就知道了。 鄭恩接下來的事情讓他更納悶,鄭恩掏出了火折子,如同閑庭散步一樣,走到了國庫外圍的柴堆,蹲了下來,慢悠悠的把火折子吹紅,之後將一些易燃的樹葉點著。
樹葉引燃樹枝,火勢瞬間蔓延。
這個時候義軍們才發現這邊的狀況,連火是怎麽燃起來的都不知道,一些義軍還急了。
“走水了!走水了!”
“快將火撲!”
……
雜亂的呼嘯聲四起,直到鄭恩找到一個高處,深吸一口氣大聲厲喝:
“安靜!”
稱職護衛和不稱職的護衛隊長的對比出來了,鄭恩的護衛們別的沒怎麽練,重複鄭恩命令的這一項練的倒是爐火純青。
“安靜!”
十幾個人的厲聲大喝,跟一群人雜七雜八的聲音是不一樣的,震懾力、穿透性也是不一樣的。
鄭恩的護衛們齊聲厲喝,四周的烏合被嚇著了,一看是自己人,才松了一口氣,給鄭恩的感覺是,這些人下次碰到嗓門大的如張飛一樣的敵人時,一聲吼都能嚇潰敗了。
那時候他鄭恩不就成了夏侯恩了嗎?還是演義版的夏侯恩。
對於這些烏合鄭恩不知道怎麽評價了,畢竟從未當過兵,可以理解。
“來人!將我們的銀子搬過來!拿下國庫!賞一月俸祿!”
三萬多兩銀子被護衛用籮筐挑了出來,為什麽用籮筐,因為一人挑著一擔兩籮筐明擺著的銀子,從你眼前走過,遠遠比遮蓋光芒的箱子更有亮眼。
更能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從著火的國庫吸引過來。
“那麽天地會的兄弟們,還有義軍的兄弟們,你們願意加入復仇軍嗎?復仇軍月餉加戰時津貼,可是高昂到全天下無與倫比的六兩哦!
最精銳的關寧軍也不過三兩,還有層層的剝削!
現在,只要大家加入復仇軍,那麽就有六兩的賞銀,不加入也沒關系,同樣有一兩。
是一兩還是六兩由大家選擇,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入復仇軍,就有復仇軍的軍規,與如今義軍的身份就不一樣了。
軍規之一就是臨陣脫逃者——斬!”
六兩的高昂軍餉,已經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哪怕是後世,按購買力來說,月俸都比不上六兩的。
不心動是不可能的,可鄭恩一個咬的極重的“斬”字,讓很多人都猶豫了。
這個關鍵的時候當然是有托的,不過托還沒開始表演,又被王曉搶了先。
張悟道還在跟他處理羽箭,這一根根的拔,又怕造成傷害,真是一個費事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