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聖旨已下,不服又能怎麽樣?
廣平伯歎口氣說道,“纖纖,你是作為夏國貴女嫁過去的,陛下定然會安排妥當,你也不必……”
話音未落,廣平伯夫人便打算了他的話,“伯爺,難道真的只能任由纖纖嫁過去?”
她眼眶紅了,“纖纖可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啊!”
廣平伯心裡“咯噔”一下,纖纖確實是廣平伯夫人唯一的女兒,但卻不是他的唯一。
他還有兩個女兒,只不過是妾室所出。
由此可見,廣平伯夫人根本就沒有將庶女看在眼裡。
難道她平日裡的慈愛都是騙他的嗎?
廣平伯心中忽然覺得悶悶的,他站了起來,“你若是有法子,自己可以想去。我是無能為力了。”
說罷,他便拂袖而去。
羅雲看了一眼哭啼不止的妹妹,又看了一眼氣惱不已的母親。
他想了想,還是跟腳追上了父親。
羅纖纖又伏在了廣平伯夫人的膝蓋上,“母親,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一直以來,都以為那個人選會是楚嬌。
若是楚嬌,她該何等快意?
可現在是她自己,她隻覺得渾身冰冷,萬念俱灰。
廣平伯夫人眼中噙著淚,撫了撫羅纖纖的後背,“看看陛下的賜婚書到底是怎麽寫的。若隻說是羅氏女……”
她咬了咬唇,“或許可以有李代桃僵之計……”
羅纖纖搖搖頭,“不行的,我剛才都聽到了那個宣旨意的公公說,賜婚的是我羅纖纖……”
若聖旨是含糊其辭的,那她還有兩個庶出的姐妹,讓她們替嫁便是。
可指名道姓的,她就沒法糊弄過去了。
廣平伯夫人咬咬牙,“實在不行……為了你,我的兒,母親什麽都肯做得!”
她的夫君曾在外頭有過一筆風流債。
那個外室不在了,留下一個女兒,比纖纖隻小半歲。
生得倒極像纖纖,幾可亂真。
到時候等花轎出了城,就立刻以假換真。
過個半年,再以外室女的名義將真纖纖接回家來。
雖然從嫡女一下子變成了私生女,但只要她承認了,記在了名下,也沒有人敢小看纖纖的。
雖不及從前那樣,但到底要比和親去錦國好。
一旦去了錦國,那可是生死不知了……
廣平伯府的軒然大波楚嬌一無所知。
反正楚嬌沒有去和親,鎮國將軍府可是歡喜得很,就差張燈結彩歡慶一堂了。
永安縣主欣慰地看著女兒。
雖然女兒不肯告訴她是怎麽樣做到的,但人家確實做到了。
雖然很欣慰,但確實也有點惆悵。
楚二老爺就簡單多了,他笑呵呵說道,“今晚全家人聚在一塊兒,讓廚房多做幾個好菜,我想喝一杯。”
連韓爺爺都自發跑來蹭飯了。
以往韓爺爺雖然在府裡地位很高,縣主和楚二老爺都非常尊重他。
但老爺子是很識相的,一般都在自己的小院子裡頤養天年,沒事兒基本不出現在別的地方。
尤其是楚家的家宴,基本不出席。
但這回,知道楚嬌不必再去和親,老爺子高興極了,居然自己跑來蹭飯。
縣主自然很高興,急急忙忙去張羅。
用晚膳的時候,縣主將這些好菜都另做了一份送去了周夫人那裡,然後才請大家聚到了饈福廳。
酒過三巡,楚二老爺的臉都紅了。
忽然,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婆子臉色緊張地在永安縣主耳邊說了幾句。
縣主慌慌張張站了起來,“什麽?我母親受傷了?”
楚二老爺立刻清明起來,“到底怎麽回事?說得清楚一些。”
婆子忙道,“大長公主府派來的嬤嬤就在門外,我請她進來回話。”
來的是紅姑。
安陽大長公主身邊伺候的嬤嬤都有些年紀了,名字皆以顏色命名。
紅姑雖然不比藍姑地位高,但在大長公主身邊也是有名號的。
她紅著眼睛進了門,進門就跪倒在了地上,“縣主,大長公主遇刺,受了傷,還請您去一趟大長公主府主持家務。”
安陽大長公主自從夫君去世之後,就一直一個人。
她膝下唯有一個女兒,便是永安縣主,也出嫁了。
所以,大長公主一倒,公主府就缺少一個主心骨。
這些仆眾平日裡再能乾,但事關大長公主的傷勢,沒有人敢隨便亂出主意。
永安縣主放下筷子,就立刻說道,“走!”
楚二老爺連忙上來扶著妻子。
楚嬌摸了摸楚妍的腦袋說道,“我外祖母出事了,我得去看看。你先早點睡,家裡沒有大人在,若是有事,你找韓爺爺。”
韓爺爺衝她擺了擺手,“你去吧,家裡有我呢。”
楚嬌這便提了裙子,小跑步地跟了上去。
搖搖的馬車裡,楚二老爺柔聲安慰妻子,“我看紅姑雖然說得含糊,但聽起來,嶽母應該沒有大礙。”
他頓了頓,“在看到具體的情況之前,你可別先慌亂了陣腳。”
楚嬌的目光卻直愣愣地盯著馬車底下的木板。
外祖母遇刺了……
這是前世不曾發生過的事。
到底是誰呢?
外祖母在夏國地位尊崇, 不僅是陛下的親姑母,又是太后娘娘的手帕交。
可以說,整個夏國,她的地位僅次於太后娘娘,甚至連皇貴妃看到她也要畢恭畢敬。
她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又已經外嫁。
按理說,就算平日裡行事強勢一些,也不該會有人對她下死手啊!
遇刺……暗殺……
到底是誰呢?
還好大長公主府離得不遠,馬車晃啊晃,很快就到了。
看到女兒女婿和外孫女急匆匆趕來,大長公主勉強撐起了身子,嗔道,“紅姑,我讓你別嚇唬了他們,你肯定是說得太嚴重了,是不是?”
話雖然這麽說,但看到這些愛重的孩子們知道她出事了都第一時間趕來了,她心裡還是有些甜滋滋的。
哼,雖然她生得少,但她的女兒貼心,女婿孝順,外孫女獨一無二。
比起那些生了七八個,卻沒個貼心孩子的不知道強多少呢!
永安縣主急急忙忙坐到了大長公主榻前,“母親,傷在哪裡?”
大長公主伸出了左手,掀開寬大的袖子,手腕處包著厚厚一層紗布,正在滲出血來。
她沉下聲來,“一箭從我的馬車裡射進來,差一點洞穿了我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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