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榮昶將自己比喻成鴟得腐鼠中的鴟(chī)，方熹無聲的笑了一下。

地位愈高，聽到的真心話愈少，即使林榮昶現在有恍然大悟之感，但是自比會在地裡刨老鼠吃的鴟，方熹不信他心裡沒有憤怒感。

但即使這樣他依然要拍自己馬屁，因為他想保住自己已經有的這些權利。

不過這種事情遇到多了總有一種索然無味之感，拍拍林榮昶的手臂示意可以了，方熹站起來緩緩踱到欄杆旁看著遠處的海面無聊道:

“同樣的話聽多了總是會膩歪，一樣的馬屁聽了太多次也隻覺得無聊。”

“過來說說話吧，現在《永恆》聯賽至少都是你從0開始運作起來了，我又不是沒看在眼裡，至於這個樣子嗎?”

林榮昶有點臉紅，也走了過來和方熹並排而立，口中訥訥不知道該說什麽。

“再說了，鴟這種鳥我記得還有人考證過，應該是一種印度的神話之鳥，沒必要這樣自比。”

“你有這些雄心壯志，早和我說不就完了?”方熹稍稍有點遺憾:“這兩年我從來只是感歎自己身邊可用之人太少，而需要給出和安排的工作太多。”

“《永恆》的決賽最開始我計劃的也是全球巡回，所以在第一次的季前賽時候是在歐洲舉辦，那時候我就意識到玩家是不分國界的，因此我當時力排眾議，並沒有選擇玩家雲集的國服，而是選擇了當時市場還在開發中的這裡，這片歐洲大陸。”

“我……”林榮昶有心想再說兩句，不過方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自己繼續慢慢述說。

“當時鴻翼內部都不太理解，不過他們沒有意識到，華夏的玩家確實是最多的，但是我們因為社會正處於轉型期，玩家還在培養付費習慣，而歐洲的玩家，他們因為社會結構等等關系，有著優良的付費環境，同樣都是市場，但是歐洲這塊市場屬於已經被這裡資本家們開墾過的良田美玉，我們當然需要加速佔領這地方。”

敲了敲欄杆，方熹頗有點百無聊賴之感，本來期待林榮昶能給自己一點驚喜，現在看來，依然是一個一如既往的普通人類，既對自己已經擁有的無法撒手，又期待更多還在不在自己懷裡的東西。

於是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忽然就沒了傾訴的欲望。

“你也成立一個工作室吧，怎麽樣?”

“啊?”林榮昶不明所以，雖然已經聽說過方熹有時候和人談話的時候節奏跳躍很大，但是大到了現在這個情況他還是有點跟不上節奏，不是前面還在說關於自己此行的原因之類的嗎?

“工作室名字我也想好了，你剛才自比鴟，這種鳥的原型應該是現在的花冠皺盔犀鳥，是一種美麗而稀有的鳥，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喙，哦，也就是鳥嘴比較大，不過好在它們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迦樓羅鳥。”

“我記得在三大賽區的劃分裡，你負責的是泛亞太地區對吧?”方熹自顧自的講，根本沒有給林榮昶插話的余地。

“印度是個好地方，人多，有潛力，而現在正是我們強盛的時候，所以我要求你的迦樓羅工作室開辦在印度，一個剛開始孵化的市場，我想，你應該不用我教你該做什麽?”

林榮昶能做的只有點頭。

“至於……《永恆》的決賽，今年我依然還會宣布這是在嘉年華上舉辦的最後一地電競的世界賽，以後將會完成嘉年華和電競賽事的拆分，至於最終的舉辦權嘛……”

林榮昶豎起了耳朵，他現在已經不作他想，現在他站在方熹面前腦袋已經抬不起來，

能做的唯有俯首聽命。“之前你說過我們要辦遊戲的直播，既然你當時能提出這個想法，我猜你應該已經設想過我們鴻翼如果開了直播會是什麽樣子?”

“我……想過一點點。”林榮昶的回答盡量的謹慎。

“一點點……足夠了。”方熹也不看林榮昶，乾脆利落的直接宣布道:

“這個直播暫且由你來負責，你待會兒如果不想留下來看風景就可以直接回國了，回去直接去找小…尤永蘭，告訴她你來負責鴻翼的直播業務，她會配合你的。”

低著頭等了一下，林榮昶也沒聽到方熹繼續說話，仰頭稍稍看了下，發現方熹這時候在看著海愣神，猶豫了下道:“方總……就這些嗎?”

“你以為呢?”方熹也不著惱，淡淡道:“難道要明白無誤告訴你，如果這個事情做得好，你也能進我的考察名單?這樣明年的電競賽事大計劃你也是會列入主要負責人的考察范圍?”

“如果你想聽的是這個答案， 那麽事實如此，如果這樣能讓你乾勁十足，那麽我就告訴你，它是真的。”

林榮昶抿抿嘴，有點口乾舌燥的感覺，對著方熹微微躬身，然後離開了這個觀景平台。

聽著林榮昶下樓的腳步聲，方熹幽幽歎了口氣，自己想要自己手下辦事兒的的能夠直來直去不計得失，現在看來還是想當然了。誘之以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脅之以威，古人說的再明白不過，自己還是想多了。

一個林榮昶下去，換來了一個奧格上來。

現在奧格不要求自己當方熹的隱身保鏢了，不過還是要求大部分時間呆在方熹身邊，用他的話說就是要“以防萬一”。

“剛才的那個人，往哪裡去了?”方熹開口問道。

“我看到他詢問了離島的船隻，聽到半個小時後有一趟上岸的船隻，他讓工作人員在船來的時候通知他一下，他要在沙發上小憩一下。”

奧格稍一回憶就做出了回答，對於方熹單獨接觸的人奧格都會稍作留心，能讓方熹這個大老板親自接見，即使算不上鴻翼這個勢力裡的重要人物也不會是小角色，記一下面容以後見面客氣一點總沒錯。

方熹聽了不言語，眺望了一下遠方的海面，丟下一句“風暴要來了”也下了樓。

奧格則細心地將那些容易被風吹跑的東西收到櫃子裡，固定好了大件東西，然後眺望了下遠方，已經能看到一片烏雲飄過來，風暴，確實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