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卞三和丫鬟,正要進入後廚,又被齊治叫住。
“二位,我家傳一道藥膳,貴人們吃了都說好!”
齊治再度閃身,擋在二人面前。
胡大廚恨恨不已,“你這不知好歹的小子,非要吃鞭子,才懂得規矩嗎?”
卞三見齊治一再糾纏,心中不快,“胡大廚,你就是這麽管人的,咱們卞府當中,何時有這麽不懂規矩的雜役?”
胡大廚連忙告罪,“管家,他剛來的,不懂事,讓我多教教他。”
卞三擺擺手,“罷了,你先帶他下去!”
胡大廚應了一聲,然後朝幾個學徒使眼色,心裡盤算,將齊治押到後面柴房,先痛毆一頓,再餓上三天,將他馴得服帖了。
齊治看著幾個學徒靠近,袖口微微顫抖,疾風術正要發動。
“慢著!”
一旁看著的丫鬟,突然開口了。
卞三看著丫鬟,“小姑奶奶,你想如何發落,莫非要告訴老爺?”
這下胡大廚驚了,他出手懲罰,不懂事的小雜役還能留半條命,若是讓老爺知道,一頓藤條抽下來,不死也送大半條命。
卞府的家法,乃是用生長十年的老藤條,用桐油浸泡一年半載,懸掛風乾後硬如鐵條,抽在人身上,就是一道腫脹的紫痕。
鞭痕看似不重,實則受的是內傷。
老爺處罰下人,起步就是十下藤條,抽得人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比起來,胡大廚派人拳打腳踢,再加上餓飯,反而不算什麽。
丫鬟身為小姐的貼身人物,平時可以見到老爺太太,若是被她告狀,這小雜役就倒大霉了。
出乎眾人預料,丫鬟搖搖頭,看向齊治,“你會什麽藥膳?”
齊治回道,“我會參雞湯!”
此言一出,胡大廚笑了,“參雞湯人人都會,也值得你拿出來顯擺!”
丫鬟目光中,露出一絲失落,“罷了,你下去吧!”
卞三朝齊治說道,“小子,一看你就是鄉下來的,沒多少見識。鄉下的土財主,才把參雞湯當寶。我家老爺可是做過京官的,連皇宮的禦膳都見識過,區區一道參雞湯,算得了什麽!”
齊治不卑不亢,正色道,“我這道參雞湯不同!”
“有何不同!”
“滋味不同!”
胡大廚呵斥道,“胡說,參雞湯,無非是人參、公雞共燉,你能做出什麽花樣!”
然後,胡大廚對卞三說,“管家,這小子存心賣好,卻又不自量力,請您重重懲罰。”
卞三正要下令,丫鬟又說了,“口說無憑,你做出來,讓我看看!”
胡大廚看向管家卞三,臉色為難。
卞三擺擺手,“左右不過費些柴火,讓他試試!”
片刻功夫,後廚被清空一片,所有學徒雜役,擁擠在外面窗口,偷看屋裡的場景。
後廚內,只剩下齊治、管家卞三,還有丫鬟和胡大廚。
齊治駕輕就熟,宰殺公雞褪毛切塊,然後取來一根人參,輕輕點頭,這根人參賣相不錯,然後切成薄片。
胡大廚見了,接連搖頭,“不行不行,刀工太差,雞塊大小不均,參片有厚有薄,基本功不到家,能做出什麽好湯!”
他這邊不斷點評,齊治卻充耳不聞,專心做藥膳。
這次,齊治存心表現,要施展獨門藥膳,以煉丹的手法,做出這道精彩絕倫的參雞湯藥膳。
藥膳的玄妙,還在火候的控制、藥力的調和下。
在場的三人,管家和丫鬟是外行,胡大廚不懂藥膳,只會從刀工上點評,看不出齊治的手段厲害。
片刻過後,鍋裡的參雞湯成了。
胡大廚不說話了,實在是湯的香氣太過出眾,讓他都食指大動。
這道參雞湯的香氣,香而不膩、清香撲鼻,讓人食欲大開,從外表看,沒有半點油膩感,給人以清新自然的感覺。
卞三能做到管家,眼光不差,分辨得出好壞,向丫鬟輕視,“小姑奶奶,該怎麽辦?”
丫鬟思索片刻,指著齊治,“你,帶著一罐雞湯,跟我去見小姐。”
聽到這句話,胡大廚眼中,露出羨慕加嫉妒的光芒。
他在卞府做了這麽多年,也才見到老爺三兩面,至於小姐更是從未見過。
齊治剛入府沒多久,便能見到小姐,在胡大廚心中,真是走了狗屎運。
熱氣騰騰的參雞湯,裝在瓦罐當中,再以草繩拴住瓦罐兩側的吊耳,被齊治提在手中。
“小姐的院子,不是你能亂走的,記住,路上不許抬頭,跟在我後面,免得衝撞其他姐姐們!”
路上,丫鬟接連訓斥,教齊治規矩。
齊治連連點頭,實則目光來回掃視,尋找書房的蹤跡。
“丫鬟姐姐,老爺的書房在哪?”齊治突然問道。
丫鬟惡狠狠說,“打聽那麽多幹嘛?”
齊治裝作害怕的樣子,“我好奇!”
“不許好奇,也別亂打聽,在卞府,小心辦事!”
走了不知多久, 齊治跟著丫鬟,來到一處院子,裡面種著大片花叢,以及許多雜亂的野草。
“咦!”齊治驚叫出來。
前段時間,齊治苦讀醫書,藥學知識見漲,認出院子裡種的野草,許多都是野外罕見的藥材。
院子裡縈繞的藥香,便來自這些花草。
齊治心想,這位小姐還精通醫術,莫非那本丹書,就落在她身上。
“小姐,我帶了參雞湯來,你用些吧!”
丫鬟走到閨房外,聲音恭敬說道。
“不吃,你先下去!”
丫鬟哀求道,“小姐,你都兩頓沒吃了,再這樣下去,老爺太太會打死我的。”
她身為小姐的貼身丫鬟,平時地位很高,但若是照顧不好,受到的懲罰也尤其嚴重。
屋內沉寂片刻,傳出小姐的話,“你進來吧!”
丫鬟轉身,對齊治說,“你等在外面,不許亂跑!”
然後,丫鬟推開門,帶著一罐參雞湯走進去。
片刻過後,丫鬟走出來,臉上帶著喜色,朝齊治招手,“那個誰,你過來!”
齊治上前,“丫鬟姐姐,有何吩咐?”
丫鬟喜不自勝,低聲說道,“你的參雞湯做的很好,小姐胃口大開,喝了大半碗,要你進去領賞!”
齊治謙虛道,“多謝小姐賞識!”
“快跟我進去,記住,低頭走路,不許抬頭看小姐,否則,小心你的一雙狗眼!”丫鬟凶巴巴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