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六次給薑少琰遞文案的時候,心情不好的羅弋質問薑少琰:“是你將倩倩變成的吸血鬼,你到底要做什麽?”
他本以為薑少琰不會理睬他的問題,沒想到他卻直接大方承認。
“是我!”
薑少琰說:“我也是個有惻隱之心的人,不會讓生命白白消失。”說這些的時候,他有幾分得意,因為他看出羅弋開始頭疼倩倩了。
要說起來,羅弋在任何方面都無法和他相比。身世,外貌,地位,背景,所有的一切兩人都不能同日而語。
但是不知為何,從他見到羅弋的第一眼,他就發自內心的厭惡。
羅弋一無所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但就是這樣一個普通的吸血鬼同類,卻總令他不安。
“你不是一直在找同類嗎?給你送幾個在身邊豈不更好。”薑少琰玩著手中的筆像極了電視裡的反派。
羅弋的臉色已經變得極其難看。怒視著他。
薑少琰淡淡然地說:“那個建國,和你關系那麽好……只可惜不是同類!”
“你別亂來!”羅弋心中一震。
薑少琰看他動氣,心中暗爽。這麽久以來,任自己怎麽給他施加壓力,他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原來他的弱點不在自己身上。
薑少琰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態,一本正經地說:“沒你事了,你出去吧。”
羅弋已經在非常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怒氣,“如果你敢對建國做什麽,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薑少琰笑著點頭,挑著眉毛說:“你還是祈禱他別自己去送上門!”
金小姐打電話叫羅弋一起去拍賣會那邊填寫競拍資料,羅弋忙裡偷閑請了半天假,跟著金小姐填了幾份表格,並大致過了遍拍賣的流程。
司機偷偷告訴羅弋,本來金小姐不需要親自來,但是凡是羅弋的事情她都格外地上心,他羨慕地對羅弋說:“你可真是幸運。”
羅弋尷尬地笑。
回來的路上,金小姐要送他,被他拒絕了。
司機的一番話讓他感到不安。他很感激金小姐對他的幫助,但是絲毫不希望這種友情變質。
金小姐對羅弋的拒絕微微失落,離開時再次囑咐了他拍賣會的時間。
羅弋看著車遠去的影子,剛要歎了口氣。
突然,一個身影衝出來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你是不是被包,養了?還說讓我專心工作!自己成天約會!”
羅弋定睛看是建國,他青筋暴露,一副被耍的表情。怪不得從公司開始他就覺得身後老有人跟著,感情自己真被跟了。
羅弋忙讓他鎮定,解釋了要借金小姐幫助去競拍玉的事。
建國聽他要去拍買一顆沒用的石頭,萬分不解,“那塊破石頭,要他做什麽?”
“這……”
羅弋支支吾吾的說:“那個玉,有點像我家祖上丟失的……我拍下對祖先好有交代。”
建國對這個扯淡的理由不好反駁,勉強相信了他,嘴裡嘟囔了句:“那種東西白給我也不會要!你竟然借這麽多錢去買。”
正說著,迎面走來一個失魂落魄的大叔,見到他倆,無精打采地笑笑。羅弋和建國一起認出了他--那個在展覽館講故事的葉家傳人。
“大叔,幾天不見怎麽老了幾歲?”
建國沒大沒小地跟他開玩笑。
中年人扶扶眼鏡,臉上扔掩飾不住失落。
“大叔怎麽了?”羅弋問他。
“沒了……”大叔有氣無力的說。
“什麽沒了?”建國納悶的問。
只見大叔眼圈發紅,眼神黯淡,擺擺手沒有回答。
羅弋忍不住攔住他:“是不是遇到了麻煩事?”
大叔聽到這,臉一怔,竟然有種要哭的表情,他黃黃的手拍拍手中的木盒。說道:“畫被燒了。”
“什麽畫?”建國似乎想到了什麽。
“那幅你們祖傳的高僧收妖的圖?”
中年人沉痛地點頭,“本來這幅畫是我捐獻給展館的,前段時間展館的人把這幅畫歸還給我,說它沒有什麽展覽價值。
這幅畫我極為珍惜,不過家裡出了點事故急用錢,女兒又要上學交學費,於是就帶它來這邊,想申請看看能不能參加拍賣,希望能遇見識貨的人買下。沒想到它莫名其妙突然著火。如果不是我發現的快,這幅畫整個都會變成灰燼……”
中年人打開手中的盒子,一股燒焦的味道散發出來,正是上次他們在展館看到的那副畫,如今只剩下零落的碎片。
原本僧妖相戰的畫面的如今只剩下一個老和尚的上半身,其余的部分被燒的慘不忍睹,整幅畫被燒的零零落落。已看不出原本的內容。
二人看到畫這個樣子,也唏噓了下,一時不知道怎麽安慰。
中年人搖著頭無聲地收起盒子,向他們無力地擺了擺手,然後緩緩走向車站,一副淒涼景象。
羅弋和建國看著他,一幅畫被燒,就像奪走了他的半條命。
“等一下!”建國突然喊道。
大叔回身
建國用洪亮的聲音問道:“你這幅畫還賣嗎?”
大叔不相信地看著他。身旁的羅弋也意外建國的舉動。
建國走上前去:“我覺得我和這幅畫挺有緣的,我想買下它。”
“可它已經……”大叔本想說,它被燒成這樣,幾乎已經一文不值。
建國擺擺手,跟他說:“從我第一次見到這幅畫,我就覺得挺喜歡的。他掏出錢包“我身上錢不多,我想花2000塊買它,可以嗎?”
對於一個燒的看不清內容的絲絹,盡管它有歷史,已經和廢品差不多了。甚至不如一張白紙有利用價值。建國的2000塊無疑是變相地白給了他。
“年輕人,你要是喜歡,我就把它送給你……錢我不要。”中年人感受到了他的好意,也被感動。
建國哈哈一笑,一改常態說道:“花這個錢買個明朝的古董,很值!你用這些錢給妹妹去交學費,前途最重要。”
最後建國將錢硬塞給了中年人,中年人感動幾乎流淚,連連道謝,還把自己的地址給了他,讓他有空一定去家裡坐坐。
羅弋看建國這個做法,不禁動容,心底暗暗佩服了他,頓時建國的形象竟突然偉岸了起來。
建國小心拿著畫,大大咧咧地對羅弋說:“這2000塊可得珍惜,我要把它掛在床頭,趨神避鬼。”
說完扭臉看羅弋,“你那塊石頭要幾十萬,我這個才2000塊,比你的值!”
羅弋提醒他:“我那個是古玉,集日月之精華,天然形成的自然貴。”
建國白了他一眼:“你好好琢磨怎麽把玉拍過來,給你祖先交代吧!”
也是, 說再多現在玉還沒到自己手上,況且多少錢拍下來還說不準,希望那天一切順利吧。
羅弋默默祈禱。
晚上,羅弋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陷在一片泥沼之中,黑乎乎的泥沼變成紅色的血水,湧進他的眼耳鼻喉,羅弋窒息地難受,拚命針扎。
這時一雙手用力抓住了他,將他從泥沼中一點點扯了出來,抱入懷中。羅弋努力睜開眼睛,難受感終於消失,這種夢太折磨人。
他摸摸自己額頭的汗。
不過還是哪裡有些奇怪。他揉揉眼,看看自己的房間:藥壺在桌子上還沒收,苦澀的中藥味還在彌漫。桌子旁的兩個青花瓷瓶立在那裡像2個孩童一樣佇立著。
窗外樹影婆娑,沙沙直響。牆上掛著的花鳥圖還是歪的,他對下人說過好幾次讓扶正。看來他們還是沒有照做。
羅弋歎氣,看到有隻手搭在自己胸前,驚訝地順著手臂往上看。一挽黑發搭落在他的臉上。
自己竟然真的在一個人懷裡!是個女人。
他大驚著要起身,身體卻無法動彈。女人感受到了動靜,低下頭來看他,兩人對視。
羅弋硬是沒有看清她的眼睛,卻看到了血紅的嘴唇。
“騰”地一聲,羅弋坐了起來。喘著氣按開了燈。
自己生活在現代!家具擺設一切如常。
剛才那個是夢中夢,夢見的是他少年時的睡房,他坐在床頭睡意全無,剛才場景實在太可拍。
羅弋擦擦額頭的汗,再也睡不著,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看鬼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