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弋覺得實在太累,蹲在地上休息了一會。
骨生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
羅弋問道:“你的名字為什麽這麽奇怪叫骨生?”
女孩說:“從我記事起就是這個名字。”
羅弋笑了一笑說:“很少有女孩叫這樣的名字。”
“不好聽麽?”她問。
“有點怪異。”羅弋說。
“那要不你給我起個名字吧。”女孩突然臉上帶著期待。
“名字這種東西很重要,不是隨便起的。”羅弋提醒她。
沒想到骨生卻搖了搖頭,說:“叫什麽都一樣,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羅弋覺得,她這樣一個清純可愛的女孩叫這種怪異名字,實在是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那,我換個名字叫噬兒?”
羅弋聽到這個名字,又是忍不住起了層雞皮疙瘩,不知道面前這個女孩究竟怎麽回事,為何她腦中總是這些充滿陰寒氣息的字眼。
羅弋隨口提議道:“還不如隨你的玉石真身叫小玉。”
“好啊!”
骨生一口答應,臉上還帶著微微的興奮和開心。
羅弋沒想到自己這麽隨口一說,她竟然就同意了。
其實這個名字挺俗的……
她說:“你是我的恩人,我聽你的,就叫小玉。”
羅弋看著她,面前的這個女孩對自己露出非同尋常的信任,這一點讓羅弋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該擔憂。
他說:“我以前就總是輕信人……”
羅弋語氣透著淡然:“你以後還是不要輕易對不熟悉的人推心置腹。”
女孩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你是我的恩人,還費這麽大的力氣幫我,我當然信你了。”
羅弋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女孩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繃帶,又看看地上拆下來的那些,憂愁地問:“想要全拆下來……還要很久吧。”
羅弋點點頭,暗自摸了摸自己酸痛的胳膊,說:“我盡量快點。”
第二天醒來後。
當羅弋一睜開眼,便覺得胳膊的酸痛傳遍全身,就好像自己真的拆了一晚上快遞那般。
他將雙手抬起來看了一看,感覺手都快起繭子了。
早飯的時候,正宗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羅弋。
問道:“太爺爺,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怎麽了?”
正宗憂慮地說:“我怎麽覺得你有大大的黑眼圈,就像昨天沒睡一樣。”
羅弋呵呵一笑,沒有對他說那麽多。
上班時候,當建國看到他同樣皺著眉頭問:“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
“……拆了一晚上快遞。”羅弋答。
“好端端的拆什麽快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別搪塞我。”建國犀利地說。
“過幾天再告訴你吧,我還沒想好怎麽說。”羅弋倦倦地說。
建國看著羅弋的神情,變得有幾分嚴肅。
“自從上一次從溫泉旅館回來我就覺得你怪怪的,有些神經兮兮。”
“有嗎?”
建國質問:“那個假萬裡究竟說了什麽?能影響你這麽久。”
羅弋剛想說:過幾天再告訴你。
建國卻做出了忍無可忍的樣子,“你說出來我們可以一塊兒承擔,一個人悶頭解決是最傻的!”
羅弋歎口氣,假萬裡之前說過這些東西都是天機,他能給自己透露一些已經實屬不易。
不過,既然建國已經看出苗頭,羅弋覺的告訴他這些讓他提早預防些終究不是壞事。
只是自己之前答應假萬裡的話要食言了……
“那個萬裡……他能看到不久之後發生的事。”
“看到什麽了?”
“我身邊的兩位親友將遭遇不測。”
聽到這句話建國也沉默了。
卻還是安慰性的說道:“他說的未必是真的……”
羅弋搖搖頭低下腦袋,“寧可信其有。”
況且他覺得,那個假萬裡根本沒有必要騙自己。
他望著建國:“我總覺得說的是你,那本經書別再練了!”
建國笑著反問他:“你怎麽就覺得是經書的緣故?”
“看看你的手掌。”羅弋提醒他,心情已經變得沉重。
他思前想後都覺得建國出事的幾率最大,雖然他的能力不低,但是隱患最明顯。
建國帶著輕松的笑,坐到他的旁邊說:“你想多了,我自己的身體是什麽狀況我自己最清楚,我的經書有什麽樣的隱患,我也比你們都清楚。”
“可你……”
羅弋覺得他有幾分執迷不悟。
然而建國的態度非常堅決。
他說:“我最近會盡量小心些,但經書的修煉不會停止。”
羅弋最後看著建國離開辦公室的背影,他太固執了……
骨生說,只要能解開她身上的束縛,就能幫助自己看究竟會發生什麽事。
看樣子,目前只有幫助骨生先解開身上的那些東西,才是最有效的!
當天晚上。
當羅弋睡著之後,再次來到了夢境之中,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剪刀。
骨生見他拿著剪刀感到詫異。
“你要幹嘛?”
羅弋說:“一圈一圈往下拆實在是太費勁了,我想試試剪刀能不能剪斷。”
骨生憂愁地看了一眼那把剪子,輕聲說,“應該不可以吧……”
羅弋嘗試去用剪刀剪開那些繭,但是那些東西出乎尋常堅韌,根本剪不動分毫。
試了很久,羅弋終於打算放棄。
最後隻得接著用手一圈一圈的往下拆,最有效的依舊是那個最笨的方法。
接下來的幾天,羅弋的精力基本都用在了拆繃帶的上面,早一天拆出來,就能早一天知道結果。
終於在第三天的時候,把她身上的繃帶拆掉了一半。
羅弋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已經累得癱倒在地。
繃帶拆到了骨生的腰上,她的雙手終於自由。
剩下的比較簡單,都是骨生自己完成的。
直至解開完畢,她終於恢復了自由!
骨生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看看自己的腿,開心的幾乎流出淚水。
“恭喜你,骨生。”
“不,以後我就叫小玉。”她說。
說完,她伸腿在房間裡快速小跑了一圈,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活動筋骨。
她整個人透著興奮,開心的在房間裡面轉圈圈,又跑到羅弋的面前。
“謝謝你,你是我的恩人!我會感激你一輩子”
說完,她伸出白皙的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只見整個宅子的廳堂突然亮了幾分,屋子裡的牆壁地板都從之前的樸素顏色變得鮮豔,就連掛在牆上的帳幔都多了一層金色絲線閃閃發光。
整個宅子的風格一下子變得富麗堂皇。
羅弋看到這整個房屋的變化瞬間驚住了。
她說:“我是這兒的主人,這裡的一切,我都可以隨心所欲的操縱。”
她甜甜地問羅弋:“你喜歡這兒嗎?”
羅弋只是勉強點點頭,他對這些東西根本不感興趣。
“骨生”
“你還是叫我小玉吧!”
“小玉,我想知道我那兩個受傷的親友到底怎麽回事?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
小玉似乎剛剛想起來還有這個事情'帶著歉意說:“你稍等我這就給你看一下。”
說完,她轉過身去走到巨大的牆邊,在上面用手劃了一下。
羅弋緊張的看著那面牆,他本以為那個牆上會出來一些畫面,讓他看到將來的事情。
然而卻是什麽都沒有。
羅弋不解地看著小玉,小玉解釋說:“上面的東西只有我能看到,你們看不到的。”
羅弋點點頭,不再打擾她。
小玉聚精會神的朝牆上看了一會兒。
“我看到有兩個人躺在地上。”
她喃喃說:“兩個比較年輕的人。”
“能看清楚長相是什麽模樣嗎?”羅弋問她。
小玉仔細看了看,說:“這個女孩穿了一個藍色裙子,頭髮中長,長得很漂亮。”
羅弋聽到這個形容就知道,是安楠沒錯了!
瞬間他的心裡捏了一把汗,安楠作為一個女孩,是他們之中最柔弱的一個,沒想到萬裡的話會應在她的身上。
小玉又接著說:“另外那個是一個男的……他……他……”
“怎麽了?”
羅弋見她半天說不出什麽,反而越發地焦急。
小玉扭過頭來歉意地說:“對不起啊……恩人,我看不清他的臉。”
怎麽會看不清臉?羅弋心中更加沉重。
問道:“那他身上穿的什麽衣服你形容一下。”
女孩看了一會兒。
“就是一件很平常的白色上衣,下面是一個藍色的褲子。”
羅弋想了想,這個裝束太普通了,似乎他們都這麽穿過,心中迷茫。
女孩看出了他的失落,扭過頭去接著看的那面牆。
“他的腳上沒有鞋子,不過……”
只見小玉的語氣突然變得興奮,“我看到他的手!他手裡拿著一串佛珠……”
羅弋聽到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
果然是建國……
他後退了一步,難受感遍布全身,真的是建國,難道他真的走火入魔最後丟掉了性命?
女孩看他臉色蒼白。
“這是你的朋友嗎?”
羅弋沒有再說話緩緩地坐到了地上。
小玉已經看出了這些事比他預想中要嚴重。
她接著看向那面牆。
“讓我來看一看,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
羅弋揚起頭,他想聽聽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建國和安楠同時遭遇了不測?
“好像是因為打鬥……我看到了一個人穿著一雙黑色的鞋子站在樓頂很高的位置。”小玉說。
“那是什麽人?”羅弋問。
小玉仔細看了看,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
“這個人我只看到一個背影,高高瘦瘦的,站在屋頂很高的位置,慢慢走了下來。”
羅弋緊張的看著她。
“我看到有好幾個人在打架,有一個人還受傷了。”
“誰?”
“可是我一個都不認識。”
羅弋看著那面空白的牆,他真想自己親眼看看到底那些人是誰,小玉除了自己之外,根本沒有見過別人,很多自己身邊的人她根本不認識。
“那個人走出來了……”
小玉就像在做現場直播一樣,一點一點描述自己看到的事情。
“他走出來之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了對面的人,他的手很白,他的臉好像是……”
“是誰?”羅弋緊張地問她。
小玉突然停止了說話,呆呆地看了一會兒對面牆壁。
“好像是……”她語氣艱難。
“是誰?”
這時小玉臉色一白,突然有一種提不上氣的感覺。
羅弋看出她的異樣,緊張地問:“你怎麽了?”
小玉艱難張了張嘴,“他是……”
腦袋一沉,“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羅弋一驚,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跳。
“小玉,你怎麽了?”
只見小玉趕緊擺擺手。
“我沒事,這個人我認識!只是我沒辦法說出他的名字。”她聲音變得很虛弱。
“其實他是……”
話音剛落她又是一口鮮血整個人幾乎暈厥倒地。
羅弋趕緊上前扶住了她,小玉整個人身子很輕,口中還流著鮮血。
她擦了擦嘴,突然眼泛出了淚光,仰頭對羅弋說:“對不起羅弋哥哥,我不能告訴你了……”
羅弋看著她,知道她現在這個反應絕對不是偶然。
小玉的語氣中充滿了慚愧。
“我真的很想告訴你,可這是在泄露天機……”
羅弋已經看出來了,她並不是不想說,只是根本無法說出來!
“既然如此你就別說了。”羅弋知道她也是盡力了。
但是骨生在猶豫了數十秒之後,突然又變得倔強。
“不……我之前答應你一定會告訴你這些,我一定要做到。”
“那個人,他穿著一雙乾淨的黑色鞋站在樓頂,他的臉比較瘦,穿了一身黑衣服個子很高……”羅弋聽著她說這些突然有幾分心疼。
“其實他的名字是!”
“哇”地又是一大口血。
小玉整個人幾乎癱倒在地上。
她根本說不出那人的名字。
羅弋上前去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算了,算了,說不出來,就不要說了。”
對於她的做法, 他已經很感佩。
羅弋低下頭,幫她擦了擦嘴角上的血。
“你已經告訴我不少了,謝謝!”
“可是你那麽信任我,我卻沒有做到答應你的事情。”
小玉怪自己食言了。
羅弋道:“算了,已經差不多夠了。”
他想,只要現在確定人是安楠和建國,就起碼能做到一半的預防。
他不知道小玉看到的那個無法說出名字的人,究竟是誰。
但腦中已經回想起假萬裡之前告訴他的:自己將會遇到一個大人物。
莫非就是這樣的一個大人物,為了某種未可知的原因出現在他們面前,傷害了建國和安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