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這日，王語嫣讓人去街上，多買了一些食材回來，準備著晚上，做上幾桌席面，一家人熱鬧的過個團圓節。

劉文軒上街上轉了一圈，買回來六七種口味不同的月餅，丫頭小斯每人分了兩塊，眾人高興的磕頭謝了。

靜姝也分到了月餅，不過不是兩塊，而是有兩斤多，王語嫣把每種口味的月餅，撿兩塊兒包了，讓她拿回屋慢慢吃。

今天的晚飯設在院子裡，要賞月吃團圓飯，所以，晚飯等天黑才擺上桌子。

院子裡放了兩張桌子，預備了雨墨等八個丫頭的位置，還有張媽的座位。

家中人口少，這樣大家一起吃，也算是個團圓了。

十多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擺上桌，人的食欲也被勾起來了。

劉文軒扶著王語嫣坐下，他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你想吃什麽，我夾給你。”他說道。

“老爺，您這樣，我們怎麽好意思在這裡吃飯嘛！不如讓我去廚房更自在些。”

雨墨怨聲滿滿的說道，他們這位四爺越來越肆無忌憚了，當著她們的面兒，就和太太摟摟抱抱，打情罵俏，也不顧慮她們這些還未嫁的女孩子。

靜姝掩口咯咯的笑，她坐在王語嫣身邊，拿著筷子夾了一筷子菜，放進王語嫣跟前的小碗裡，“爺，您吃吧，我來給太太夾菜。”

另一張桌子坐的幾個丫頭，也嘻嘻哈哈的笑，笑的劉文軒也有點兒不好意思，王語嫣也笑，她倒是沒有不自在，也許是月份大了，臉皮也厚了不少。

王語嫣覺得，這是劉文軒對她好，她無需扭捏作態，她隻用欣然接受就好了。

“奶娘怎麽還不過來?”劉文軒放下手上的酒杯，看向門口的地方。

“還有最後一個菜吧，我去看看。”雨墨說著站起來，放下手裡的筷子，轉身走出去了。

連翹小丫頭很機靈的跟了出去。

月亮從房屋後爬上房頂，灑進院中一片銀灰，讓人們沐浴在它的光輝裡。

少頃，雨墨和連翹提著一個大食盒，慢慢的踱進來。

“張媽馬上就來，還有武月和武靈兒，我叫她們也過來吃飯啦。”雨墨掀開盒蓋，一股濃鬱的鮮香，隨著微風飄散開。

靜姝起身，和雨墨把盛魚的大海碗，端出來放桌子中心空出來的地方。

劉文軒要給王語嫣夾一塊魚肉，卻被她攔住了。

“等等奶娘，你把那個龍蝦給我扒一個。”王語嫣說道。

劉文軒依言夾了一個蝦子，去了頭尾，剝掉外殼，把中間蝦肉送進她的口中。

旁邊桌上，幾個小丫頭嘻嘻哈哈說笑著，爭搶著桌上的各種菜品。

“這個蝦頭就讓我勉為其難的吃了吧。”雨墨笑著把那個蝦頭，用兩根手指拈起丟進嘴裡，嘎吱有聲的嚼起來。

靜姝笑著說道:“看把我們雨墨姐姐委屈的，呐，這個蝦頭也給你了。”說著，就把一個去了身子的蝦頭，放在雨墨的碗裡。

靜姝笑著坐好，把剝好蝦仁放進王語嫣的碗裡，“太太吃這個……”

王語嫣的身子不方便，手卻靈巧的很，剛才只是找個借口，不讓劉文軒去動那條魚，才隨口說了一句。

“你們也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王語嫣的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張媽淒厲的喊聲:“四爺……”

劉文軒騰的一下就站起來，繞過幾人向門口跑去。

雨墨跟在劉文軒的後面，也跑了出去。

王語嫣撐著椅子扶手站起身，靜姝也顧不上擦手，趕緊伸手去扶她，扶著她往門口走。

那邊幾個丫頭停下了爭搶，

都看向門口，山竹拿了杓子，站起來轉身，伸手舀了一杓子魚湯喝了。劉文軒衝出院子往發出聲音的方向急走了二十幾步，就看到張媽倒在地上，口鼻裡有止不住的鮮血湧出來。

一個人影先一步衝了過去，辛澤出手如電般，點了張媽身上幾處穴道，摁住她的腕脈。

劉文軒跑過去，抱住張媽的肩頭，“奶娘……”

“魚……魚裡……有…有毒。”

張媽的瞳孔渙散，頭一歪就不動了。

“奶娘，奶娘……”劉文軒搖晃了兩下張媽逐漸冷下來的身體。

“她死了。”辛澤站起來，冷冷的說了一句。

“張媽……”

雨墨跑過來，看到從她口鼻流出來的血，她伸了幾次的手，終於抱了張媽的身體嗚嗚哭了起來。

劉文軒放開張媽逐漸冰冷的身子，站起來抬腳邁步，向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辛澤緊跟隨在他的身邊，嘴裡吹了一聲口哨，這是召喚踏雪的口哨。

廚房院子裡，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劉文軒走進去，就看到牛婆子伸直手臂，在地上趴著，她的雙眼看著劉文軒，像是要告訴她什麽似得。

廚房的門裡，許婆子抱著肚子蜷縮在那裡，在她身邊的地上，滾著半隻摔碎的碗。

屋子裡面，武靈兒抱著武月，兩個人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血液順著她們的嘴角，慢慢的流出來，在她們臉側的地上暈開一片。

踏雪躺在武月的身邊，狗嘴裡也是未乾涸的血液，看樣子，是它舔了她們流出來的血中毒的。

辛澤邁步進去， 檢查了一下她們的脈波，站起來看著劉文軒，說道:“死了。”

劉文軒沉默的看著屋裡，看著武月那肉嘟嘟的小臉，腦海中閃現著她活潑可愛的小身影，逗人發笑的話語，和她那可愛的小動作，鮮活的如在眼前。

她的姐姐，再有幾天就要嫁人了，這樣好的年華，就這樣凋零了！

這是人為，還是意外呢?！

“報官吧。”

忽的，正院那邊響起兩聲女子的叫聲。

劉文軒轉身就往外面跑去，剛剛跑出廚房的院子，看見正往這裡走的王語嫣和靜姝，說道:“你們別進去了。”

“裡面……”王語嫣慘白的臉上，眼淚兀自慢慢流著，她剛剛看到張媽了。

靜姝一手扶她，一隻手擦著眼角流下來的淚水。

“都死了，武月武靈兒，還有那兩個廚娘。”

劉文軒繞過她們，往他們的院子跑過去。

辛澤出來，向著王語嫣欠了一下身，閃身追劉文軒去了。

劉文軒一口氣跑過來，站在門口就停下來，院子裡，已經亂成一片了，杯盤碗碟散落一地，還有幾把椅子，也翻倒在地上。

碧珠和連翹躲在遊廊下，驚恐萬狀的看著院子裡，那裡，五個小丫頭都躺在地上，或翻滾或抽搐，顯然也是中毒了。

辛澤進去快速點了她們的穴道，從身上摸出來一個小瓶，倒出幾粒小藥丸喂進她們的嘴裡。

碧珠跟連翹看到劉文軒，就都跑過去，躲在他身後。好像這樣她們才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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