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的火沒有救下來，四五層塌進樓裡面去了，已經沒辦法救了，估計還能燒很長時間，一時半會兒還熄不了。巡城的兵丁在那邊看著，以免蔓延到臨近的商戶。”李九孔說道。

“嗯，知道了。”劉文軒說道。

李九孔又說道:“我在天香樓附近一個巷子裡，看到方大少鬼鬼祟祟的，就把他弄暈了，在他身上尋到火油的痕跡，我把他藏在一處破屋子裡了。”

“帶我去見他。”劉文軒猛的站起來，往外面走去。

李九孔在黑夜裡，領著劉文軒繞了大半個金陵城，翻牆進了一戶無人居住的院子。

進了院子，沿著院牆走了半圈，進了一間屋子。

劉文軒借著夜裡微弱的光，看了一下，屋裡空蕩蕩的，連一隻老鼠都沒有。

“人跑了嗎?”劉文軒問道。

“沒有。”

李九孔走到牆角處，彎腰摳開一塊地磚，底下赫然有一個可容一人進出的洞口。

“在下面。”李九孔說道。

“這裡不會是你家吧?”

“這是秦王的。”

“哦！”劉文軒沒有再問什麽，當先跳了下去。

李九孔用雙腳撐著洞壁，把地磚複位了，才跳下來。

這下可真是不見天日了！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李九孔引燃一根火折子，看見劉文軒站在三步外，說道:“往前面走十幾步就到了。”

劉文軒轉身往前面走，這個洞在地下有兩人深，他剛才下來的急了點兒，落地的時候，差點趴地上去。

往前走了步遠，面前出現一扇完整的木門。

推開門，微弱的火光瀉進去，一下子，好像光明被黑暗吸走了。

劉文軒走進去，等李九孔進來才看到角落裡的方彥景。

李九孔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支蠟燭，點燃後，放在洞壁上的一個凹槽裡，轉身走到方彥景身邊，伸手點了他胸前兩處穴道。

方彥景的身子一震，倏然睜開雙眼，他眨了兩下眼睛，才看清跟前的人，他想要站起來，卻發現他的身子動彈不了。

“你們……要幹什麽?”方彥景驚恐的看著他們。

“你是怎麽在天香樓裡放火的?”劉文軒直接問道。

“我是……我沒有。你們快點放了我，不然……不然我要去衙門告你。來人呐！救命啊！救人啊……”方彥景有些畏懼的看著劉文軒，想要往後退縮的身子卻動不了。

劉文軒見他喊叫，先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見李九孔沒有想要阻止的意思，才想起來這裡是在地底下。

“忘了告訴你了，這裡是在地底下，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人會聽見的。”劉文軒尷尬的收回手，在他的衣裳上擦了兩下。

方彥景又扯著嗓子，喊了幾十遍，見他們兩個人都不阻止他，也就慢慢的閉嘴了。

劉文軒蹲在他的身邊兒，伸手撩起他的衣服聞了聞，一股特別的味道衝進鼻孔。

“老李，蠟燭拿來，把他衣服燒了，太難聞了！像是什麽畜生的尿味。”劉文軒頭也不回的說道。

李九孔轉身，伸手拿過蠟燭來，遞給了劉文軒。

“你要幹什麽?你……別亂來，殺人是犯法的。”方彥景叫喊起來，眼睛裡驚恐的看著那根蠟燭。

劉文軒一手拿著蠟燭，一隻手提起他的衣裳的下擺，把蠟燭送到衣服的下面，說道:“誰說我要殺人了，我隻想把這件衣服燒了。”

燭火的光被布料遮住，洞裡一下暗淡了許多。

光亮從敞開的衣擺處瀉出來，照在劉文軒的臉上，讓他的臉明亮無比，

加上他身後高大的陰影，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這個衣服上，不知道沾染了什麽，難聞的很！也不知道能不能燒著?”劉文軒說著，握蠟燭的手向前送去。

方彥景驚恐萬狀的，看著他衣服下的那一團光亮，他想要掙扎，他想要拽回他的衣裳，他更想離那團火遠遠的。

“你……你別胡來，我說……我……說，是曹崳找的人，把天香樓燒了的。”方彥景繃緊的身子，一下子松懈下來，身下馬上暈開大片的尿濕，一股尿臊味兒飄散開。

劉文軒皺起眉頭，收回手，光亮重又照亮了地洞，他說道:“他是如何出來找人的，又是找的什麽人?”

方彥景咽了一下口水，才說道:“是……他讓我出去找的人，去天香樓放火的人不是我，是那兩個人，他們一下就跳到樓頂上，也是他們把火油點著的。”

“也是曹崳讓你找人給我下毒的。”劉文軒想起家裡死的那些人，恨的牙根癢癢。

“不是……不是，他沒有下毒……”方彥景又咽了一下口水，怎麽還有下毒的事情呢?他怎麽不知道呢?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劉文軒作勢要將蠟燭丟到他身上去，威脅的意思很明顯了。

方彥景看看劉文軒手裡的蠟燭，看看他忽明忽暗的臉，他真怕劉文軒手下一個不穩，把蠟燭掉到他身上來。

方彥景驚恐的說道:“有有……幾天前，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人，給曹崳送了一封信，信上說……”

他咽了一下口水，接著說道:“信上說，是你讓軒轅魄陪了一百多萬兩銀子，是你騙了軒轅魄，騙他賠了銀子，還騙走了他的天香樓。後來……後來，曹崳讓人把那封信，送給了天香樓的大掌櫃武琿。”

劉文軒站起來，心情複雜極了，他伸手把蠟燭遞給李九孔，說道:“我們去天香樓。”

說完，轉身往外面走去。

李九孔拿著燭火，緊隨在他後面走出去，洞裡的光亮逐漸向門口聚集。

“我……我說，你們放了我吧，我都說了，你放了我吧！你他娘的劉文軒，你給老子回來，你殺了我爹，你把我也殺了吧。

我找人去殺你好幾次，你都不死，你個妖怪！還有……你大哥，也是我找人弄死的。劉文軒你給我回來，劉文軒……”

劉文軒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沒有理會方彥景的叫罵，和李九孔出了地洞，翻牆出來，轉去了天香樓。

雖以是深夜，天香樓外依舊是人潮湧湧，許多沒有進過天香樓的人，卻也很想看著天香樓是怎樣被燒光的，還可以不掏銀子看花魁娘子，

武琿帶著二十幾個打手，把一群女子圍在一片空地上，周圍還有二十幾個兵丁看著，也就沒有人敢走過來騷擾她們，雖是這樣，也有人在遠處喊她們的名字，說些葷話挑逗一下她們。

李九孔跟圍在外邊的兵丁，說天香樓的東家來了，要求過去看看，幾個兵丁詢問了劉文軒的名字，就讓他們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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