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嫣一夜睡的都不安穩，早早的就起來了，睡在她旁邊的靜姝，感覺到她起來，也坐起身，說道:“天還早呢，姐姐再睡會兒吧。”

“睡不著了，我坐一會兒。”王語嫣說。

昨天晚上，劉文軒要在外院守靈，也是怕內院就剩她們五個人，夜裡會害怕，就讓靜姝她們過來陪著王語嫣，幾個人在一起也是一種慰藉。

雨墨聽見說話聲，坐起來，掩嘴打了一個哈欠，伸手推了推，擠在一起睡覺的連翹和碧珠。

雨墨下了榻，踢上鞋子，先到外面洗了手臉，又打了一盆井水進來，放在裡間的盆架子上，才問道:“太太可要起了?早上太太想吃些什麽?”

“嗯，你來幫我穿衣吧。早飯，隨便煮些粥就好。”王語嫣說道。

靜姝在床簷跪著，把帳子撩起掛在黃銅鉤子上，才下地穿鞋，碧珠進來伺候她穿衣梳洗。

雨墨抱了王語嫣的衣服，放在床角，扶著她在床邊坐了，一面服侍王語嫣穿衣，一面衝著連翹說道:“你去小廚房，先燒兩碗水，讓太太潤潤喉嚨。

再舀一小碗香米，五顆紅棗，二十顆蓮子用水泡上，等下我過去弄……”

連翹應了，轉身出去做事去了。

“你也去吧，去幫連翹去吧。”靜姝推開碧珠的手，還有幾個盤扣，她自己來就好了。

不一會兒，王語嫣穿戴好了，雨墨把床褥收拾妥當，才去了西面的耳房。

劉文軒回到家裡，先給死者上了香，轉身出來，從李九孔手裡接過幾個油紙包，說道:“你先去吃飯吧，等下我們還要出去。”

看著院子裡站的八個小斯，劉文軒說道:“這幾天，你們要看好門戶，你們也辛苦些，你們的飯食先從外面買著吃，過了這幾天就好了。”

眾人趕緊躬身應:“是。”

劉文軒進到內院，王語嫣她們還沒有吃飯，劉文軒放下手裡的東西，問她昨晚睡的可還好，有什麽事情沒，又讓雨墨取碟子來，把紙包中的燒賣油餅等物取出來。

王語嫣看著桌上五六樣的吃食，說道:“睡的很好，也沒什麽事兒，你這是出去買的，外面可有什麽事兒嗎?”

劉文軒在她身邊椅子坐下，讓靜姝她們幾人都坐下吃飯，才說道:“出去了一趟，順便買了一些包子饃饃，讓老李他們先湊合著充饑吧。”

“嗯，這兩天先在外面買著吃也好，我盡快再找兩個廚娘來，緩幾天就好了。”王語嫣說道。

“這些你不用管了，我來想法子吧。”劉文軒夾了一個燒賣放進她的碗裡，他端起紅棗蓮子粥慢慢的喝了一口。

吃了早飯，劉文軒帶著辛澤跟李九孔又去了天香樓，在那裡還有天香樓的跑堂打雜二十多人，和尋城的兵丁看著。

劉文軒在天香樓外，看著人清理被燒毀廢墟殘垣。

中午和晚上，劉文軒讓李九孔往家裡送了兩次飯食，他則是在天香樓外，和眾人一起吃的頂饑的大餅。

劉文軒過了戌時才回到家裡，去給死者上了香，燒了紙錢，才回到內院，和王語嫣她們簡單的說了一下，天香樓被人燒了的事情。

至於，他昨夜去見方彥景的事兒，劉文軒就自動忽略了。

劉文軒讓靜姝她們在房裡陪著王語嫣，他仍舊回到前院，坐在椅子裡，看著面前一排的棺材，說道:“辛澤，你去把曹崳帶來吧。”

“是。”不見辛澤的人，隻聽見他的聲音。

如此，一切又歸於沉靜，唯有不知藏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的，一隻好戰的黑頭蛐蛐，吹響戰鬥的號角，迎接前來挑戰的敵手。

過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辛澤扛著一個人出現在房間裡，隨手就把他放在一個棺材上了。

李九孔邁進來，在曹崳身上查看了一番，在他身上某處拍了一下，就站在那裡，隨時準備出手治住他。

“曹兄還認識我嗎?”劉文軒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曹崳。

曹崳慢慢的睜開眼睛，快速的掃了一下，站在他身邊的三個人，他風輕雲淡的笑了。

“劉公子這是請我來做客的嗎?”曹崳笑著說道。

“自然。不知道你對武琿下毒怎麽看?”劉文軒把武琿下毒，死了十個人，其中兩個還是武琿的女兒，和曹崳簡單說了一下。

“你身下的棺材就是武月的，裡面還有她最喜歡的一隻狗。”劉文軒說著，拍了兩下棺材。

曹崳下意識的想要扭頭看看，卻是看不到，不過他卻是看到旁邊的幾口棺材了。

“這些好像跟我無關吧?又不是我下的毒。”曹崳說道。

劉文軒被他這話給氣樂了，說道:“你把一封信送給武琿，讓他對我懷恨在心，對我產生報復的心理，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結果?！”

曹崳移開目光，兩隻眼睛盯著屋頂的大梁，說道:“這些都是先有前因，再有後果……”

“你認為的前因是什麽呢?不會是你身上的傷吧?”劉文軒問道。

“難道不是嗎?不是你讓人把我弄下樓去的嗎?我現在這副樣子，都是拜你所賜吧?”曹崳平靜無波的雙眸，轉向劉文軒，定定的望著他，像是要看到他想知道的答案般，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注視著劉文軒。

劉文軒再次笑了，他說道:“看來不讓你知道事實，你會死不瞑目的！老李，你來給他講講……”

“去年臘月二十七，方翰派人刺殺劉文軒劉公子，被我和辛澤所殺，事後，他讓我去溧水縣找你，讓我把你弄成殘廢。

二十八日，你一直和小妾待在一起，二十九日，你被曹岩拉出來吃酒，吃到一半時，你獨自出來看景，隨後，曹岩也出來了，他用竹針將你射下樓去。夜裡我去給你檢查過傷勢，在我之後，曹岩進去把你身上的銀針取走了。”李九孔說道。

曹崳不說話了，那天夜裡，曹岩的確去了他的房間，說是怕他一個姿勢睡久會累，想著給他翻個身才去的。

難道這一切都是曹岩做的，怎麽可能?

“怎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呢?”曹崳說道。

“曹岩給你翻身時說，你的背後有一個黑點，不知道是什麽，他要看看，隨後他把銀針從你身上取出來，你就昏死過去了。曹岩在你的旁邊，還和你的小妾了一番……”李九孔說道。

曹崳看著屋頂發了好一陣呆，突然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哈哈哈哈……”

曹崳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索性又放聲大哭起來，他哭了一陣子，才開口說道:“都是我的錯，你要怎麽處置我，你說吧?”

劉文軒說道:“武靈兒本來是要成親的，這樣死了，到地下也是孤魂野鬼，不如你陪她一起去吧?也好給她做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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