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風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自己腳邊有頭顱,院子裡空蕩蕩的,除了他之外,就是這具棺槨,遠處的草坪也只有小草在微微抖著身子,連塊多余的石頭都沒有,這就很詭異了。
“呃——前輩,我沒看見你的頭顱。”
辰風現在動都不敢動,害怕不小心把人家的頭當作球給踢飛了,那太失禮了。
“你得用右眼看。”那個聲音說道。
“右眼?”辰風不解。
“雖然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我很喜歡這裡,這裡一切都井井有條,被各種奇特的規則束縛著。就好比你,你本身也有很奇特的能力,可以看見這些規則,你不知道這點嗎?”那個聲音說道。
辰風思忖片刻,說道:“我有什麽奇特的能力——嗯,我是鎮靈師?會氣訣,你是指這個嗎?”
“我不知道氣訣是什麽,也不知道鎮靈師是什麽意思,但你特殊的能力在於你那雙眼睛,把你身上的那種力量運用在你的眼睛上,你用左眼和右眼看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我能夠感受得出來,你如果用右眼就能夠看到我的頭了。”
那個聲音緩緩地說道。
被對方這麽一說,辰風總覺得心裡有些發毛,右眼和左眼怎麽還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他還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說法。
但他還是想要試試,反正也就閉一隻眼,沒多大的事。
“用右眼看,那就是閉上左眼了。”
辰風緩緩地運轉著身體裡的氣訣,把氣訣流轉到了右眼上,然後閉上了左眼,隻睜開右眼。
在他閉眼的那一刻,整個院子裡好像突然間暗了下來,原本他能夠看見阿房宮輝煌壯麗的一面,阿房宮在他眼裡也是亮如白晝,和其他人看到的都一樣。
然而此時整個阿房宮在他的右眼裡忽然變得死氣沉沉,灰色的風在刮著院落,空中的藍天白雲也變得漆黑如墨,黑雲壓城,讓人心頭恐慌沉重。
院子裡原本旺盛蓬勃的青草也一瞬間變得枯黃,好像秋風席卷,刮走了生機,讓它們驀然失去了朝氣,隻變成有氣無力的乾澀草梗,垂在地上無力呻吟。
更詭異的是,辰風忽然看到空蕩蕩的院落裡,竟然不止他一個人,牆角處有許多目光呆滯的人來來往往。
他們身上穿著古代的服侍,或是衣冠楚楚,寬大袖袍,頭戴冠帽,腰帶束身;或是身著士兵戰甲,手持鐵戈,僵硬地潛行著;亦或是光著膀子的粗狂漢子,挑著厚重的石擔,緩緩地前行。
這裡魚龍混雜,宦官,官員,工人,宮女……辰風能夠看見的不止二十個人,有些人離開了院落,還有些剛剛走進來,不推不擠,各走各的路,各做各的事。
而這個時候,院子裡的人忽然都停下來,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全部轉過頭,呆滯的目光望向了辰風,他們呆滯的眼中漸漸恢復了某些光芒,好似看到了什麽新鮮的人。
辰風一時間忽然成為了院子裡所有人的焦點!
離他最近的一個人就在他前面半米處,看見辰風的一刹那,甚至伸著手朝辰風走了過來。
隨著這個人影越靠越近,辰風莫名感受到了一股陰寒的氣息,他打了一個哆嗦,仿佛墜入了冰窖。
“別!”
辰風倒吸了口氣,慌張地倒退了兩步,不知不覺地把左眼睜開!
一時間,草長鶯飛,阿房宮依舊光線白亮,天空藍得好似一面鏡子,院子裡那些詭異的人也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了那具棺槨,
安靜地躺在院子的中央。 一切依然如他剛來時所看到的樣子。
“怎麽回事?剛才是幻覺嗎?”
辰風重重地長出了一口氣,那股壓抑的氣息也隨之而去。
“當然不是幻覺,你為什麽會覺得是幻覺呢?”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居然還能聽到說話聲?
辰風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問道:“剛才是你讓我看見那些怪人的?”
“不是我,是你自己看見的,你用右眼看的,不是嗎?”那個聲音說道。
辰風感覺事情已經超出他理解的范圍了,什麽靈器還能用不同眼睛能看到這麽詭異的情景。他又問道:“如果我用左眼呢?會看到什麽?”
“你為什麽不自己試試看呢?”那個聲音回復道。
很多人一般都習慣閉著左眼睜右眼,或是閉著右眼睜左眼,辰風可以自由地閉上其中的一隻眼睛,這對他倒也不是很難,只是他心裡還是犯嘀咕。
剛才閉上左眼,用右眼看到了詭異的人,那麽閉上右眼,用左眼又能看見什麽東西?
他遲疑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閉上了右眼,用左眼來看這座院落。
閉眼的一刹那,他看見天空再次變得灰暗,四周的牆壁也開始迅速地腐敗衰落下去,甚至很多簷角都已經缺失,有兩面還出現了窟窿, 倒塌了一半,另一半也搖搖欲墜,被什麽燒得焦黑。
地面上根本就沒有草,腳下的石頭好像也過了千百年,凹凸陳舊,布滿裂縫,整個院落破損不堪,儼然就是一片歷經大火磨難之後殘留的廢墟。
而他方才看到的那具黃銅色的棺槨,原本還納悶為什麽這麽嶄新,可是現在再去看的時候,棺上布滿了暗沉的銅綠,銅棺原本精妙的花紋也變得模糊粗淺,看不清楚文字。
宛若歲月的時光流過,一晃到了千百年之後,留下一片令人歎惋的淒涼光景。
辰風望著眼前的廢墟,忽然明白過來,驚訝道:“這個不會才是阿房宮——現在的面貌?”
因為他來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的景象就和藍忘月以及屠貫武等人不同,辰風一直看到的是一座巍峨恢宏的阿房宮,讓人心生震撼,可是藍忘月他們眼中的阿房宮只是一片被焚毀的廢墟罷了。
沒想到辰風單純用左眼去看的時候,居然也看到了廢墟!
為了證實這個猜測,他飛快地跑到院子口,往外面看去,一片殘磚破瓦,所有的建築都被燒得只剩下一具軀殼,就連不遠處那座宮殿也只剩下了燒焦的炎涼架子,光禿禿的甚至連門窗都沒有。
什麽鮮紅簷角,木道長廊,楊柳依依,完全不知所蹤。
“居然真的是這樣?”
辰風望見還在幾百米開外小心翼翼摸索前進的屠貫武等人,心中覺得十分詭異,隨即又一臉不解地走回院子中央。
“可是為什麽呢?我能用左右眼分別看見不同的情景?”辰風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