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黎道人，好厲害！”小酒頭忍不住驚歎道。

“那當然了，我師父可厲害了！師父——”

葉秋語興高采烈地朝空中的那個女子跑去，可是跑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下來。

“師父，你不是真身來啊?”

葉秋語看上去有些失望。

黎道人轉過身來，看著葉秋語，攤了攤手:“要是我真身來了，你覺得剛才那些個家夥只會斷手那麽簡單?”

難怪她沒有攔住執天者，還放任他們離去，剛才那種情況能夠把這群人給震懾住就已經很厲害了。

“那您真身在哪兒啊?”

“在泡溫泉，我發現瑤池山上的溫泉真不賴，下次我帶你來這裡逛逛。”

葉秋語:“……”

泡溫泉?

辰風他們面面相覷，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好了，不管了，看著點龍脈，等龍脈離開之後就不用去擔心它了，他們要是敢再來，我再揍他們。”

黎道人霸氣地揉著拳頭，又瞥了一眼辰風等人，看到辰風的時候，眼底忽然閃過一絲訝然，她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嘿嘿一笑:“原來是你！”

“前輩，您認識我?”

辰風覺得奇怪。

“不認識，不認識，沒空理你們了。”

黎道人擺了擺手，整個身影踏出，重新幻化為了一道紅光，紅光不斷地縮小，凝聚成了一條細細的氣訣絲線，繞在了葉秋語手腕上。

“什麽嘛！原來一直都藏在我身上，虧我每次還提心吊膽的，早知道我就衝出去和他們攤牌了，反正也不會有事。”

葉秋語嘀咕著撥弄手腕上的氣訣，她好像自己都不知道師父給她的這個氣訣絲線有這個能力。

“你師父好像很霸道的樣子！脾氣應該不太好吧?”小酒頭小聲地說道。

“喂，老弘家的臭小子，我還沒完全離開呢！”

黎道人的聲音從葉秋語手腕上傳出。

小酒頭連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有實力的人，你想怎麽霸道都行。”

黎道人大大咧咧地說完，聲音才徹底消失。

天空中的月華依舊朦朧，顯龍山重新恢復了寧靜。

——

顯龍山不遠處的一座山崖上，兩個人影正在那裡。

“長老，還是您深謀遠慮，知道晚上的事情不簡單。”

說話的，是承魁。

他們兩個晚上一直都在。

季阿公坐在一塊岩石上，望著遠處消失的那幾道人影，默然不語。

承魁繼續說道:“目前看來情況還不錯，晚上不用您出手。辰風和以前相比，已經穩重多了，您不用太擔心。”

“我不是擔心那幾個孩子。”季阿公微微搖頭，“哪怕她不出手，辰風他們也不會有事。”

季阿公當然知道怎麽應付那個幽老怪，更不可能讓辰風他們出事。

“那您在擔心什麽?”承魁問道。

季阿公微微歎了口氣，抬頭望著朦朧的月光。

他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說道:“走吧，回去了。”

——

九州人和執天者都已經離去。

顯龍山上只剩下了辰風他們。

辰風轉頭一看，發現顯龍山上仍然有一座奇特的土屋。

他緩緩地走到土屋門口，看著那扇熟悉的土屋，沉思了片刻，說道:“你如果再變成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吱呀！

土屋的門被打開來！

辰風朝土屋裡走進去。

門在他身後關上，把其他人都擋在了外面。

土屋裡已經站了一個人。

“我以為你和他們一樣，都是衝我而來。”

那人緩緩地從陰暗處走來。

辰風一看，赫然是另一個他！

辰風眯起眼睛，盯著這個變成自己的家夥，皺著眉頭問道:“這很好玩嗎?”

“我沒有具體的樣貌。”眼前的人開口道。

“厲害，想變誰就變誰嗎?”空空驚異地跑過來。

“是，每個人身上都有逝者殘留的意識，所以我遇到其他人，會變成他們所認識的人……”

“然後去嚇他們?”妙妙問道。

空空恍然大悟:“噢！原來你就是傳說中裝神弄鬼的鬼！”

辰風瞥了一眼空空，昔日的空空和妙妙也在圖書館到處嚇人，為什麽感覺這個家夥有點賊喊捉賊的味道呢?

“我不想去嚇他們，其實我也很想和他們交流，但他們好像不是很歡迎我。”龍脈說道。

它能夠看見每個人身上殘留的逝者意識，也就可以複蘇這些意識，從意識裡提取出對方的樣貌來。

“廢話！你變成一個死人的樣子出現，誰願意和你交流！”空空撇了撇嘴。

“是這樣嗎?我不太懂你們人類。”龍脈說道。

“我不喜歡你變成我的樣子。”辰風說道。

龍脈看上去有些猶豫，它在思考自己該變成什麽人。

“你是能夠看出所有人身上殘留的死者意識嗎?”

空空對於龍脈這個能力似乎很感興趣。

“是。”

“那你看看我身上有誰殘留的意識?我殺了好多執天者呢！”空空原地轉了一圈，興衝衝地問道。

龍脈盯著空空，緊接著身上冒出一道白色的霧氣，當霧氣散去的時候，龍脈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空空臉上的笑容忽然停滯住！

那是一個他無比熟悉的人。

這人雙手戴著鐐銬，穿著灰色的球服，可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浩然正氣，站在那裡仿佛就是一座巍峨可靠的大山， 令人不由仰望。

“怪叔叔！”

空空驚呼出聲。

龍脈以當初在《推背圖》中為了保護他們而離去的文天祥形象出現。

“我看到你身上有他的意識。”龍脈說道。

空空咬著牙，那雙純淨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落寞。

他把自己胸口的那道鐵環取出來，鐵環中有一道微弱的白色火焰。

那是文天祥燃燒自己的意識後，僅存的一點火焰，被禍鬥保留了下來，空空一直都把這個鐵環帶在身邊。

當初如果不是文天祥替他們拉扯住了嶽飛的分身，辰風也不可能那麽輕易斬殺掉秦檜。

“怪叔叔……”

空空的聲音低落了下去，他摸著那個鐵環。

“他對你很重要?”龍脈問道。

“不關你的事。”

空空賭氣地哼了聲，把頭轉過去，並不想解釋。

“他其實並沒有完全死去。”龍脈說道。

“嗯?你什麽意思?他還活著?”

空空急切地把頭轉回來。

“不是那種意義的活著。”龍脈說道。

文天祥曾經在歷史上已經去世了，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龍脈所謂的活著，是指意識還存在

空空自然清楚這一點，他火急火燎地問道:“那他剩下的意識在哪裡?我有好多事情要問他！”

文天祥在離開之前，他曾經說過，他見過空空和妙妙，那個時候空空和妙妙還只是兩團相互纏繞的陰陽混沌。

“他燃燒了自己的意識，這種意識可以恢復回來嗎?”辰風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