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風本不想這樣做,要知道永生境的季阿公當初就是被小娃娃的辰風失控的黑白氣訣給搞到修為狂跌的,全身器官都受損切除,極為嚴重。
那一年還是老爺子幫忙,去抓了一個執天者,將那股暴亂的氣訣牽引到執天者身上,才勉強保住季阿公的命。
連季阿公都擋不住,莫北飛更不可能擋住!
只是莫北飛的態度很堅定:“我們需要天通境的力量!”
辰風遲疑了一下,點頭道:“好,如果你堅持的話。”
他也清楚,莫北飛如果有天通境的實力,行事也會方便許多。
畢竟幽老怪可是有十五個永生境的神和五十個以上的天通境強者。
他們這邊沒有一個天通境高手,多一個莫北飛也好。
莫北飛一再堅持,辰風便按照莫北飛的要求布下了血陣和黑白氣訣,這個措施非常極端,也只有這樣,辰風才敢讓莫北飛回長盛村去。
花費了兩個時辰,蠻角的意識才終於被辰風封禁,莫北飛逐漸掌控了身體。
那股熟悉的高冷氣息再次回到了莫北飛身上。
“抱歉,我泄露了驛站的位置。”莫北飛悶聲道,“蠻角這陣子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得到。”
“你看得到?”辰風有些意外。
因為孫項和穆義他們的記憶都是停留在自殺的那一刻,後面發生什麽事,他們都不記得。
“是,師父在我們身上留下一些守護,可以避免自己的記憶被窺探,但蠻角還是很強,我收斂記憶的時候,一些碎片被他看到了。”莫北飛說道。
“我明白了。”
辰風沒有去怪莫北飛。
莫北飛不小心泄露了驛站的位置,小鎮被毀,安若雪出事。
但罪魁禍首是幽老怪。
這點他拎得清楚。
莫北飛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獬豸的獄木才勉為其難地從他身上撤掉。
他看著毀於一旦的顯龍山,皺起眉頭。
“這裡全毀了,會傳出去的。”莫北飛說道。
“晴兒師姐就在獬豸的獄裡修煉,她有破鏡重圓。”辰風說道。
莫北飛怔了一下。
“她一直在擔心你,需要知道這一切。”
辰風不管莫北飛同不同意,他還是把修煉中的喬晴兒給叫醒。
“你……”
喬晴兒看見莫北飛的那一刻,握緊了拳頭。
“你們談吧,我在那邊等你們。”
辰風直接離開。
——
樹林的風吹著葉子簌簌作響。
辰風坐在未被毀掉的樹枝上,靠著樹乾,眼神悵惘地看著遠處的那兩道影子。
他不知道莫北飛和喬晴兒到底在說什麽,也不想去知道。
兩人的關系十分複雜,從辰風進入師門開始,就存在了。
感情的事,辰風摻和不來。
只有讓他們自己解決。
他望著手中的玉笛,怔怔出神。
安若雪的身影仿佛在他的眼前晃動著。
夕陽下的血花,仍然歷歷在目。
辰風握緊了玉笛。
莫北飛能夠以這樣的方式重新活下來,那麽他相信自己也可以辦到!
只是——
要救回安若雪的難度,要比莫北飛還要大。
因為安若雪是被一位永生境的神佔領了身體。
辰風甚至連天通境的蠻角意識都無法直接壓製,又如何靠近永生境的安若雪?
在九州的修道場那邊,辰風確定了一個信息。
永生境的神,從來都不去修道場。
因為幽老怪為他們尋找的道鞘,極為完美!
根本沒有像其他天通境的穿越者那樣,需要時不時去修道場修複一下道鞘的問題。
這樣一來,辰風就沒有辦法靠近被神佔領的安若雪。
更沒有機會用同樣的辦法來壓製安若雪體內那個穿越者的氣息。
辰風把玉笛收了起來。
他沒有意氣用事。
在這種時刻,哪怕安若雪出現在這裡,他也會掉頭就走。
只有活著,才能救人。
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陣的轟鳴聲,被蠻角凝聚成為石柱的碎石破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凝結了起來。
蠻角殘留的氣訣都被文天祥給震散了,所以被毀掉的顯龍山,仍然可以用“破鏡重圓”來恢復。
只是這個過程很緩慢。
由於造成的破壞實在太大,破鏡重圓的能力還是有限,並沒有完全將整座山恢復,隻恢復了大概一成左右靈器就陷入了休眠。
“就這樣可以了,不需要再去管了。”辰風說道。
喬晴兒默默地點頭,收起了破鏡重圓。
莫北飛把“生靈疊聚”的匕首交給辰風,說道:“我不回長盛村了。”
“那你去哪裡?”
“九州。”莫北飛說道。
辰風明白了莫北飛的打算。
他想要繼續潛伏在九州,監測穿越者的動向。
“你的性格和蠻角不一樣,很容易露陷。”辰風說道。
莫北飛是個高冷的人,不苟言笑,話又不多。
而蠻角很囂張,說話極為放肆,和莫北飛截然相反。
莫北飛奇怪地看著辰風,沒有反駁什麽,只是說道:“我會盡力,但我們需要情報。”
“你同意他這麽做?”
辰風看向喬晴兒。
喬晴兒臉色很平靜,她沒有去看莫北飛,只是說道:“他需要為小鎮的兩萬條性命負責。”
辰風微微一愣。
他以為第一個反對莫北飛再回九州的,應該喬晴兒。
但這一次,喬晴兒沒有感情用事,也沒有再嘗試去阻攔莫北飛。
她甚至默認了莫北飛去犯險!
喬晴兒好似也變了個人一樣。
“師父在,我們可以任性。師父不在,誰都不能逃避責任。”她說道。
老爺子,是他們的靠山。
以前無論他們做什麽事,闖什麽禍,都不怕出事,老爺子身為一個神,怎麽會那麽輕易讓自己徒弟被那些尋常的靈器所害?
老爺子對他們很寬容,總是會幫他們解決處理不了的爛攤子, 在外面出事了,他就會出面把這幾個莽撞不安分的徒弟拎回家,回爐深造。
在老爺子眼裡,他們永遠都只是小孩子,他會讓徒弟去獨自碰壁,去冒險,去摸索做人行事的道理。
可是老爺子不在,他們必須學會長大。
喬晴兒看著辰風,她的眼睛很清澈,就像是有一道光,映照著辰風的倒影。
“不能所有的事情都讓你來抗。”她說道。
那天驛站出事後,辰風落寞的身影刺激了喬晴兒。
他們身為師兄師姐,本該接過師父的膽子。
可是在師父離開後,所有的事情都是這個入門時間最短的師弟在處理。
即便安若雪出事後,他仍然沒有感情用事,而是理智地做著他必須做的事情。
那一刻,喬晴兒看清楚了自己要怎麽做。
“我明白了。”
辰風沒有表示什麽,只是轉過身去。
夕陽的余暉帶著一絲落寞,無力地沉入山脈中,仿佛墜向無盡的深淵,陰沉的暗夜籠罩著大地,令人窒息。
但他們都需要去搏取黑暗裡的那一縷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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