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風的突然離去,讓安建海追悔莫及,他已經氣勢洶洶地去找安建河算帳了。
他明明早就吩咐了安建河要招待好安若雪的同學,可是他那個河大廚倒好,居然威脅辰風,這讓脾氣儒雅的安建海都已經忍不住了。
“安建河,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安建海對著自己的四弟怒喝著,如果不是河大廚沒招待好辰風,辰風可能還會待在安家,一切都有挽回的機會。
“那小子是來砸場子的!要不是今晚有其他家族的族長在場,給人看笑話,你信不信我提著他的衣領就把他給扔出去?”
河大廚也不是什麽好脾氣,他今晚依舊破例多做了好幾道菜,本就窩火,還被安若雪那個不識好歹的同學拿來對比麻辣燙,他要是能忍住就怪了。
“你要扔誰?扔若雪的同學,你腦子……”
安建海氣得額頭青筋暴突,話都說不暢了,差點都被自己這個四弟給氣笑了。
一個只會做飯的鎮靈師,居然想要幻想著提著辰風的衣領把辰風給扔出去?
是誰給你的勇氣啊!
是你那些皮皮蝦嗎!
安建海差點就對著河大廚咆哮了。
“給那幾個家主做飯也算了,我知道晚上合作的事情至關重要,人家幾位家主吃完飯都對我讚不絕口,你呢?讓我給一個毛頭小子做飯?做完了,還被他嫌棄,你覺得我這口氣能忍?”
河大廚怒氣衝衝地反問道。
“不能忍也得給我忍!”
安建海已經吼起來了,他真的快失控了。
安家近日來的處境讓他承受了極大的壓力,他想盡了辦法發現都不能將安家從生死邊緣給拉回來,辰風就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他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居然在這個時候把稻草給扯斷了!
在他看來,就這一盤破蝦極有可能毀了安家的生路!
他要是能淡定就怪了!
“吵什麽?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
就在安建海和安建河兩人爭吵的時候,一個蒼老死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雖然這個聲音沒有任何生機,就像是半隻腳踏入了棺材的鬼魂一樣,虛弱無力,卻是讓安家的兩個兄弟都忍不住縮了一下頭。
“爸。”
安建海本來還在氣頭上,聽到這個聲音,也是趕緊低下了頭,恭敬地應了聲。
“進來。”
“是。”
安建海狠狠地瞪了一眼安建河,這才推開門,走進了客廳旁邊的書房裡。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就坐在書房裡的輪椅上,他整個人已經是到了垂暮之年,身上流露著死死灰色頹敗的氣息,這種氣息普通人也許看不出,但凡是鎮靈師都能夠感覺得到。
這個老人被這股氣息影響著,就像是死神的鎖鏈,把他捆在了輪椅上,似乎連動都沒法動,生機正在從他身上源源不斷地流逝著。
此人便是安家的第一高手,煉神期的強者,安天穹!
安家晚上要和其他幾位家主談合作的事情,安天穹也是來到了這裡,只不過他現在這個樣子並不適合出面,只是在餐廳專門給自家人歇腳的高級套房裡靜觀其變而已。
安建海過來找安建河算帳的時候,兩人爭吵的動靜顯然也驚動了他。
安天穹那雙眼睛蒙了層灰色的陰翳,死氣沉沉,只有一點微弱的亮光,就好像一盞風中搖曳的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安建海看見自己父親的狀況,無比揪心,忍不住暗自歎息。
曾幾何時,他父親也是一方英豪,意氣風發,帶著安家走向輝煌,成為七大家族中實力拔尖的一個豪門。
然而現在的安天穹卻被靈器反噬,折磨得不成人樣,那種形式,就好像死神就在安天穹身邊冷笑著,隨時準備將他給帶走。
一旦眼前這位垂暮的老人身上最後一絲光芒消散,安家龐大的家產恐怕就會被其他六個家族吞噬得乾乾淨淨。
“怎麽回事?”
安天穹的聲音非常虛弱,弱得就像是耳邊的低語。
安建河莫名其妙被自己的二哥一頓訓斥後,也是忍不住,率先說道:“爸,我也不知道建海到底是怎麽想的,是他讓我招待一個普通的青年毛頭,那家夥不識好歹,說我做得難吃,然後和若雪離開了。建海腦子不知哪根弦搭錯了,居然一回來就衝我發火。”
安建河也是一肚子的火氣,平常他和自己的二哥關系也算融洽,大家都為安家的家業而努力,可是哪裡想到,安建海今天晚上就像是發瘋了一樣,二話不說朝他發難。
“建海,你招待的那個年輕人是誰?”安天穹問道。
安建海嘴巴蠕動著,說道:“是若雪的大學同學。”
“只是大學同學?”
“是。”
安建海也是有苦說不出,他知道辰風的真正能力,那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年輕人,實力強大,背景肯定也不簡單,可是這一切的秘密都被“守口如瓶”吞掉,讓他根本說不出口。
“不是鎮靈師?”
“不是。”安建海低聲說道。
——怎麽可能不是啊!那個神秘青年人強得簡直讓人懷疑人生,現在還擁有了一個弘祖的驛站,要說不是鎮靈師就怪好嗎!
安建海心裡憋得那叫一個難受,他忽然明白了那天晚上自己在詢問安若雪的時候,安若雪那個異常的表現是怎麽回事了。
恐怕當時安若雪也是和他現在一樣,明明知道真相,卻只能被迫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只是大學同學,那你為何對他那麽上心?”安天穹又問道。
安建海沉默了片刻, 說道:“因為他和若雪關系很好。”
“是這樣嗎?”
“是。”
安建海在心底歎息著,他多麽希望能告訴自己父親真相,讓他明白這個年輕人究竟對安家有多麽重要,而不僅僅只是一個若雪的大學同學那麽簡單!
安天穹用那閃爍著微弱光芒的老眼看著安建海,似是有什麽意味。
隨即,安天穹看向安建河:“你的醉仙蝦第一次出問題,是怎麽回事?”
安建河不敢隱瞞,連忙說道:“爸,我想應該是服務員中給汙染了,為了不耽擱我的名聲,所以我就去做了第二盤,這一次我全程都親自端來,沒有任何差錯,那不知好歹的矛頭娃子居然還敢嫌棄難吃,那分明就是來砸場子的,幸好他走得快,不然我就直接把他扔出去!”
“你嘗過了?”安天穹問道。
“我嘗了第一盤,確實出問題了。”安建河說道。
“那第二盤呢?”安天穹又問道。
“第二盤當然沒有問題,就是他不識好歹……”
“所以第二盤你沒嘗?”
“都不用嘗就知道,怎麽可能出問題。”河大廚惱火地說道。
安天穹沉默了片刻,說道:“去把那兩盤醉仙蝦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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