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言止於此沒有更多解釋也並非是因為有意想要隱瞞什麽,而是她清楚以解侶棽的智慧根本無需再多廢話一個字就自然會明白。
關於記憶真名如何作用於他人,如何改變認知完成這次實際上並沒有換臉就大搖大擺走進敵營,還讓所有人都看不出有什麽問題的操作背後的原理究竟是什麽這種事情,對於她們而言在明白了最關鍵的問題後一瞬間就足以全部想通了。
解侶棽果然沒有再多問,而是翻了個白眼:“這鍋我可不背啊。我知道她和你的關系,從未有意對她出手。當時那家夥來找我談判時,我也勸過他放她一馬的。你以為若我親自指揮,能搭上半隻艦隊進去?”
一本正經地抱怨完,解侶棽偷偷瞄了曲芸一眼。見到那冰冷的神色後,方才眼中秋波漣漪訕笑著退讓道:
“不過要說這事兒我一點也沒有責任那是不可能的。清算那事兒咱倆各憑本事各為其政,但在共同的敵人面前,為了保證在彼此不可調和的利益衝突之外,更加本質和重要的共同目的上,我希望你願意接受我的想法。
如果有什麽條件現在也可以盡情提。只要不涉及到清算的退讓,我自當全力滿足。你要是那麽小心眼,非得當面找上門來和我在這裡拚個你死我活,那就沒什麽意思了。
你那麽坦誠我也不願藏著,坦白講我確實有五成把你滅殺在這裡後全身而退的把握方才叫你過來的。但我們都不是那種為了世界拚上自己性命的人,棋手的勝負就該在棋盤上解決,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處在神國統帥的立場上,解侶棽不可能不對龍女那力壓當世的實力所有忌憚。若她真像自己裝出的外表一樣是個音樂家的迷妹小可愛,怕當初也不會縱容霍鑫?借用神國艦隊對龍女實施他的計劃。
之所以即便忌憚也不願親自下令出手背上這口鍋,正是因為當時的統帥已考慮到今天這樣的情況。她不想親手斷絕了與音樂家在某些事情上互相妥協合作的前提。若是她那樣做了,恐怕“永不失敗”的名號就真的要畫上休止符了。
不過解侶棽的這些想法曲芸當然都是明白且理解的。對她而言,這人站在對立的立場上能有這般退讓,便已經是展現出了十足的誠意。
對常人而言兩軍相爭,敵國將士殺害了我的親人,我就該去憎恨人家整個國家。這想法在道理上沒什麽問題,但放到現實中的話,曲芸卻從未把瑪塔爾神國當成過自己的敵人。
若說龍女姐姐的事情曲芸能無動於衷,像是三天兩頭在後院隨手埋下那些不知死活的闖入者一樣心中毫無波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曲芸確實曾經完全不能理解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與感情,但偏偏正是那個人教會了她這些。
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在外人看來除了偶爾撒撒糖外也更像是君子之交,但是實際上彼此間的關系糾葛卻極其複雜。這也讓曲芸對龍女姐姐的感情達到了一種表象所無法體現,旁人也無法理解的深度。
但鄰居和你有仇,去集市上買了把斧頭殺了你全家,你也不能找那賣斧子的報仇去不是?雖然龍女姐姐的事情上牽扯到多方立場要遠更加複雜,但這件事究竟該找誰算帳,曲芸心裡還是門清的。
於是曲芸聞言後,瞬間恢復了從容的微笑:“冤有頭債有主。把他交給依子,這事兒便和你無關了。你說的不錯,清算當前各憑本事。能在棋盤上解決的事情,棋手就沒有道理掀了棋盤拳腳相向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
早在狙擊我們雲裳仙府的行動把最頂尖一波戰力搭進來之後你便已經自知不是依子的對手了。
而你後續的一系列舉動,都向我傳達出這個信息。所以今天過來之前,依子本以為你會提出投降來著呢?結果看來是我想多了。看來你確實是一個遠比依子更有責任感的女人。
統帥從不失敗,並非因為她未卜先知。而是因為她總能在情報足夠的第一時間判斷出局勢的走向,選擇自己一定能達到戰略目標。
能被你這種先開槍再畫靶子的手段騙得團團轉,你們那什麽勞什子神國恐怕是換了依子去也一樣救不回來了。
不過你這麽可愛,我們又確實有共同的利益目標, 依子這裡倒也可以給你一個承諾。
待到神國兵敗抹殺,龍隱界叛投者的名額會有你一個位子。”曲芸說罷,挑釁似地勾起嘴角高高揚起下巴用鼻尖對著解侶棽。
“哼,和傳聞中大相徑庭,你到真是一點也不可愛呢,”解侶棽撇撇嘴,按下控制台上的一個按鈕說道:“把他請進來吧。”
想了幾秒,她又突然噘起嘴惡意滿滿地擠對道:“智略上自知遜你一籌我承認,但棋局從來就不是更聰明更強的的人就一定能勝到最後。
我該做的事,不可能因為這次你肯幫我就放水。千百億人民願意接受我來承載他們的命運,我自當全力以赴。別忘了,統帥可是永遠也不會輸的女人哦。
所以你的話我原封奉還。等到你們龍隱界被抹殺的時候,本統帥會給你留下一個叛投的名額……不,名額可以全部給你,畢竟你和身邊那些小妹妹們的關系可不清白。”
“用不著,”曲芸像是對多年閨蜜一樣絲毫不留顏面地懟了回去:“依子不會輸,你也沒有余地再讓依子輸了。事到如今,你我都已經該看清楚直到收官的全部棋路了。
如果你真的超出依子所料,我雲裳仙府也不需要你的施舍。我們自有離去的後路,這是開戰前便早已準備好的。
順便,你會輸,並不是因為你不如我。而是因為你們的實力太強了。正因為如此,你才值得依子當面親口講出這些。”
曲芸語畢,艙室門口的指示燈亮了起來。解侶棽不滿地拍了一把操縱台上的按鍵,門無聲滑開,露出一個用黑袍遮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