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女從未求死,但她卻不得不把自己逼入絕境,置之死地而後生。諾查丹馬斯關於相戀的兩人二者只能存活其一的預言其實早已經應驗。
若是不同突破血脈的桎梏躍維飛升,那即便保留著最後一次出手的余力一直隱忍下去,龍女也早晚都會退化為凡人。
曲芸已經接觸到底層宇宙第五維度封底的壁障,不出意外的話了解此番諸事怕是就距離開不遠了。而已龍女的聲望地位,即便想要隱姓埋名做過普通人安心度日恐怕也絕無可能。
到了那個時候,失去力量的她會有怎樣的下場不言而喻。
無論是為了自己珍愛的世界,為了那些在乎自己的人還是為了芸兒,她都必須去到那片天空。
曲芸並非不了解龍女的為人。只是比起像牽線木偶一樣操縱眾生,她寧願相信姐姐自己的選擇。
給你你想要的,而非我認為對你好的,這是曲芸的愛。
飛船外面,戰鬥爆發了,這是這場戰爭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正面交火。稀薄的大氣下晃眼得無法直視的烈日被這片大地上從未出現過的朵朵陰雲遮蓋,就連那摧枯拉朽的颶風都在如有實質威勢壓迫下驟然停滯。
從天而降的應選者們開火了。無論他們各自身懷怎樣的絕技,全都像精密的機械一般整齊劃一地進行著最能發揮己方優勢的攻勢。
想要讓桀驁不馴的超人們做出這樣嚴謹的集體戰術行動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顯而易見,他們早已針對眼前的發展進行過周密的演習。
五彩斑斕的光束橫衝直撞,明晃晃的電弧與灰蒙蒙的暗能量雀躍飛舞,傳統的動能武器和爆炸武器把坑坑窪窪的地面耕耘了一遍又一遍,其中還蘊含著最為致命的無形的聲波與力場……
瑪塔爾神國的高科技遠程打擊涵蓋了方方面面的可能性,這樣的打擊下無論身負何種詭異的規避力量或者如何堅不可摧的防禦都必將九死一生。
然而華麗的彈幕之下攻擊者並未能如期收獲飛濺的鮮血與殘肢斷臂,它們面對的並非遊戲世界尋常的土著,而是像他們一樣的精英應選者……之中的佼佼者。
統帥所組織的獵殺行動能夠斬獲巨大,是因為絕對數量上瑪塔爾神國的高階應選者遠遠超過龍隱界所形成的虛幻的等階優勢。一旦他們的普通團隊遭遇了桃花源這樣的頂級戰力,結果就會像現在這樣顛倒過來。
try{mad1('gad2');} catch(ex){} 噗!巨漢詭異的面容連同鬥大的腦袋被噴射而出的血柱高高頂起,而此時他還尚不知曉那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已經悄然立在他的身後。
另一邊,一對樣貌相似的中年婦人在敵陣中穿梭,萬軍叢中猶若霓裳漫舞儒雅地揮灑著一對青銅劍器上飛濺的血珠。轉瞬之間,已經有十余位瑪塔爾神國戰士血染黃沙拋顱蒼穹。
縷縷青煙從她們衣袖裡飄散而出,像是那佛像前常燃的香火,亦似錯開了圖層的動畫效果般不受狂風半點影響,在顯然高過絕大多數攻擊的維度中將裡外的空間如隔兩界,任由外面千奇百怪的攻擊雨點般砸落而巍然不動。
只是這樣的力量出現在底層宇宙中又怎麽可能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兩人額角越來越多的細密汗珠道出了此等優雅背後的捉襟見肘。
從一開始便退出戰圈的青年樣貌的女子在高空負手而立。一身白衣隱匿在無法直視的日光中,與天穹仿佛融為一體,以至於陸陸續續從她面前降落的戰士們竟沒有一個發覺她的存在。
看到此刻她微微皺起了眉頭:“我們撤!都是些凡人!這樣下去會被毫無意義地耗死的!”
瑪塔爾神國擁有著龍隱界數十上百倍的應選者,但統帥小姐又怎麽可能因此就把它們當做炮灰送來給桃花源毫無收益地消耗呢?
如今四分兵力,已經是解侶棽心目中能夠確保任何一方面臨龍隱界集中兵力都不至於落入下風的極限。曲芸能想到集中精力對抗一點,趁著敵人援軍趕到之前打殲滅戰,解侶棽又怎麽會不明白這基礎的兵法?
所以對統帥小姐而言,應選者力量絕對是多多益善舍不得浪費半分的。
但凡人就不同了。甚至連解侶棽自己都數不清楚已經大規模星際殖民的瑪塔爾神國以及邊遠星域那些半獨立的小國,定居部落全部加在一起究竟有多少兆人口。
於她而言,凡人之生命真的是可以當做炮灰任意揮霍的消耗品,甚至比需要花費大量生產力投入的流水線機械艦隊更加廉價方便。
用上千裝備精良的凡人部隊堆死一支敵人的頂尖應選者團隊在她眼裡絕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從遠古時代開始,科技的力量就在幫助弱者戰勝強者。比起近百倍的超人數量,解侶棽並沒有忽視數千年的科技差距才是神國最大的優勢。
try{mad1('gad2');} catch(ex){} 越來越多的士兵飛蛾撲火般殺向勉力支撐的桃花源六人。他們明知自己的下場和身處此地的意義,但信仰的力量和自我犧牲的榮光支撐著他們雙眼中迸射的狂熱光芒。
或許只有這些人自己才知道,他們有多少打心眼裡相信著那位從未眷顧他們的主神;也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各自胸中仿佛永無止境的狂熱怒火因何而起。
沒有一個人會責備統帥無視他們的性命讓他們犧牲。所有在這裡戰鬥的人之所以用生命來消磨那不可力敵的敵人, 皆是出自他們自己的選擇。
慈不掌兵,若是沒有犧牲他們而毫不動容的魄力,一個戰爭領袖根本就沒有能力讓他們的犧牲成為有價值的奉獻。
他們自己選擇站在這裡,僅僅只是因為沒有退路。因為身後的妻子兒女,因為擺在他們面前的選擇只有兩個:站著滅亡,亦或跪著滅亡。
後者或許也有一絲生機,在不知不覺中由他人救贖下自己的生命。但唯有前者,才可以把命運握在自己手中。人本就是有血性的,尤其是在被逼到走投無路時。
而讓他們最窩火的還是他們根們沒有理由憎恨世界壁障這一頭,那些像他們一樣沒有選擇的敵人。
對於諸天萬域的凡人來說無疑是一種終極的天災。你可以在颶風海嘯中堅強生存下來,卻沒有道理去憎恨大氣和海洋。
沒有道理,因為你做不了任何事。
因為你做不了任何事,所以他們可以無所顧忌肆無忌憚地發動天災,將你的命運玩弄於掌中。
天意弄人,人如芻狗。
但總有人不甘,不樂意順天之理。
於是以不斷擴張的宇宙融合邊界為盤;以遙遙相映,一一對應的滿天繁星為子;兩雙纖細白皙的手臂開始了兩大文明空前絕後的博弈。
她們的眼光並非緊盯彼此,而是不約而同地透過彼此身後廣袤無窮的宇宙,層層疊疊的維度,落向彼此心目中共識的真正敵人,
意欲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