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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帶她們一起回去嗎?我們的團隊不是正好差四人滿員嘛?”任棉霜的聲音從魔法石傳來,顯然她正和孩子們在一起,並且十分喜歡她們也認可了她們的實力和潛力。
在她看來,這次遇到這些孩子簡直就像是撿到寶了。就像先前在涔雲界撿到了一個梅嫻詩,同時具備道學百科全書,急救箱,輔助丹師,強力打手,最好的傾聽者與人生導師的功效。
嗯,沒錯,有些不好和曲芸商量的事她都喜歡去找詩詩的。
然而梅嫻詩卻是否定了她的提議:“不,你忘了上次出了藍楓姐的事情後,芸芸把大部分積蓄都用來購買一張黑色的小卡片了麽?如果按計劃進行下去,她會直接在那邊回歸。憑我們可湊不夠帶出四個人的能量點吧?
而且這種事,不是最該優先考慮一下當事人自己的意願嗎?”
她說著轉向四個女孩,如完美冰雕般的的面孔上難得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對不起,我受過刺激,膽子很小的,沒有辦法戰鬥,會給你們添麻煩的,帶她們去就好了。”年紀最大的伊薩克微微低下了頭,雙手緊緊揪起裙擺,似是十分糾結。
“我不要,這裡好不容易安全下來。要是跟你們走了,估計三天兩頭都要被扯進更多麻煩和危險中吧?”尼古拉一如往常般喪著張臉,十分嫌棄地擺了擺手。
“我會留在伊薩克的身邊保護她,永遠都會。”阿爾伯特說話時目光仍然盯著手上的試管,但這種告白式的拒絕卻著實令所有人大吃一驚,就連伊薩克本人都羞紅了臉。
“我倒是覺得跟你們走大概也會很有趣,但如果要和姐姐們分開,還是算了。其實對我們而言,這個世界已經很大了。
小時候啊,我的世界就只有一間實驗室,很多很多年都是這樣。後來呢,才知道世界原來是一個基地,有很多房間,也認識了姐姐們。再後來世界是一座城市,裡面生活這許許多多的人……
有一天,城市的夜晚不再離去,而許許多多的人也都死光了。你們卻突然告訴我城市是一艘飛船,飛船的外面有更大的飛船,再外面,還有一望無際的宇宙……
說實話,我很喜歡探險,喜歡看一看新的地方。但是當知道宇宙外面還有無數個宇宙時,我明白了。
外面的世界無窮無盡,即便是習慣穿行於各個宇宙的姐姐你們,大概也有不知道的,所有宇宙之外的更大的世界吧?
想到這裡我突然想到,想要看看世界,隨時都可以去,但是無論有趣的地方有多少,但是我的家卻始終都沒有變。就是這裡,有姐姐們在的地方。
所以感謝你們的邀請,我現在比起旅行,更想試一試建設自己家園的樂趣呢。”天性活潑,年紀最小,所有人中對宇宙外面的世界最感興趣的伽利雷也表示了拒絕。
任棉霜呆呆看著小伽利雷,隨即笑了:“你這性子,不跟來也好。真跟我們回去了,怕是得把團長大人的魂都給勾去了。那麽就此別過了,議長大人,為了人類的未來,加油吧。”
從城市天穹的實時投影看去,外面遮天蔽日的蕈人母艦正在肉眼可見地枯萎崩壞,土崩瓦解。依照曲芸的計劃,這便是她們應當回歸的時機了。
於是,告別之後,除了曲芸自己和無法與主人分開的康斯妮外,雲裳仙府其余團員悉數被團團暗淡的金茫包裹消失。
也許有人還記得,康斯妮並非是一般意義上被拉馬克遊戲系統認可的團隊成員,她的存在依賴於曲芸體內精神世界的那張血契。曲芸死亡會導致她的封印,同理,當曲芸離開或被留在一個世界,她也沒有辦法擺脫主人單獨行動。
與此同時,在蕈人母艦最後的重重守護下,長老院中。
“還不明白麽?我們的武器根本就不在你盯著的人身上。所以她是否能突破到這裡無所謂啊。正如你猜想的,人類是沒有可能研發出四維武器的,所以依子的辦法很簡單,從物理上毀滅你。”
雖然剛剛跨入攀途境,但幾次特殊的經驗讓曲芸的本質已然像蕈人那六位初開境的蓋級長老一樣成為了四維生命體。下意識地,她在用詞間將自己和人類區別開來。
“當魔術師讓你看她的左手時,一定有什麽正發生在她的右手上。”最後這句,曲芸學著蕈人使用了發思的方式進行發言。
看著監視成像中正在飛速崩潰壞死的飛船,紅斑男表情錯愕,繼而惶恐,最後卻恢復了平靜:“你本可以離開的,無數次機會,但你最終選擇了毀滅我們……長老,飛船現在的樣子,還可以做高維躍遷嗎?”
“沒問題,已經在做了,精神控制核心就在這個房間,即便整艘飛船都沒了,也可以把你們傳送到目的地,”
操縱飛船最後防線的矮胖雙孢菇長老發思回答。虛弱的樣子說明了他也已經受到了病毒影響:“為了滅絕人類,為了你的安全,為了宇宙的救贖!我們萬死不辭。”
“消滅我們,你以為自己贏了?等有一天你看到真相……”茶樹菇見證了自家母艦的毀滅。這種速度它已來不及用任何辦法挽回。說著它抽回了插入曲芸大腦的菌絲,包裹曲芸的巨繭也抽絲松開。
飽受折磨完全脫力的曲芸眼看著就要一頭栽到地面上扭斷脖子,卻被紅斑男當空接住,十分溫和地放到了地面上。
曲芸並不介意似地勉力擺出一個抱膝而坐的姿勢,以免栽倒在地露出太過不雅的樣子,嘴上卻沒有一絲虛弱的樣子:
“啊,原來你們掌握了從高維度直接轉換空間位置的技術,無怪可以在人類來不及發動任何強力武器,甚至毫無知覺間捕獲藍色空間號。
這麽說起來,如果先前按照議長的計劃直接逃跑果然還是會被很快追上吧……那麽,真相是什麽?宇宙盡頭又是什麽?”
在精神的第四維度,曲芸能感受到這位蕈人長老知曉命數已盡時的平靜。但身為勝利者,她自己此刻卻一點也不平靜。長老的話裡有太多她感興趣的東西了。
這是一個神奇的種族,它們也有普通人類一樣的喜怒哀樂,但卻從中發展出了不可思議的社會文化和思想。如果用人類的角度去考慮,這些蘑菇的精神趨近道境。
“哈哈哈,你以為我們會告訴一個給我們帶來毀滅的人?”茶樹菇苦笑。
“真相是,宇宙中只有人類,從來都只有人類。”偷渡者卻不理會蕈人長老的嘲諷,直接回答:“你,我,它們,無數顆星球,無數個宇宙,無數片位面……全都沒有區別。
看了我的樣子,像你這麽聰明的家夥,一點想法也沒有嗎?我們使用的文字,你不覺得奇怪嗎?
雖然社會文化有著巨大的不同,但兩種組成身體最基本單位都不同的種族,竟然可以理解彼此的思想感情,做正常的交流,這真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嗎?
音樂家,對吧?正如你猜的一樣,我是一個怯懦的偷渡者。我逃來了這片宇宙,並致力於消滅人類,都是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
原本我十分苦惱,因為這片底層宇宙中的地球已經被歌者文明毀滅了。去整片太空搜捕進入流浪紀元的人類,簡直比大海撈針要困難一萬億倍。幸而有應選者在遊戲中使用人類特有的黑洞武器毀滅了一顆恆星,為我指明了方向。
正如你所說,我是個膽小鬼。所以心存憐憫的我,決定將盡可能多的人類轉化成接近蕈人的形態,以保留他們的生命。然而你卻選擇殺死了包括他們和大量蕈人在內的所有生命,隻為阻撓我的計劃……”
“其實我們為的只是殺死你來著,你的計劃什麽的根本就無所謂啊,又沒法換能量點。”曲芸無所謂地吐了個槽,菌絲枯死的聲音已經傳入了這間長老院,她此刻勝券在握:
“想要喚起自責什麽你可選錯對象了。依子既沒有同情心也沒有罪惡感。對依子而言,只有始終不放棄希望而抗爭的人,才配得上擁有希望。那些服從管理被送來改造的人和投靠你們的家夥沒什麽區別,死光最好。
或許像你這樣的膽小鬼不會理解,然而似乎就連遊戲系統也認可了依子選擇的救贖呢。”
現在的遊戲勝利獎勵顯示已然變成了一千九百五十點,說明她距離達成完美兩千點的“救贖”已經十分接近了。
曲芸並不清楚最後的五十點要從哪裡掙來,或許是殺掉眼前的家夥才可以吧?但無論如何,反正不可能是要她去救那些被抓上來改造的家夥。
“哈,你是混亂陣營的一員?這很好,因為我們的敵人正是秩序的代言人。期待你躍維到第六維的境界,離開底層宇宙後的表現。”
紅斑男語畢,曲芸就突然感到自己的精神在四維層面上猛然一陣眩暈。這種眩暈與先前受到折磨的那種暈法完全不同,非要說的話,就像是在另一個層次上的暈車。
不好!
曲芸心道不妙,立即選擇完成遊戲回歸。
然而就像先前貝爺離開時一樣,紅斑男在曲芸周身被淡淡的金光封閉那一瞬間猛然伸手將金光扯住,並用力撕開了一個口子,對著曲芸露出的面孔道:“我說過,系統的防禦擋不住我。”
“不試試的話,誰知道你是不是虛張聲勢?”在系統保護中動彈不得,曲芸苦笑道。
“現在你知道了?那就讓我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帶你去看看【世界盡頭】吧。”
“do sol- di re-”紅斑男扯住曲芸的衣領就向已經枯黃的屋頂飛起衝去,一瞬間她趕忙給自己施放了一個可以短時間適應各種極限環境的【隔絕】魔法以避免真的被他拖到宇宙中去瞬間掛掉。
轉瞬之間,視覺被完全破壞的曲芸感受到自己來到了一個無比詭異的空間。
如果不是被弄到了什麽物理法則完全不適用的奇葩環境的話,這裡應該是太空。因為腳下空無一物,她卻絲毫感覺不到自己在運動或墜落。
周圍是寬廣空曠的,且幾乎寂靜無聲。這讓曲芸十分無所是從。普通人只要想象一下五感盡失被丟在一個陌生的環境是什麽樣的感覺,想必都會十分理解曲芸現在的心情。
當然,她失去的只有視覺而已,但是過於空曠的太空讓她幾乎聽不到也觸碰不到任何東西。
僅有的聲音來自從面前巨大物體中散溢出的大量空氣,曲芸可以斷定那是正在枯萎消融的蕈人飛船的一部分。此時此刻,它正在被空間的力量攪碎消失。
而借助噴薄而出的空氣為介質,曲芸也聽出了身後是一堵牆,一堵以她的耳力極限去聽,似乎向四周擴展開無窮無盡沒有邊際的牆。
她想起表世界科學家們流行的一種宇宙是有邊界的理論。毋庸置疑,人類在地球上能夠觀測到的宇宙是有限的。而這種理論認為宇宙的終極邊界僅僅比人類能夠觀測的范圍多三倍左右。
“這裡就是世界盡頭了,”紅斑男的發思直接傳入了曲芸的思想:“如果你能夠看到眼前的景象,你會看見一面鏡子。鏡子裡面映照著這一邊的所有星球,所有光線,卻偏偏就只是沒有我們的身影。
當然,這不是鏡子,這裡是貨真價實的世界盡頭。以‘鏡面’對稱的每一顆星球,恰巧是因為它們位於兩個對稱的,一模一樣的宇宙中。
身為底層宇宙的居民,也許你並不知道,你們的宇宙是有形狀的。
無論是你自己出生成長的世界,還是你經歷過的每一場拉馬克遊戲的遊戲世界,它們都是一個個正八面體。所有這些我都不知道具體有多少的正八面體,構成了整個底層宇宙環境。
我所逃避的並非是拉馬克遊戲系統,是與之恰恰相反的力量。但無論如何,不能改變我偷渡到底層宇宙的事實,所以系統必然會不斷派出應選者像對付悖影一樣來解決我這個異常因素。
順便一說,如果你們真的能殺掉我,會得到一筆多到你難以想象的成就獎勵,遠不止遊戲勝利可以得到的那麽一點。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而你既然猜到了我不能殺你,我也不妨告訴你真正的原因。只要將追捕者活著送出這個世界,遊戲系統的判定就會出現錯誤。你的遊戲任務會因此而出現錯誤,從而讓我的存在成為系統盲區,讓我的偷渡變成一次無懈可擊的逃離。”
“原來是這樣……”曲芸喃喃道:“這場遊戲中最可惜的事情,就是沒有辦法親眼看看眼前的景色呢。”
她雙目無神,但心中充滿了神往。自從選擇了作為玩家的人生,自從選擇追求一個可能永無止境的奧秘,曲芸從未距離自己的目標這樣接近過。
“呵,別忘了我們現在的立場可是敵人,我沒有理由幫你任何忙。如果有一天你能夠突破底層宇宙五層維度的極限來到統一宇宙,靠自己去弄清楚這些事情吧。
到時候你會失去很多,忘記很多,幾乎是你的一切。
但如果你夠強,夠執著,夠幸運,你會找回大多數失去的東西,並明白更多,得到更多。然而最後,你會發現一切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你所追求的所有東西都毫無意義。
無論你成為多麽強大的神, 都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也改變不了任何東西。這些便是我,一位從人類開始進化到成為世界神的應選者,一生的全部經驗。”
說著紅斑男揪住曲芸的領口向他身後拍去,曲芸覺得自己的背頂在了那堵無邊無際的牆上。這種感覺就像是被按在了一堵真正的牆上一樣,後背硌得慌。
但她馬上感覺到紅斑男周身散發出一種先前在嗑藥後的貝爺身上感受到過的力量,然後堅硬的牆壁變得柔軟,自己向後陷入進去,就像坐進了一枚巨大的果凍。
“喂!至少在最後,告訴我們你為什麽要消滅人類吧?”曲芸掙扎著把臉伸到那層邊界的外面問道。
“淨化監督院,”她聽到紅斑男的聲音逐漸遠去,仿佛時間與空間都在被無限加速拉長一般:“他們是統一宇宙中所有強者,所有神的死敵。他們在你們底層宇宙中培植的走狗組織,只會在純種人類中產生。
他們的目的就是阻止強大的個體和文明誕生,這些組織的名字,叫做【使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