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遊戲之所以特意花費了點數避免界內對戰,就是因為曲芸的狀態不適合作戰。
原本沒有任何人指望能通過一場遊戲就解決曲芸的傷,如今的收獲絕對可以說是意外之喜。哪怕沒能通關遊戲,哪怕沒有成就獎勵,這一場遊戲也值了。
非得殺到一方滅絕才會結束的A類競爭遊戲並不常見,否則遊戲團隊的淘汰率就太高了。今次雲裳仙府遇到,保不準就有霍鑫或者施學申暗中的手腳。
曲芸很明智地沒有試圖選擇遊戲類型去和那些家夥比拚徽章優先級,而是用選擇界外場的方式巧妙避開了和他們的接觸。若是這次的遊戲類型真是他們做的手腳,那只能說他們又一次很遺憾地白費心機了。
而下一場遊戲,他們將面對全盛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大的雲裳仙府。
通往地窖的道路上,果然並不存在異物的包圍。即便最早從鐵門後面衝出來的那一批也早已經加入了圍剿大德魯伊艾尼默的行列。
解決零星散落在林中的幾個家夥,曲芸很快尋到了之前被假警察綁架關押的那間地窖。
“這裡就是那個神秘兮兮的地窖?”尹熙頤興致盎然。
任棉霜看著燭光下昏暗狹小的房間則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回憶,十分心疼地偷偷看了看曲芸。
曲芸全然不知,專心清點著地上裝滿軍火的一箱箱物資:“嗯,小蜥蜴,幫我看看這幾個箱子就是雷管吧?還有這個是……”
“是手榴彈,你全都打算自己裝下?”尹熙頤確認道,十分不信任地看著這些無論在哪個世界都已經是古董的東西。
“嗯,你們別碰,我認為裡面有詐。”曲芸說著看向梅嫻詩,也許她的能力能驗證一下自己的推論。
梅嫻詩果然頷首:“裡面有生命的靈氣,很微弱。”
曲芸點頭:“但是能裝進徽章空間,說明還不是真正的生命,大概是種子或者孢子一類的東西吧?正說明了我的判斷不是麽?艾尼默先生的真正目的,恐怕是想要消滅我們所有人呢。”
“這怎麽可能?!”富商沉不住氣了。若真是如此,那他的機會……
曲芸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解釋道:
“原本我還不是很肯定,但是看到這些箱子就大致明確了。那些異物會吞噬周遭的一切東西並加工成工業材料。來的時候我們看到了,樹木變成木材,汽車變成金屬錠,人和動物被它們吞掉也都會變成皮革和肉料。
那麽,為什麽偏偏這些武器彈藥,連帶著儲存它們的鐵架木箱都毫發無傷呢?如果沒有艾尼默博士做了手腳的話。”
“第一天的雨夜……”梅嫻詩問道。
“嗯,他不在大屋,害的我之前被他的身份困擾了好一陣子呢。直到在這裡,通讀了那本《醉犯》,我才意識到他去了哪裡。然而書上卻也沒有寫清楚他到底做了什麽。
這樣考慮的話,這位真正的作者一宿難眠,有很大可能就是把悖影【貪婪工廠】丟到這個世界的人。他和艾尼默博士互相拆台,這本書之所以出現,其真意也很有可能就在這裡。”
“這個推測很有道理,但是卻不能導致艾尼默博士想要殺掉我們所有人的結論。難道與一宿難眠為敵就要殺掉我們?一宿難眠是我們的守護神麽?”曹尚丕盡量表現出鎮定。
“當然不是,”曲芸笑了:“以大德魯伊的立場,【貪婪工廠】需要人類作為原料來改造自然,而殺光人類就可以避免自然被破壞。以他的立場來看,這恐怕是很合算的一筆買賣。
當然這只是動機,並非證據。如果想要證據的話……你們想過那些最早的犧牲者,那個強大的女記者為什麽一定要冒險殺死只有普通人實力的凶厲男嗎?”
try{mad1('gad2');} catch(ex){} 尹熙頤皺眉:“這個問題我思考很久了,幾乎就是件沒有道理的,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如果純淨水沒有考慮到殺錯人有危險,他們之前就有更好的動手時機。如果考慮到了,那就是有什麽事情發聲,讓他們陷入絕境不得不自保,亦或者確認對手是懷有敵意的玩家?”
“或者兩者皆是,”曲芸點頭:“當小妮子殺死女登山家的時候,恰好就有變異的假吸血蝠闖進來,不覺得這個太過巧合了麽?大德魯伊啊,互換動物朋友們幫助自己不是很基本的力量麽?”
尹熙頤以拳擊掌:“所以雨夜中發生的真相是,艾尼默博士指揮本耶普襲擊了女記者,並偽裝成是受到凶厲男控制的樣子?而本耶普之前殺死了服務生,看在女記者眼中就成為了本場遊戲規則並不限制隨便殺人的佐證!啊!可是這就說明……”
“說明這老家夥一開始就清楚我們的遊戲規則,早在我們得知以前。”曲芸歎了口氣:“這並不奇怪,和他同一層次的一宿難眠顯然也是事先就知道了的。只是……真讓人不爽啊。
這不僅僅是推測,而是可以確定的事情。他的身上帶著星光苔,足以說明他一早就準備好利用我們。作為一名德魯伊,他不會向自然界索取任何超出需要的財富。”
“既然這樣的話,我們還需去炸毀工廠嗎?”任棉霜又弱弱地舉手發言:“反正小芸需要的草藥已經拿到了,我們的收獲又不小了,再去冒險是不是有點……”
“相信我,摧毀悖影的成就獎勵會讓你意外驚喜。”曲芸笑得邪魅,就是那種清純中透著美豔,美豔裡藏著瘋狂的笑。讓人想要臣服的笑容。
鐵門後面的隧道是經過人工加工的自然地下水道,連通著四通八達的溶洞,宛如一個廣闊無垠的世界。便是曲芸的成像能力,也完全無法分辨出正確的方向。
幸好【貪婪工廠】從未停止過產出,零星經過的異物就像是路標引導她們前進。而沒有異物出現的時候就只能通過人工設施的痕跡尋找道路,連這也找不到的時候,曲芸會選擇乾脆停下,等待下一波異物自己撞進辯音成像的場域。
被打倒的異物並不會在復活後過多糾纏。只要拉開一定距離,他們就會繼續向著原本既定的方向前進,似乎艾尼默博士才是他們的第一目標。
就這樣在黑暗的地下行進了幾個小時,通過一個排汙口,她們直接進入了工廠內部。
流水線還在生產著人型的異物,眾人沒驚動它們,敲敲潛入了更高層的樓道。就連包藏禍心的曹尚丕也沒敢在如此數量的異物環繞之中做出什麽找死的舉動。
上面徘徊的異物幸而不多,女孩們本打算盡量隱蔽身形避免戰鬥的分頭探查,卻意外在樓梯口不遠就感受到了久違的悖影眩暈。
盯著那扇樸實的辦公室金屬門,一陣陣惡心想吐的感覺襲上心頭,讓人覺得自己仿佛背負起整個世界的惡意。悖影眩暈這種扭曲的感覺,是任何魔法與技術都不可能複製的。
曲芸用卷軸進行了防護後從徽章中試著取出一枚地窖裡獲得的手榴彈,它果然在魔法束縛的球形空間內直接爆炸了。這充分證實了她對艾尼默博士打算殺死所有人的判斷無誤。
炸藥不能用了,爆炸的響動顯然驚動了樓下的大軍。成千上萬雙皮鞋奔跑的聲音宛如地震吵得曲芸腦殼疼。若不能馬上摧毀悖影本體,她們就只能直接擊殺富商,和那難得的成就擦身而過了。
於是她無比豪氣地翻出一大摞卷軸,喪心病狂般一把把撕開任五顏六色的奧術毫無章法隨意轟進房間。受製於自己白袍法師的位階這些卷軸中並不包含殺傷力巨大的法術,但如此數量抵過那一地窖的炸藥卻是綽綽有余。
try{mad1('gad2');} catch(ex){} 這種肆意發泄的感覺是十分爽快的,尤其是原本精打細算準備在傷愈之前撐上好幾場遊戲的卷軸存貨,所以曲芸一邊撕著還始終笑得張揚。
只是她這放縱的姿態看得身邊的夥伴們心驚膽寒。更不要說另外幾位原本就對她懷著深深懼意的家夥了。
悖影被消滅很好判斷,因為整座工廠建築開始毫無道理的崩塌。她們直接跳窗衝出逐漸崩塌的工廠一口氣跑出幾百米開外,幾乎每個人都在喘著粗氣。
其實其中許多人早已經不會再因為奔跑而疲憊,這種反應更多是一種如釋重負後的習慣。
只有曲芸依偎在康斯妮懷裡瘋狂的笑著,絕大多數拉馬克玩家恐怕永遠也無法理解她這種和夥伴們一起享受遊戲的巨大歡樂。
但是她們都懂了。好像一群要好的中學生惡作劇得逞,成功逃過老師的追捕後一個接一個的大笑起來。最後,就連甄輝齊也不例外。這場遊戲,讓他得到了遠比一個稀有成就更加寶貴的東西。
一片笑聲中,曲芸走到女間諜的身邊,賤兮兮地戳了戳她的腰眼,把後者嚇了一大跳。
“之前答應給你的幫助,就到這裡為止了,”她說著示意尹熙頤從徽章空間丟出了一地的單兵軍火,其中甚至還包含了一輛山地摩托和一輛沙地摩托:
“朝著那個老樹精相反的方向逃吧,他應該沒有余力也沒有心思來找你們麻煩。若真被他找來,你們也只能認命。其余的變異動物不會是這些武器的對手,而那些‘利益’你們也看到了,隨著工廠被破壞已經變成了普通的死人。
只是如果依子所料不錯的話,你們生活的世界可能已經遭受了一場浩劫。剩下多少人口,甚至剩沒剩下人類都不好說。以後就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有緣再會。”
見到曲芸把武器丟給女間諜,曹尚丕哪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被徹底識破。他清楚敵我實力差距,所以準備了最後的一套說辭。一套足以混淆視聽,讓她們舉棋不定不敢對自己下手的合理的推理。
但曲芸輕揮手指,並沒有給他狡辯的機會。
康斯妮的手法越來越純熟,這位策士的鮮血灑成一片頗具張力的抽象畫作。
九州域又一個排名不低的團隊從莫比烏斯大廳中除名了,以龍女她們一向表露出的立場看估計會要抓狂。但曲芸對此毫不在意,被那隔絕了世界的淡淡光輝包裹全身時,她考慮的是與艾尼默博士的交易。
已經拿到了毀滅悖影的隱藏成就,曲芸沒有必要再回去為了不確定是否存在的成就去和這個高緯度存在的投影拚個你死我活。
大德魯伊艾尼默的目的,恐怕並不僅僅是毀掉【貪婪工廠】或者殺掉所有人那麽簡單。曲芸總覺得他已經做了些什麽,而且還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同樣的感覺也存在於那個自始至終也未曾露面,卻對這場遊戲產生了重大影響的作家一宿難眠。兩人當著曲芸的眼皮進行布局,各取所需,而她卻對兩人的真實目的一無所知……
所有的線索必然就在搖籃山頂這一小塊區域之中,自己到底,漏算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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