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埋葬了白龍堂主之後,西亞卡帶著兩個女子同行走進了一個小村莊。夕陽余暉灑在他們身後,拉長了遠去的身影。
此地距離月華城還有幾日的路程。
他們盡量走小路,為了避開薩杜恩的耳目。
就西亞卡而言,在到達月華城之前,得要盡量小心謹慎。然而他還和阿珍兩人共乘一馬匹。
馬兒已精疲力竭,非讓它休息不可。可能的話,再買一匹馬,是最好不過的了。
三人就在村莊入口處下馬。一邊安頓馬匹,一邊走進村莊,西亞卡心中總有不祥之感。按照常理,現在是黃昏居家準備晚餐的時候,為何不見村人們炊煙嫋嫋;此亦是戶戶點燈的時分,為何每幢屋子的窗口都是暗的呢?
“有沒有買馬的錢呢?”
西亞卡被阿珍問及這實際問題時,就交給她一個羊皮袋。打開袋口的阿珍眼睛為之一亮。
“這些錢大概可買一百匹馬。你為什麽會有那麽多金幣?”
“什麽為什麽?這些錢原本就是我的。”
阿珍面露僵硬表情。
“嗯,你呀,原來是個不務正業的人。雖然外表看起來像個老實人。”
“嗯,怎麽看出來的?”
“金幣這種東西,老實人是不會亂進亂出的。如果一般人持有金幣,連官府都會加以嚴刑拷問,你是從哪裡偷來的?”
西亞卡並未答話,他並不想表示自己的諸侯身份。
突然,阿珍抓住他的手臂。
西亞卡順著她楞住的眼光看去,一家門口躺著一名男子,從流血跡象看來,可以證明這名男子已氣絕多時。
死者胸前的羊皮袋口,溢出些銀幣銅幣,在夕陽之下,閃閃發光。阿珍皺緊眉頭,往後倒退幾步。西亞卡立即想起鹽幫原本也是黑道大幫,於是轉頭問道。
“怎麽了,你不想要地上的錢嗎?”
阿珍“很認真地”瞪著西亞卡,怒形於色。她的表情,使西亞卡一瞬間為之驚訝地發現了她充滿了活力之美。
“你可不要把人看扁了,不是所有女子都會被金錢打動的。”
塔麗爾是人和精靈的混血,根本不在意這些細節,只是單純的聳了聳肩膀。甚至周圍發生的事,他除了感覺奇怪,就連一點恐懼的想法都沒有。
“抱歉!”
西亞卡想到阿珍和吟遊詩人崔斯特的世界觀正好相反的,一邊向她道歉,一邊心中又覺得奇怪,這件慘案是誰下的手?
很快地,西亞卡發現村中各處都是屍體,而且令人不解的是,不論男女老少,死者的致命傷多半都位於下半身。而另一方面,和最初發現的死者一模一樣,並未見死者的錢財被奪,可見並非搶劫殺人。
死者人數超過五十人,可以判定凶手欲滅絕全村。死亡情況如出一轍,所有人都在屋外被殺,大概是聽到被殺者的哀叫,跑出屋外探查究竟時,反成為另一名犧牲者。
“看來像要趕盡殺絕似的!”
“一定是奧比爐蠻人乾的。他們終於殺到這裡來了。”
對於阿珍怨恨不平之聲,西亞卡並未作答。隻望著夜幕逐漸低垂的這片大地。同時,西亞卡注意到每個死者身旁都有一座小土堆,像是有人能從那裡鑽進去一樣。
“我們該怎麽辦?”西亞卡經少女一問,答道:
“聽說一到晚上,這裡經常有食屍鬼出沒。不論傳聞是真是假,天黑後還是不要妄動的好,找個人家暫時一下吧!”
“好吧!不過,
我可還是未經世事的女孩子。一定要分房而睡。” “唔……我沒意見。”
聽他們兩個人一言一語的說話,嘻嘻的笑聲是從天真的塔麗爾嘴裡發出來的。
於是三人決定找個沒有屍體的人家,暫時休息。很難得地阿珍說要準備晚餐,塔麗爾也願意幫助她。
西亞卡就逕自找尋馬匹去了。也許是村中共有一間小馬廄,四匹馬狀似可憐地依偎一起。選了當中較年輕力壯的一匹,其它三匹則解開馬韁,放它們自由。
在井邊打水的阿珍,看見牽著馬匹回來的西亞卡向他招手。正想走近井邊時,突然間,那匹馬像受到驚嚇似地嘶叫,停步不前。
西亞卡立即提高警覺,飛快地跳開。
這一刹那,西亞卡、阿珍、塔麗爾都瞧得很清楚,地底下突然冒出一隻手,正試圖抓住西亞卡的腳。結果抓空了。
“那,那是什麽?地下長出手來?”
阿珍心生恐懼,不敢相信此種離奇的情景,就在眼前發生。
“是土流法師的遁地術……”
所有死者之謎,至此終於真相大白。
西亞卡本身不會魔道之術,但卻有相關的知識。最起碼要比那位天真的混血元素師塔麗爾知道的多。
強大的土流法師具備駕馭大地的能力,以沙土為盾牌,以岩石為劍刃。然而,這位法裡奧的門徒還沒有這等強大的修為。
亞哈米達,只能算是頂尖的土流刺客。他的任務是來刺殺火法師學徒安東,並且搶奪他手上的魔法秘籍。他一路上追蹤安東到了此地,卻突然尋不到那小子的身影。
此時,亞哈米達自由往來於地底下,再從地下伸出短刀,一擊殺害地面上的目標。
西亞卡靈動的步法盡量閃躲著來自地下的偷襲。
昏暗中,那手迅速地又遁回地下。之後,留下小小的土堆。西亞卡定睛一望,豎起自己的腳尖。等到腳板下似乎有感覺,便急速地一躍而上。
忽然地下冒起的刀尖,剛好掠過西亞卡的鞋底。倘若反應稍稍慢一點,恐怕大腿處就要挨上一刀。
瞬間躍起的西亞卡,躲過白刃。隨即,白刃不聲不響地沉入土中,之後,又是留下小土堆。
這如同被惡夢抓住心臟般的感覺。他立即抽出自己的劍,嚴陣以待,他知道,即使用手中的利劍也無法刺穿這堅硬的土地,魔法的神奇之處,並非所有人都能做到。
阿珍和塔麗爾擔心的呼喚著著西亞卡的名字。
光元素師也許對生活在黑暗中的惡魔有威脅,但對於人類的各式各樣的魔法師來說,光元素就失去了威力。
西亞卡迅速的收起劍,走近他身旁的西亞卡,發現近門口屋簷下,有一大桶火油。
“怎麽辦,西亞卡。”
西亞卡為了讓兩個少女心安,故作輕松的樣子問道。
“你們能爬到房頂上嗎?”
塔麗爾弱弱的說道。
“只能試一試。”
“好,你們倆要快一點。”
阿珍關心的問道。
“你打算單獨面對危險?”
“……嗯,我倒是想出了一個辦法,但我並沒有十足的信息。”
經過西亞卡一番催促,阿珍立即往棗樹上爬,很輕松地就爬到粗樹乾上。
當她跨坐在樹乾上時,隱約可聽到地面和空氣之間,有陣聲波傳動著。戲謔嘲弄的聲音,打破了黃昏凝結的空氣。
“哦、哦,狡猾的家夥,看你能支持到幾時……”
聽來就如響尾蛇吱吱的叫聲。
這聲音,令阿珍毛骨悚然。
突然遠處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一個小夥子的聲音。
“陰損的家夥,你連續追了我五天,卻連我的影子都沒追上。原來卻在這撒野。睜開你的狗眼瞧瞧,你安東大爺回來收拾你了。”
說話的年輕人正是火焰魔法師布萊澤的小學徒,安東。
“少狂妄了,安東。交出魔發秘籍,也許我還能饒了你。”
亞哈米達從地下鑽出,用短刀威脅著安東,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安東根本沒有繼續聊天的意思。
一團接著一團的火焰球,從安東的手掌飛出,快速的射向亞哈米達。
但是卻被這個敏捷的土流此刻陸續躲開。
安東驅使著火焰攻擊著對手,一條火龍撲向亞哈米達,可惜他並沒有老師的高強法術,火龍並沒有飛出多遠就消失了。實在沒有多大威脅。
“小子,還是練練再來吧。”
被對手蔑視的嘲諷之後,安東卻大咧咧的回答。
“怎麽,那不也嚇了你一大跳麽?”
緊接著,亞哈米達雙手向外揚塵,整個人在煙塵的籠罩下又消失了。
隨後,安東的左臂就被短刀劃傷。鮮血瞬間就沁透了衣衫。
西亞卡立刻抽出利劍格開了亞哈米達的第二次攻擊。如果不是西亞卡的及時出手,也許安東此時已經向天堂邁出了第一步。
“需要幫助麽?”
安東一手捂著傷口嬉皮的說道。
“大叔,都什麽時候了,還問這樣的問題?”
“喂,毛頭小子。我有個好辦法來解決眼前的麻煩。”
還沒等西亞卡把話說完,亞哈米達的奪命短刀又撲了過來。驚豔的是,同時出手的卻是五把短刀,而其中四把是在空中襲來的。
長劍鬥轉,唰唰點點,將四把旋空而來的短刀盡數擋下。隨即西亞卡回身又是一劍,直奔著亞哈米達的面門,再一次將他逼退回了地下。
在地面上的鬥武,西亞卡根本不會輸給亞哈米達。
西亞卡和安東二人飛奔至牆角處,一來是為了躲避強敵的進擊,而來是準備施展智謀。
西亞卡悄然地推倒靠近牆角的火油桶,油灌滿地,並迅速滲透到地下。等到所有的油流滿地面,這位內心比外表看來更有膽識的男子,額上也冒出了汗水。
接著,他高聲喊道。一邊向安東打著手勢。
“喂,吃土打的怪家夥。我在這裡呢。”
受到嘲諷是亞哈米達決不能忍受的事, 但他並不知道到接下來將要發生的狀況。如果他是個先知,他一定會放棄現在的強攻。
就在亞哈米達鑽出地面的一刹那,西亞卡將準備好的火油潑了對手一身。
安東發出火掌,瞬間點燃了亞哈米達,同時也點燃了沁滿火油的大地,斷絕了土流刺客的退路。
一時間熊熊火焰,濃煙四起。
緊接的一幕,更是令樹上的阿珍和塔麗爾倒吸了一口涼氣。
“砰”地一聲爆裂,一大團火焰隨之竄起。怪異慘叫聲由口中迸出。伴隨著哀叫聲,一邊還匍匐前進,兩手大張,心想一把抓住西亞卡。
西亞卡拔出長劍,對其肩部斬擊而下,隨即,那團火球一股腦兒的滾進昏暗中,一邊翻滾,一邊尚繼續延燒著。
“沒事了,下來吧!”
西亞卡抬頭衝著屋頂說道。
黑魔法師法裡奧的門徒,亞哈米達就此喪命。
西亞卡和安東把兩個女孩扶了下來。
阿珍不禁暗暗欽佩西亞卡的智慧。
塔麗爾卻很直接的讚美。
“西亞卡,你的頭腦真好用。”
“ 你誇讚人時候的樣子好萌態呀。”
西亞卡又看了看身旁的年輕人,說道。
“你準備去哪裡?安東。”
“我要去找秋笛洛王子。”
“哦?”
西亞卡謹慎的問清楚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既然是這樣,那就一起來吧。”
“那好吧大叔,開始我們的冒險之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