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倫手中的長劍像是冬日裡第一道陽光般耀眼,在空中劃出一條條優美的弧線。斬斷了對手長矛的同時也刺穿他們的胸甲。杜加的手下並不識趣,接二連三的向著黑騎士發起猛攻。
這些騎兵都是杜加的死忠,但他們的忠心也隻能盡到此刻了。星妙黑騎士沒有留給他們任何逃跑的機會。
蓋倫手中的劍和槍防禦的時候像是銅牆鐵壁,進攻的時候像是雷光交集。寶劍可以隨意的斬碎敵人的胸甲,長槍則會刺穿敵人的咽喉。他的劍身和槍刃拉出一條條飛濺的血光,快到敵人來不及發出慘叫。
“杜加,只剩下你自己了。”
蓋倫把最後一名騎兵斬落馬下。失去了騎手的戰馬發瘋似地朝著滾滾的濃煙處奔去。
“你欺騙我,要我去觸怒國王。就是想借國王的手除掉我麽?”
“沒錯,蓋倫。如果沒有你,斯瓦帕蒂亞的戰力會大打折扣的。可惜那個卑鄙的家夥並沒有殺死你。不必多說了,動手吧。”
兩把劍在杜加面前交錯相抵,鋒利的劍刃發出磨擦所產生的的尖銳刺耳的聲響。蓋倫猛攻的程度絲毫沒有減弱,在他眼前的已經不是朋友,而是徹徹底底的決裂者。
杜加同樣也是一個驍勇善戰的騎士,然而,蓋倫的強勁超乎他的想像。與此同時,他自身所背負的內疚感或許還有未曾泯滅的善念使自己產生了動搖。他突然虛晃一招,立刻調轉了馬頭逃走,這一下蓋倫的長劍也揮了個空。
一前一後兩匹駿馬在戰場中飛馳。杜加一邊逃跑一邊揮劍招架著黑騎士的襲擊。雙方你來我往的纏鬥了三十回合。
世上沒幾個人能夠抵擋住蓋倫的殺招――破滅星辰斬。
杜加全力以赴的防禦著突如其來的恐怖劍招,就在兩把劍相撞的一瞬間,產生過了巨大的光能特效。杜加的劍連同身上的裝甲全部爆裂式的粉碎。一股氣浪隨之波及四周。
杜加的戰馬也受到了衝擊,把主人拋甩出去。杜加掙扎著站立起來,他終於看見了星妙黑騎士的真正實力,在剛才那種情況下,自己還能活著,一定是蓋倫手下留了情。
“蓋倫,你聽我解釋!”
“你我的友誼已經隨著你的劍一起破滅了,接下來準備受死吧。”
“等等,你還不了解真相。”
蓋倫的寶劍再次揮舞如風,但不是為了要擊殺杜加,而是為了把朝著自己飛過來的箭擋開。箭雨襲來,密如飛蝗。
杜加找到了生存的希望,用盡全身力氣拚命的逃向奧比爐人的箭隊。大概有五六百人組成的連珠箭隊,裝備著奧比爐最為先進的炮弩。正不斷的向蓋倫轟射。
注視著杜加逃跑的方向,蓋倫並沒有選擇繼續追殺杜加,而是調轉了馬頭。
“叛國者,我不會饒恕你。”
蓋倫深知自己肩負著尋找秋笛洛王子的使命。而在完成這使命之前,不能輕易戰死。他必須在混戰的殘局結束之前,把王子找到。可是,想成功完成這任務的幾率在蓋倫心中越來越小了。
看著黑騎士迅速消失在濃煙中的背影,奧比爐的炮弩箭隊並沒有追擊,他們的任務是解救杜加以及快速的清理掉戰場中還在頑強抵抗的斯瓦帕蒂亞人。
主帥圖斑望著慘絕人寰的戰場,知道失敗已經成為不可逆轉的結局。老騎士對呆立住,甚至面部僵硬的秋倫維爾特王說道。
“陛下,恐怕這一次我們要接受失敗的結果了。
請您趕快撤離此地吧!” 面對天災降臨般的失敗,身為常勝軍團的最高領導者,斯瓦帕蒂亞的一國之主。難道就要在此處丟下士兵逃走了麽?
“陛下,請先回到王都星妙城再做打算。我軍主力尚存,來日還可以組織起龐大的軍力與奧比爐人決戰。”
星妙城仍駐有騎兵一萬人,步兵三萬人。而且王國其他各屬城也有實力不可小覷的兵力。一些優秀的領主隨時可以率兵前來勤王。
“憑借斯瓦帕蒂亞國的實力不必在乎一場戰役的勝敗得失。陛下,我們一定會把凶殘的奧比爐人趕回老家。”
斯瓦帕蒂亞全國有多少兵力,有多少一等忠心的領主。秋倫維爾特王在清楚不過了。
斯瓦帕蒂亞王國是最古老的大陸中原國,擁有著悠久的歷史文明。幅員遼闊的腹地大小城池上百座,耕種、商貿以及畜牧業極其發達。可以說是整片大陸的貿易中心。大國的繁榮經濟正是依靠強大的常勝軍團所鞏固。
老騎士仍舊無法說服國王逃走。
“陛下,如果您在此地發生了危險,您試想一下,留守在星妙城的王后唐秀姬以後該怎麽辦?”
當國王秋倫維爾特想起了溫柔美麗的王后時立刻喪失了頑抗到底的意志。如果我輕易的陣亡了,王后該怎麽辦?難道要她獨自面對強敵麽?老騎士的話音剛落,國王便毫不猶豫的立即撤退。
“國王逃命了!我們的國王逃命了”
“快看,他們連倒掉的王旗都不管不顧。”
在極為混亂的戰場上,國王逃走的消息迅速的傳到了所有斯瓦帕蒂亞人的耳朵裡,他們的士氣已經跌到了谷底,結局要比戰死同伴還要悲慘。
“我們被拋棄了。”
“沒有人還會顧及我們的死活。”
“我們在死戰,而我們的國王居然逃跑了。”
十三太保之一的維克多卸掉了沾滿血水的戰甲,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此刻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感到失望。
“我們這是在為誰而戰?我所發誓效忠的君主是一個只顧自己逃命的膽小鬼。”
同樣是名列十三太保的光頭霍夫曼對剛才維克多的話心生反感。
“閉嘴維克多。”
“光頭,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嘴是我自己的。要你管麽?”
“怎麽?你也要學杜加叛逃麽?”
“光頭,你在跟誰說話?你以為你是誰?。”
“我早就看不慣你了。”
維克多今年三十多歲,和霍夫曼是同齡人,他們平時互相懶得多說一句。肯定不是朋友,但也絕不是敵人。冷酷的戰場隻有搏殺才能生存下來,像是一個大滾桶搖晃著卷進來的人心。任誰都會變得瘋狂。這兩位將軍此時根本安撫不下自己的心。
正在兩個人要大打出手之際,一個健碩而又冷峻的男人闖了過來。
“這是什麽時候?你們倆個瘋了麽?”
維克多和霍夫曼一同驚訝的望向正在說話的男人。
“法比亞諾。你還活著?前鋒營不是全軍覆沒了麽?”
“沒錯,我從地獄走了一遭,但我們此刻並沒有逃離地獄。奧比爐人就快殺到了。而你們倆依然畏縮在這裡爭吵。想等死麽?”
無論怎麽說,死裡逃生的法比亞諾阻止了兩個將軍毆鬥的可能。這三個勇武的將軍又一次重新殺回戰場,為那些倉皇逃竄的士兵帶來了新的勇氣。
然而奧比爐人的數量太多了。法比亞諾的心也不再堅定,因為他剛死過一次,所以面對死亡的恐懼還沒有全部揮散。
“維克多,霍夫曼。我們盡力突圍吧。”
維克多表示讚同這個並不光彩的建議。
“好。不過光頭你記著,我們還沒完呢。”
“當然,來日我會找你算帳的。”
“希望還有來日吧。”
迅速逃離戰場的秋倫維爾特王也並不順利,當他和圖斑率領著護衛隊拚命的穿過桑德利草原, 來到了娜其爾山澗的小路上時。原本以為成功的遠離了廝殺慘烈的戰場,誰也不曾想到眼前卻出現了一隊人馬截住了去路。
突然兩側的山崖上出現了一大批弓箭手。
“嗖,嗖,嗖。”
箭如雨下令人無處躲避。秋倫維爾特王幸得老騎士的奮身護衛。然而其他的護衛中箭身亡者不計其數,鋒利的弓箭,貫穿了他們的甲胄。
“沒想到這裡也有埋伏。”
“陛下,看來奧比爐人也非常了解我們的土地。這條天澗小路連斯瓦帕蒂亞人都很少知道。可他們卻能在這裡設下埋伏。這其中一定有蹊蹺。”
當箭雨停止的一刻,國王和主帥的身邊已經沒有幾個幸存的護衛了。
敵陣中的一名騎士趨馬來到了國王的面前。他身穿斯瓦帕蒂亞騎士才佩戴的戰甲,帶著一張金色的面具,目光寒冷逼人,包藏著無盡的憤怒。
“毫無羞恥的小人,丟下了追隨自征戰的士兵,倉皇的逃命。就這麽怕死麽?”
“你是誰?來自哪?怎麽會穿著我軍的戰甲?”
秋倫維爾特一連串的問題急於得到對方的回答。
“你不必知道我的姓名。你只需要記住你將要失去的一切。”
老騎士抽出長劍置於胸前,鎮定的說道。
“陛下,我曾經發誓要以我的劍刃為您效勞。可如今我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要是讓我年輕十歲,我一定能保護你衝出重圍。可現在,我隻能為您爭取一些時間。您保重吧。”
老騎士手提長劍衝向了敵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