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莊的主人身材體貌文雅相稱。一張充滿書生氣的臉,兩眼卻泛出溫暖地笑意。年齡跟蓋倫相仿。他身上穿著東方紅龍天國的長衫,頭髮也是束起,青絲隨風蕩漾氣度不凡。
“西亞卡,你還是老樣子……”
“你也也絲毫沒變,我的朋友。”
蓋倫指著身旁的王子說道。
“這位是 ”
“秋笛洛王子對吧。”
“您聽說過我麽?”
西亞卡微笑著,轉過頭去對著鶴橋說道:
“快去弄些好吃的來招待我們的客人。”
手腳麻利的鶴橋把蓋倫和王子的馬遷到了馬廄中,隨後到廚房裡忙了起來。很快便送來了一大堆美食。紅酒、雞肉、以及塗著蜂蜜的麵包。蓋倫和王子早就餓壞了,顧不上體面就狼吞虎咽起來。就連食量向來很大的鶴橋都覺得驚訝。
一頓包餐之後,鶴橋收拾了桌子,又送上了三杯暖暖的紅茶,為客人驅走寒氣。隨後向西亞卡微微行禮,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多謝你的款待,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不必客氣,殿下,你父親曾送給我一萬枚金幣。蓋了這山莊花掉了一部分,其余還有很大一筆錢呢。”
西亞卡又對蓋倫說道。
“對了,說說你們吧。怎麽會想起逃到我這裡。”
“喂,西亞卡,你怎麽知道的?”
“唔,老朋友,沒什麽事能瞞得過我。看你們狼吞虎咽的樣子我就猜到了。”
“正如你所猜想的,斯瓦帕蒂亞這次遭受了重創。”
“說說細節吧,蓋倫。”
西亞卡一邊聽著蓋倫敘述桑德利會戰的失敗經過,一邊喝著紅茶。當他聽說杜加背叛的事情時,心中一驚全都表現在了眉間,但是,他對奧比爐人的戰術卻似乎不感到驚訝。
“要克制機動力最好的武裝,就是限制他們的視野范圍。然而這必須借助自然的力量,否則都是空談。”
“奧比爐人是怎麽做到的?”
“天上的沙暴,腳下的裂谷。能有施展這些手段的,一定不是奧比爐人。應該出自更高級的魔法師的手筆。看來奧比爐人是有備而來。”
“是的,所以殿下也很需要你這樣的人。一個精通紅龍天國元素五行的人。隻有得到你的幫助殿下才能找回昔日的榮耀,我的朋友。”
“蓋倫,我現在已經不想再追隨任何人了。就連我家的領地,我都沒有想過再去奪回來。你知道那個好不講道理的國王對我所做的吧。”
“我都知道,可是,那就是你躲在深山裡,閑來無事彈你的破琴的理由麽?”
“琴聲的愜意你是永遠不會懂的,莽夫。”
“隻要是你彈奏的我都不懂。別人我卻可以理解。”
“你這個家夥,是專程到此地來羞辱我的麽?”
王子見兩人互相嘲諷,搶話說道:
“失去了和平的大陸,再好的琴聲也會變成絕唱。”
“如果現在就已經出現了危機的話,西亞卡你要袖手旁觀麽?”
“唔,這 。相比巫術,奧比爐人更相信他們的神明。這其中一定有其他人渾水摸魚。那些超能法師也正好會借助他們的兵力來擴大自己的勢力。陰謀總是在互相利用的突然下萌芽的。”
“不能讓他們得逞。西亞卡你有好辦法麽?”
“殿下,一切都太遲了,桑德利會戰已成定局,
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不過,我當初就建議過要國王廢除奴隸制度。可他實在太固執了。一個被王國欺壓的奴隸是不可能為家園而戰的,因為那根本就算不上是他的家園。” 西亞卡的話前所未有爍古震今。眼下他又把自己當成了謀略家而不是一個隱居者。
“今天的結果,都是過去所能預見的。奧比爐軍兵臨城下的時候,一定會散布流言,勸說我國奴隸反叛。並且以還其自由作為獎賞。如果那些奴隸臨陣反戈的話,就成了奧比爐最有利的內應。那時斯瓦帕蒂亞將被徹底毀滅。就算擁有蓋倫這樣的武將,也無法力挽狂瀾。”
西亞卡用非凡的政治軍事頭腦分析了當前的形勢,王子心中充滿了不詳的感覺,然而他確認為斯瓦帕蒂亞是這個大陸上的中心大國,不會輕易走向風雨飄搖。
“星妙城絕不會被野蠻人攻陷的。智勇雙全的利亞姆正守護在那裡,更何況圖斑會保護我的父王安全的歸回王城。”
西亞卡同情地望著王子天真的臉。
“殿下,星妙城的好運到頭了。雖然王城仍具備抵抗奧比爐人的實力,然而戰爭不一定都是看得見的刀槍劍戟。策略和陰謀都是可以殺人的利器。當然,還包括巫師的魔法。”
“如果城內的奴隸們和奧比爐人聯合在一起的話……”
“沒錯,蓋倫,斯瓦帕蒂亞就死定了。”
王子憂心忡忡的問道。
“那我們一點對策都沒有麽?”
“當然有,殿下。”
“西亞卡,求您教教我。”
“再簡單不過了。就是搶在敵人之前先還給奴隸自由,以及他們賴以生存的土地和水源。”
“但在這之前,我需要馬上返回王城。西亞卡請你幫助我吧。”
西亞卡從這個年輕的王子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炙熱的眼神。
“殿下,我已經準備用余生的時間全部放在追求音樂的道路上。而我本人對山外的俗事已不再關心了。請您原諒我的推辭吧。”
蓋倫將紅茶輕輕的放在桌上。
“西亞卡呀!不要再談音樂了,那並不適合你。”
“誰說的?”
“難道你自己聽不出來麽?你自己的音樂。我覺得你房前屋後寸草不生可能都是因為你彈琴的緣故。”
“閉嘴蓋倫,你這個絲毫不懂藝術的家夥。”
王子追問道。
“奧比爐人真的會以神明的名義釋放我們的奴隸麽?”
“無論是不是誠信的,奴隸們依然會選擇目前對自己有利的一方。同樣都是死,誰不想死的更有價值呢?”
西亞卡又拉回了話題。
“殿下,您的父親十分討厭我。如果您想把我當做心腹,那也許會失去國王對你的寵愛。”
其實年輕的王子從來沒有感受過父王的寵愛。
“這並不是我擔心的問題。眼下我更擔心我的臣民。”
王子的話一出口,瞬間,西亞卡就改變了對這位年輕的王子的看法。秋笛洛王子無所畏懼的心靈正是因為他不是一個紈絝子弟,他有著自己的想法和報復。甚至願意謙虛的聽從一個放逐者的建議。
西亞卡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不管怎麽樣,我都無法出山幫助您。不過在您離開之前,我會好好的照顧你們。”
王子沉默了片刻。
“我明白了。”
秋笛洛用一個微微的小哈欠來掩蓋了自己的尷尬。
當王子在賓客臥室裡睡著以後,蓋倫和西亞卡輕聲的交談了起來。蓋倫把叔叔圖斑關於王室血統的問話又告訴了好友。
“國王對王后唐秀姬萬分寵愛,可是對秋笛洛卻毫不在意,甚至是冷漠。你不覺得這很奇怪麽?”
“是這樣麽?”
西亞卡輕聲說道。
“唐秀姬,那個來自東方紅龍天國的美人。她的美確實世間少有。總之,我聽說在她成為王后之前,有著很多的情感糾葛。”
“這是什麽意思?”
“她本來是紅龍天國的一位領主的妹妹,這位領主為了建立自己的人脈網絡,把自己的妹妹送給了另外一個實力雄厚的領主。”
“然後呢?”
“後來,撒伯寧王,也就是秋倫維爾特的兄長, 在一次戰役中襲擊了那為領主。於是就把唐秀姬帶回了斯瓦帕蒂亞。所以紅龍天國對我國向來存在仇恨,隻是礙於我國實力雄厚,他們不敢輕易動武罷了。”
“我越聽越糊塗了西亞卡。”
西亞卡端起了紅酒杯陷入了沉思,回想起秋笛洛王子出生以前的故事。
十八年前,斯瓦帕蒂亞老國王去世,傳位給了長子撒伯寧。新國王繼任後,將弟弟秋倫維爾特認命為軍事最高統帥。
從那時起,兩兄弟親密無間共同聯手,擴大了先王留下的基業,然而好景不長,兩兄弟分道揚鑣的局面終於產生了。使兩兄弟的關系出現裂縫的緣由就是因為一個女人。
有一次,撒伯寧王喬裝改扮去紅龍天國遊玩,無意間看到了唐秀姬。後來通過多方打聽才得知她是此地一位領主的未婚妻。犯了嫉妒心的撒伯寧王日夜難眠。於是在他心中產生了邪念。
他要征服這片土地。然而一個術士向他諫言說這件事可以做的更巧妙。將斯瓦帕蒂亞最精銳的部隊改成萊普頓國的樣子。穿著他們的衣服去幹少啥劫掠的事。一來可以達成心願,二來轉移紅龍天國的仇恨。
鬼迷心竅的撒伯寧王就是這麽乾的,而且他很快就付諸於行動。
撒伯寧把這件事情直接交給了秋倫維爾特來做。他召集了王國最好的戰士,夜襲了這片領土,大肆燒殺搶掠,火焰將整個夜晚照成了白天。
然而,當秋倫維爾特衝進城中的一所豪宅見到了一個女人時。他的一生都為此而改變了。那個女人就是唐秀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