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君不見,大唐軍威天上來,縱橫四方全無敵!”
方原騎在汗血寶馬上,東拚西湊的說了一些句子,聽得一旁的監軍甚是崇拜。
從長安出發已經三天了,原本的好奇和興奮被顛簸的道路給磨滅了。
方原在中軍位置,陪著瑞王朱睿和皇帝的鑾駕。
方原也只是遠遠的見了一下唐皇朱政,然後三天來再也沒有見過,這也理所應當,畢竟天下的共主不可能隨著這群大頭兵一起風吹日曬,並且方原遠遠的看著朱政的身影,在他的背景中看到了滄桑和疲倦。
路上的積雪影響了行軍的速度,三天這才離長安才不到二百裡,按照平常的形成這三天已經最少行軍四百余裡路了。
大唐的冬天確實冷,穿著羽絨服的方原騎在馬上都能感覺到刺骨的北風如同割肉一般。更別說穿著麻布衣在地上徒步行軍的步兵了。
一龍和呂成陪在方原的身邊,騎著都是普通的軍馬,在雪地裡,行軍速度嚴重受到干涉,所以寶馬和軍馬沒有什麽區別。
“大人,這幾天你有沒有發現這些軍卒的步伐越來越慢?”一龍示意了一下方原,方原放慢了速度,來到一龍的身邊。
“哦?冬天行軍速度越來越慢很正常啊。”方原哈了一口氣,搓了搓手。
“不是,大人,我是說這些人的身影看起來和第一天出發時不一樣,顯得更為滄桑一些,並且,這個人都蒙著面,完全看不出他們的面目。”一龍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到。
“很正常啊,這麽大的風,這些軍卒又沒有羽絨服,又加上北風這呼呼的吹,蒙上頭很正常啊,暖和。”方原轉過頭看著周圍行動緩慢的軍卒說到。
“不是,大人,我的意思是說剛才我見到一個摔倒的軍卒,滿頭都是白發,年齡很是蒼老,不像是勁旅,更像是一些農夫和百姓。”一龍解釋道。
“很正常啊,再年輕的人摔倒了之後,頭髮上沾上白雪,不經意的看起來也是白發蒼蒼的。”方原說道。
“不是,大人,你看這行軍的速度,越來越慢,壓根就不像是馳援邊界的,更像是在休假一樣。”一龍說到。
“行了,禿子,別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行軍的路上不要過多的揣測,跟著大部隊走就行了。”方原打了個哈欠:“現在已經下午了,也走不了多久了,等下準備扎營吧。”
一龍的觀察確實仔細,這才第三天就發現了情況,方原也是昨天早上才發現了不對。
從長安出發的援軍只是左衛營和玄武衛,虎賁軍,三個營加起來才一萬多人,壓根就不是馳援邊境的。
並且,驍騎營只出現了一天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驍騎營是大唐所有邊軍中最為驍勇善戰的軍卒組成,負責皇帝外出的護衛,但是朱政的車鸞還在中軍,這些驍騎營的士兵就消失不見了,換上了一些批著鎧甲的驛馬和一些沒有殺氣的禦林軍。
畢竟方原也是騎了幾個月的驛馬,對驛馬和戰馬還是能分得清楚的,官宦子弟和沙場悍卒方原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皇帝已經不在軍中!昨天中午的時候方原就已經判斷出來。
並且晚上都有數支隊伍交換營地,輜重裡面裝了很多的平民衣服,昨天早上和今天早上的車轍也是大問題,哪怕這一萬多人再能吃也不可能一下就消耗掉這麽多的糧草。
所以說,每天晚上都會有人穿上平民衣服離開營地,並且一些不明來歷的人和軍中的那些勁旅互換了身份。
自己這支軍隊是疑軍,疑的是誰?路上的探子還是皇城中的那些人?
難道說匈奴寇邊只是朱政的一個幌子?朱政禦駕親征只是一個煙霧彈?
“嘿,子孝,你在尋思啥呢?叫了你幾聲你也不應?”朱睿騎著馬走了過來打斷了沉思的方原。
“沒啥,你不是在陪駕嗎?怎麽出來了?”方原好奇的問道。
“一個人坐在馬車裡無聊……別告訴我你沒有看出來什麽哈?”朱睿小聲的說到。
“看出來了。”方原點了點頭。
“你看出來什麽了?”朱睿笑道。
“你想讓我說什麽?”方原反問道。
“看出什麽了就說什麽。”朱睿笑道。
“你想讓我說什麽我就說什麽。”方原拉緊韁繩,讓馬停了下來。
“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畢竟嘴在你身上。”朱睿也停了下來。
“嘴在我身上,但是我怕說完之後我的腦袋就不再我的脖子上了。”方原認真的說到。
“沒事,就咱倆,你和本王的皇兄稱兄道弟,本王已經把你當成自己的兄弟,說吧,本王不賣你。”朱睿牽著小紅的韁繩走出了隊列,輕聲的說到。
“陛下帶著驍騎營和大部分部隊返回長安了吧?”方原小聲的說到。
“嘿,果真被你看出來了,什麽時候發現的?”朱睿問道。
“昨天早上就已經猜出來了,但是不肯定,你這一出來我就確定了。”
“匈奴寇邊是真的,但是遠遠沒有傳播的那樣惡劣,父皇在幾日前就已經知道了,真實的情況是一小股的匈奴襲擊了一個城鎮,父皇特意在大朝會上說出來,為的就是讓長安和天下的百姓知道父皇禦駕親征。”朱睿沒有掩飾,直接說了出來。
“長安裡面不安生?”方原好奇的問道。
“是啊,暗衛發現了長安城中有一股勢力不安生,但是在兩百多萬人中把這一小股勢力揪出來確實不現實,又加上暗樁的線報,這勢力是要等父皇明年禦駕親征的時候在長安發動暴亂,父皇索性直接打算在年前解決了這股勢力,安穩過一個年。”朱睿說到。
“那我們呢?”方原好奇的問道。
“我們?我們如果速度快點,或許還能趕在就在塞外過年,如果速度慢,那就在路上過年。”朱睿聳了聳肩說到。
“長安的不穩定因素是?”方原問道。
“飛蛾,飛蛾撲火的那個飛蛾,晉皇叔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