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製作風扇這個事最後還是沒有瞞住吳安,因為鐵礦石頻繁的調動,吳安是第一時間接到了下面人的匯報。
吳安板著臉坐在方原的床頭上,看著一旁不知所措的李二醜,沒有說話。
“你叫李二醜是嗎?”吹了半天的涼風,吳安的臉色才好了很多,開口問道。
“是的,刺史大人,小人李二醜。”李二醜連忙點頭說到。
“這個東西可是你製作出來的?”吳安打量著風扇問道。
“大人,這個風扇是爵爺畫好的圖紙,小人打造組裝的。”李二醜撓了撓腦袋說到。
“風扇?名字比較應景,隻做了這一台嗎?”吳安問道。
“爵爺隻讓小人做了一台,還不讓小人告訴他人。”李二醜如實回答道。
“哼,這豎子,你把這些奇淫技巧給老夫拆了,去刺史府中安裝起來,現在年輕人一點都吃不得苦,那豎子需要再磨練一番,老夫在門口等著你,你隨老夫一道回府。”吳安說完便走了出去,沒有給李二醜解釋的機會。
李二醜隻好把水閥關上,拆了風扇跟在吳安的身後一同回了刺史府。
方原在碼頭上點了個卯,然後帶著碼頭最近一段時間的流水帳記錄返回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辦公,這才是對待夏天的正確姿勢。
“二醜,二醜,給本爵爺把風扇打開,再放上冰塊,本爵爺回來了。”方原牽著小紅來到馬廄栓上,對著屋內大聲喊道。
但是屋內並沒有人回應,方原察覺到有點不對,連忙跑回屋內,看著空曠的床頭大聲罵道:“那個喪盡天良的把我的風扇給偷走了?”
風扇是被拆掉的,沒有被暴力給破壞,這說明了一點,是有人指揮二醜給拆了下來。
“是老頭子?”方原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板著臉的人。
吳安和夫人坐在書房吹著風扇,很是愜意。
“老爺,方原在門外求見。”丁二來到書房稟報。
以前方原在刺史府是來去自如的,但是今天卻被家丁攔了下來,這讓方原更加確定是吳安把風扇拆走了。
“讓那豎子在門外多曬一會太陽,半個時辰後讓他進來。”吳安說到。
“是,老爺。”丁二應道。
“老爺,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妥?”吳夫人笑著對吳安說到。
“有何不妥?那豎子目無尊長,是該懲罰一番,你不用給他求情。”吳安拿起桌子上的圖紙看著,心裡已經想好了給這個東西起名叫做正德風扇,再送給陛下,為方原多積累點功績。
“老爺,這麽熱的天,萬一曬壞了。”吳夫人有點擔心的說到。
“哼,慈母多敗兒,你去把那豎子叫進來吧,省的半個時辰後那豎子如同死狗一般裝可憐。”吳安說到。
“是,老爺。”吳夫人笑道,然後走出了書房。
方原蹲在樹蔭下,可憐兮兮的看著丁二,丁二扭過頭去,盡量避開方原的目光。
“二哥,你再去找下老師嘛,你就說我快被曬成鹹魚幹了。”方原說到。
“方大人,老爺說了是半個時辰,這才過了還不到一刻呢。”丁二說到。
“好了,子孝,你過來吧,你老師在書房裡等著你的。”吳夫人看著蹲在樹蔭裡面的方原,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這一個多月的接觸,她已經把方原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謝謝師母,還是師母更疼子孝,不像我家那老頭子,把子孝的風扇都給偷走了,還是師母最疼子孝了。”方原來到吳夫人身邊睜著眼說瞎話。
“你呀,就剩下一張嘴,整天油嘴滑舌的。”吳夫人點了一下方原的額頭溺愛的說到。
來到書房外,李二醜正在給吳安講解圖紙上的結構,方原瞪了一下叛徒李二醜,然後恭敬的站在一旁說到:“學生方原,拜見老師。”
“哼。二醜,你繼續說。”吳安瞥了一眼方原,對著一旁的李二醜說到。
李二醜一臉無辜的看著方原,然後繼續為吳安講解風扇的構造。
等李二醜講完了之後,吳安摒退了李二醜,看著站在一旁的方原不耐煩的問道:“碼頭上的是處理完了?今日怎麽有閑情來找我這個老頭子?”
“老師,學生在路上覺著咱們大唐的一些書寫記錄甚是繁瑣,今天來找老師是想請教老師可有更為簡潔的方法。”方原一副虛心好學的樣子看著吳安。
“歷朝歷代的統籌方式都是比較雜亂,但是陛下幾年前已經加以改良,你所看到的已經算是大唐最為簡潔的統籌了。”吳安不滿的看著方原。
這特麽還叫簡潔?
正德壹拾壹年柒月壹拾壹日辛卯年乙未月丁卯日金陵碼頭壹拾貳號船位有福東省高貳丈陸尺長伍丈貳尺貳分商船攜昆布壹仟捌佰柒拾肆斤陸錢於未時陸刻上岸。
正德壹拾壹年柒月壹拾壹日辛卯年乙未月丁卯日金陵碼頭壹拾叁號船位有福東省高貳丈陸尺長伍丈貳尺貳分商船攜羅布壹仟玖佰壹拾肆兩叁錢於未時肆刻上岸。
正德壹拾壹年…………
“老師,在學生看來,此種籌算甚是繁瑣,工作力度大了很多不說,還消耗時間和精力。”方原看了幾頁就已經頭疼了。
“哼,你這豎子,你且看這份。”吳安拿出一本有點破舊的帳本遞給方原。
方原接過來隨便翻開幾頁,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讓方原更是頭大。
“老師,學生碼頭上船位的那幾個奇怪的符號老師可還有印象?”方原拿起桌子上的毛筆在紙上寫起傳統的統籌數字。
“壹,貳,叁,肆……”方原邊寫邊讀。
寫完之後揉了揉有點發酸的手腕,接著在字的下面開始寫阿拉伯數字。
“1,2,3,4……”
“老師,這種是更為簡潔的數字。”
“壹拾玖”
“19”
“叁仟玖佰柒拾伍”
“3975”
“壹拾陸萬捌仟壹佰伍拾肆”
“168154”
方原邊寫邊讀,吳安在一旁越看越吃驚。
“正德壹拾壹年柒月壹拾壹日。”
“正德11.7.11”
“正德元年壹拾二月三拾壹日。 ”
“正德1.12.31”
“老師,您覺著這兩種記錄那種更為簡潔方便,更一目了然?”方原說完之後又把寫著數字的紙張拿到一邊,又開始畫起表格。
“老師,還有一種關於碼頭政務的報表。可以在一張紙上統計出一天,一個月甚至幾個月的政務明細。”方原畫了一個簡單的表格。
最左上的表格上畫了二道斜線,分割開,然後分別寫上項目,明細,時間。
時辰,船位,船高,船長,貨物……。
下面第一個格寫上11.7.11。
又把第一頁的數據填上了去,邊填邊解釋。
“正德11年7月11日,未4,高2丈6,長5丈22,昆布,1914.3斤。”
“正德11.7.11,未6,高2丈6,長5丈22,昆布,1874.6斤。”
“···這幾個中間點表示是同一天,都是正德11年7月11日,這些···表示都是上面相同的數字高2丈6,長5丈22,一樣的羅布,1457斤。”
“老師,這樣一張紙可以把碼頭一天的工作量簡單明了的表示出來。”方原畫完了,把毛筆放下。
“這,這……”吳安不知所措,每年的數據統計,是所有衙門都為頭疼的,每個月上報,都會用幾天幾夜的時間來重新核對。
“老師,還有,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在其中做貓膩,還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