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沉不住氣。
他在車庫的休息室裡,坐在他往常坐的位置上,就覺得椅子上有火在燒。
他站起來,坐下,站起來,轉圈,坐下,看表,數著秒。
關芙看監控看的發笑。
這只是個懦弱、愚蠢偏偏無法自控的普通人罷了。
不過,也只有這種人,才能夠不被人提防地,完成出人意料的惡事。
等到關芙吃過午飯,午睡又起來,司機忍得都快瘋了。
他熬得眼珠子都紅了,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激動,根本睡不著覺。
他腦子裡都是大額金錢,還完了債,還有大筆的盈余,可以讓他離開這個地方,重新開始,享受一切。
可關芙在房子裡,他要是在屋裡動手,會被立刻抓住。
逃不出去,拿到錢豈不是便宜了家裡那些寄生蟲。他被打了一頓之後,剛決定要善待自己的。
蘇小姐最好趕緊出來。他等著。
關芙就給他這個機會。
她有意一個人到了屋後的秋千花園去,還生怕司機不知道,從他待著的地方繞了過去。
果然,司機隔了一分鍾,悄悄地跟了上來。
他在花園外看著關芙,臉上露出一個笑,牽動臉上的青紫傷痕,又疼的肌肉抽搐,顯得猙獰醜惡,不堪入目。
他早就想好了,不能用刀,濺出來的血會讓他形容狼狽,不能款款而逃。
最快最乾淨的方法是一條繩索,把目標勒死。
然後他就有錢了。
司機為了新生活激動起來,從背後接近了關芙。
關芙扭過頭去看著他:“你來做什麽?”
司機不知道為什麽,就感到了一種由衷的快樂。
他眼睛閃閃發亮,掏出了繩索猛地衝了上去。
他離關芙越來越近,臉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然而關芙卻突然往後退了兩步,咳嗽了兩聲。
撲向她的司機背後冒出了兩個人,一瞬間將司機撲倒。
哐的一聲司機整個人被砸在地上,腦子一片空白。
擁有力量的時候,關芙永遠不會以身犯險。她自己寶貴的很。
五號送來的保鏢,剛好能派上用場。
司機就這麽被按住了,保鏢們二話不說,已經衝司機掄起了拳頭。
司機剛被打了一頓,這時候還全身疼著呢,看見沙包大的拳頭,就發怵。
他被毫不留情地打了兩拳,很快就察覺到了這些人比那些催債的還要心狠。
因為他聽到了自己肋骨哢嚓斷裂的聲音,劇痛讓他立刻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當場認慫:“別打我,別打我了……我什麽也沒乾……”
說什麽也沒乾誰信?一副要行凶的樣子,形跡可疑,早就被保鏢們看到了眼裡。
又挨了幾拳,司機又聽見了一聲哢嚓,配上全身的劇痛,他嚇尿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關芙沒說話,保鏢們不停手。
終於司機撐不住了。
他覺得自己要被打死了,這時候,哪怕千萬上億都比不過他的命重要。眼前的女主人看著他挨打哭嚎,一點感情都沒有,只是淡淡的看,這讓他心裡害怕。
他是真心的覺得,關芙能看著他被活活打死,眉頭都不皺一下。保命要緊,他趕緊說出了他認為能救了自己的話。
“我一時走錯了路!是有人指使我的,是那個人,是那個人!”
所以別打他了,打那個人吧。
關芙叫人停了手。
“哪個人?你要有證據。”
司機剛想說話,結果吐了一口血。
這下他嚇慌了,這是真要被打死了嗎?他吐出兩顆牙,含糊地掏出手機:“你……你看……”
上面有聯系記錄。
不出所料。眼前的司機,上一輩子死在“為了還債保護家人,殺人的同時也殺了自己”的時刻,卻並不是個勇敢的人。他只是死的倉促,沒有後悔的機會罷了。
打他兩頓,給他一個後悔的機會,這種不會正確處理事情又不敢正面迎擊生活,過得一塌糊塗的人,就會從心底裡,將沒來得及展現出來的卑劣特質展現出來。
他懦弱卻,貪婪,惡毒,膽怯卻又狂妄。矛盾的特質在他身上卻理所應當,因為他慣會“順勢而為”,遇強則弱,遇弱則強,是個不折不扣的,蛆蟲一般的小人。
只要多一點壓力,給他反悔的空間,他就會無風自搖,立場轉變的很快,絕沒有一丁點的堅持。
拿到了聯系方式,她就示意保鏢把他帶下去。
該看看買凶的這位是誰了。
關芙知道,厲雲行不會親自跟一個小人物聯系,但為他辦這種私密事的人,對他來說也非常重要。有了一點證據,她就能砍掉為厲雲行辦事的爪牙。
關芙順著聯系方式,順藤摸瓜,摸出了厲雲行手下分公司的秘書長。
挺曲折,不過,這個公司正好是一家能源公司,每年產值佔厲雲行所有產業盈利的百分之二十,核心用的是委托者手下實驗室的專利項目。
關芙打了個電話聯系實驗室,先把技術斷了,再聯系了其他幾家友好公司,聯合封殺,給厲雲行掐死這家分公司。然後打電話報警告了公司領導層為了專利技術買凶殺人。
這麽一告,厲氏企業損失慘重,醜聞纏身。
當天厲雲行就惱怒了。
他雖然是靠系統當上的大總裁,但是好歹也簽了不少字,搞了不少項目,這點趨勢和風向還是能看出來的。
“是誰搞我?”他憤怒地掀了桌子。
他是暴虐款大總裁,動不動就暴怒,掀桌。
只有在阮甜面前壓住脾氣,這是好事,阮甜因為這份獨一無二更愛他。
手底下的人報告,是“蘇蘇”和她手下的實驗室。
厲雲行惱怒地把掀翻到地上的桌子踹到了牆邊,踹完了,發了一通火,讓一眾人像鵪鶉一樣躲得遠遠地,自己躲到小屋裡。
這蘇蘇不僅沒死,還壞了他的事!
他得親自去見見,好一泄心頭之恨!
關芙也在這邊不高興。
“跑了?怎麽能跑?”她對保鏢隊長的說法很不滿意。
保鏢隊長低著頭,他失職了,非常羞愧:“他搶了一輛車開走,已經派人去追了。”他也很納悶,肋骨斷了兩根,居然還能跑了。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好好教訓一下自己手下的那群人。
關芙就不說話了。
跑吧,反正她還能抓回來。
曾經直接害死委托者的人是不可能舒舒服服度過余生的,她不允許。
結果十五分鍾後,保安隊長臉色鐵青地過來了:“蘇小姐,他開車撞斷護欄,掉進河裡了。正在聯系船隻,二十分鍾後可以進行打撈。”
估計是撈不上來了,再過二十分鍾絕對已經淹死了。
關芙反而挑了一下眉,不生氣了。
河底作為司機的葬身處,也很好。這也是上輩子的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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