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牆上,老邋遢醉得不省人事。
滿地的酒壺,散亂雜倒,火紅色的晶瑩酒液極為浪費的流淌地上,香氣擴散,城下的修士露出異色。
老人家翕動鼻子,覺得有點癢,噴嚏想打,沒打出來,扣了扣腳,下意識的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阿欠……”
噴嚏一下就打出來,夢中的老頭嘴角浮起一抹嘿嘿笑。
還是熟悉的味道。
……
“我們去問他。”
九層世界中心,清一手抄起古書,在神樹上長身而起,赤著一雙纖秀雪嫩的美妙腳丫,足底之肌白裡透紅。
雖是九歲稚齡,明眸中卻已初具一種清雅脫俗的風采。
比較起單純的小凰與影,她更稱得上十足的美人胚子。
“清,我們去問誰?”
小凰笑笑,露出一口雪白晶瑩小牙,猶自沉浸在問題解開的高興中,全然沒有清那樣,想到深一層的問題。
“當然是老邋遢,問清楚,究竟是他哄你,還是他確實掐算到的。”
清理所當然道,從萬元神樹上一躍而下,想了想,面朝背後的神樹:“萬元爺爺,可否讓清兒帶走一壺九霆酒?”
“好,呵呵……”
燦爛的萬元神樹,再度傳來親切帶著笑意的溫和聲音,與孩子們待一塊,對它而言似乎是一件極為開懷的事情。
不多時。
神樹飛出一團朦朧的光,隨著柔和的光雨消逝,顯露出其中的物品:一壺由羊脂靈玉打造的酒壺。
酒壺中,電弧閃爍,雷力彌漫,藍紫色酒液晶瑩剔透,仿佛蘊含著一個瑰麗的雷霆世界,美輪美奐。
“謝謝萬元爺爺。”
清接住這壺珍貴的九霆酒,對小凰與影道:“我們走吧。”
小凰與影對望,都有些不解,清是個宅女,最喜歡坐在神樹看書,除非必要的時候,一點都不願離開星天塔。
今兒是怎麽了?
難道小嫂嫂還有別的含義?
……
金色的小舟,悠哉悠哉的在行駛,風晌躺在藤椅上,手枕放腦後,翹二郎腿,身前掛著一根青木魚竿。
這幅坐派,哪像是在歷險,說觀光遊玩才最貼切。
嘩啦……
忽然,晶瑩的長線晃動。
金色的河流,漣漪泛起,強有力的拖拽力沿著韌性極強的魚線傳來,似乎釣住了某個頗有份量的東西。
“來了。”
風晌躺姿不改,見長線拉直,眼睛卻笑著眯起來,仿佛看見了什麽美味佳肴,一手握緊魚竿,猛地提起。
一條奇特的魚,嘴裡叼著一小塊火紅晶石,快速的衝出水面。
這條魚顏色黑白,個頭不大,出水面後,看到風晌,一甩尾,竟然迸發出令人心悸的鋒銳宇氣,切割虛空,劈裡啪啦,讓舟船都有一些晃動。
沒錯,在這危險的黑白河流中,存在生靈,而且脾氣非常凶悍。
風晌剛知道,著實吃了一驚,此前的一條,衝破了金色的浪濤禁錮,咬向他脖子,驚得他從藤椅坐起。
“乖乖給本少填肚子。”
風晌點出一根手指,隱然間,藏於全身的神秘氣流湧動,順從他的意思,大量的璀璨絲線的從指尖飛出。
黑白魚一驚,死亡的危機感驟然降臨,松開口中緊咬不放的火紅晶石,鋒利的鱗片,攜著恐怖的氣息,機關槍似的飛出,炸得金色河流水面翻騰。
轟轟轟!
靈魚舍棄鱗片,
短暫的逼開絲線,朝著河中衝去。這讓早已把它看成腹中之餐的風晌失去從容,不能接受。 黑白魚光芒大盛,亡命飛逃。
它很有智慧,垂涎火紅色的神晶,故此被長線拽出,意識到危險,第一時間舍棄,並且直線衝向下方。
這個過程太快了,脫離了舟上少年的掌控。
風晌惱怒,到嘴的美味,眼睜睜看著溜掉,將是一種難言的鬱悶,就在靈魚甩尾,半截身子都投入河流,他終於大喝一聲。
“無中生有氣!”
聽從召喚,那藏於少年全身,始終不露廬山真面目的神秘煉星寶氣,驟然洶湧,展露了強大莫測威能的一角。
哢嚓……哢嚓……
聽在人耳中,是細微的冰碴碎裂聲,又或者是水面凝結封凍的聲音。
強光如潮擴散,金色的河流瞬間凝固,哪怕濺起的浪花,亦不例外,寂然冰結。
黑白靈魚戛然定住,僅鑽到一半,留半截身子,頗為滑稽得在空氣中扭動。
“來。”
風晌神色稍舒緩,神秘的煉星寶氣再度湧動,這一運動,時間仿佛倒退了,嵌在河流裡的黑白靈魚,倒飛回原來的地方。
魚眼中滿是錯愕與驚慌。
這條魚實在想不明白, 舍棄這麽多,迸發了超乎想象的實力,把握住了生死的一瞬,竟然還沒有逃出少年掌心!
甚至,此魚覺得,回去後,隻要用心體悟,自己的實力必然能更上一層樓,不亞於一次重大的機遇。
為什麽會這樣?
……
“咕咕咕……”
鍋中湯汁沸騰,奶白色的魚湯,漂浮蔥絲,蒸騰熱氣,散發出誘人味蕾的奇特香氣。
早已垂涎欲滴的風晌,迫不及待的舀了一杓放嘴裡品嘗,果然滋味濃鬱,鮮美甘醇,唇齒回味無窮。
“鮮美!這要是帶回星城,老酒鬼嘗到,定然稱一句最好的下酒菜。”
風晌雙目放光,看著鍋中清香四溢、色味俱全的魚湯,隱忍不住,放開手腳,大快朵頤。
靈魚肉質緊嫩、滑溜,頗要用咬力,可味道絕佳,實在是他嘗過的最鮮美可口的魚,一番享用滿足後,風晌掰下一個魚刺,悠悠的剔起牙。
“想不到這裡還有這種美味,說不定我是來黑牢第一個嘗到的。”風響美滋滋的想。
離開最初時的地方,金色的小舟加快速度,飄飄蕩蕩,兩日之後,終於來到了黑牢的核心區域。
古肅沉重的大地,滿是毀滅的痕跡,劍痕溝壑裂淵,深不見底。古老的天體殘骸,砸嵌凹陷在地表,恐怖強者戰鬥遺留下的法則,仍然焦灼。
“見鬼,這是……”
風晌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失去一直以來的從容風度,那往日的自信自負,此時消逝得一乾二淨。
引起他震驚的,是一條白色毛茸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