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白衣出塵,眼神清澈,散發皎月般柔和的光芒,微微一笑:“小姐誤會了,在下不叫無名,是沒有名字。”
“沒名字。”
小凰眨眼,很不解,世上怎會有沒名字的人,那見面該怎麽稱呼。
“你會什麽?”風晌忽然問道。
“會一些道術變化。”
“道術?聽起來不怎麽樣。”
風晌搖頭,正色道:“在星城藏書閣,收錄了海量宇法絕學、神通古法,我想學,何至於求教你。”
“風小子,這人會的東西叫作衍法,你可不要錯過嘍。”正在這時,老邋遢忽然醒了,側臥地上,一邊抄起黃葫蘆喝酒,一邊慢悠悠笑道。
“衍法?有何特殊?”
風晌從未聽說過靈氣宇宙有以衍法為名的道術神通。
老邋遢雖好吃懶惰,嗜酒如命,來歷卻很神秘,無所不知,不然也不會被供養在這裡多年,每天好酒伺候。
“一粒灰塵,可化星辰大海。一縷曦光,可煉光明大日。”
老邋遢道:“古宇時代,修士明悟大道奧義本質,創立衍法,一念生山川萬物,一念毀天地大穹。有人說,衍法的極致,就是另一個靈氣宇宙,現今我們的生存的大宇,不過是一個人的完美衍化。”
“你說的是悖宇之道。”
打九星搖頭,不讚同。
“所以啊,衍法有缺,靈氣宇宙也有缺,宇道更有缺。”
“成得了神,封得了聖,可斬不動歲月羈絆,掙脫不了那最終桎梏,否則,為何有人要修六世身?”老邋遢歎息。
聲音幽幽,帶著古意滄桑,聽完後,有莫名的情緒在心底流淌。
打九星眸綻神光,如被老邋遢此番話點醒,眼神刹那耀眼刺目,如一口絕世仙劍,掃向年輕人,上上下下的審視他。
風晌心中驚奇,有些觸動,他知道,這是極高深的話語,意有所指。
清蹙眉,亦喃喃輕語。
只有小凰與影,一臉懵,天真而單純,聽得雲裡霧裡,不解老邋遢到底在說著什麽,太高深了。
“好,好,好。”
打九星連說三個好,再看年輕人時,目光已然不同,這種不同,源於一種對於他人走在大道前列領先的炙熱和新鮮。
“前輩。”
年輕人詫異,不懂為何與老邋遢對話後,打九星會變得如此……灼熱?
“不必多說,把你會的衍法教給這幾個孩子,我出手,幫你煉製一道煉星寶氣。”打九星擲地有聲道。
年輕人搖頭道:“九瘋前輩幫了在下一個大忙,已經受之有愧,只是授一些道術變化,不能要前輩的好處。”
打九星聞言,哈哈大笑:“你可知道,在靈氣宇宙,你是唯一一個拒絕我煉星之人?也好,謀你此世身的道,這個因果,就報給正主。”
年輕人摸不著頭腦。
……
星海蒼穹,華聖府邸。
府邸曲徑通幽,奇山假石,美觀大方,各種閣樓文雅十足,兼植蘭竹於庭,佳木蔥蘢,清新明麗。
九曲回廊之後,有一片清湖,碧波蕩漾,清風徐來,十分美麗怡人。
湖中心,立有一亭。
一個氣息出塵的書生,正在盤坐亭中納涼,忽然他睜開眼睛,星辰鬥轉,萬物生滅,細看又仿佛什麽沒發生。
書生微微沉靜一會,自言自語道:“不太劃算呀。”
“先生,有翰晨界來書。”
一個白衣小童,
走過廊道,捧一卷流轉神秘光芒的紫書,站在岸邊,朝亭中書生一拜。 “講。”
“翰天大晨的三大古族,希望先生點頭,讓簡神界開放,好遣後輩前往,爭奪簡神界這一時代的機緣。”
“我知道了。”
書生手一揮,紫書隔空飛來,握入他的手中,輕開卷封,書生在上面閱讀一陣,臉上一時有些神思。
這卷書中的文字,並不簡單,很有些返璞歸真的味道。
偌大的翰天大晨界,能寫出這種文字,似乎只有那位。
“九為宇極,這個時代,簡神界第一次開放,當中或許有一些出人意料的變化……”書生手握紫書,輕聲道。
近日來,請開神界的上書越來越多,這其中定然含有深意。
一陣薄煙淡霧吹過,如夢似幻,湖中的書生忽然消失不見。
白衣小童神色如常,就此告退,先生來無影去無蹤,並不需要與他言明。
……
一輪明月高懸。
星海中的一小島,月色清輝,一個青衣少年正孤獨坐在岸邊吹簫,長簫閃動晶瑩琥珀之光,聲音輕柔,如涓涓細流,幽幽的流過綴滿繁星的夜幕。
過了許久。
一隻小玄龜浮出海面,來到少年的身邊趴下,打著哈欠,沐浴天上的月華精氣, 百無聊賴,靜靜的聽少年吹簫。
“簌簌……”
細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書生踏著海風,走到月光月華傾灑的小島上。
小玄龜慵懶的抬望眼,毫無波動,顯然,書生是這裡的常客。
“簡神界要開放了。”
書生對少年道,眼中流動燦輝,以一種平輩甚至後輩的語氣。
“嗯。”
少年放下簫,目光平和,欣賞著星海夜色,有些出神,聲音不像一個少年,而像一個中年男子。
“有一個勢力,蟄伏八古,布局千域。我擔心,此次簡神界開放,他們會是變數。”書生道。
少年一怔,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最後,他微微笑了,輕輕在衣服上擦拭起長簫,道:“順其自然。”
“為何?”
“遺敗在天古,上國已休,這一時代縱然要卷土重來,也非一件容易的事。”
少年搖了搖頭,聲音輕和,蘊含莫名意味,響起時,他的身影逐漸變淡,懷中的長簫同樣開始不清晰。
最後竟如雲煙般消失在這裡。
小玄龜起身,慵懶無比,慢悠悠的朝著星海爬去。
“且慢。”
書生讓小玄龜留步。
小玄龜回頭,疑惑的看了眼書生,似乎在問,有什麽事?
“山海鑒,是不是該還給在下了?”書生瞳眸清澈,舉手投足,文雅而溫和。
小玄龜點了點腦袋,表示讚同,結果下一刹那,雞賊似的,兩眼放光,嗖的一聲,衝進星海,消失不見。
見狀,書生搖頭,很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