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楊子軒都不打算把自己的實力都暴露在別人面前，這是楊子軒的一貫的作風，他把這種作風叫做“低調”或者“韜光養晦”。

　但是毫無疑問，這次曝光把“綜合配套改革”的帽子摁在他頭上，他要想繼續韜光養晦都不可得了，廣陵肯定成為省內很多市的眼中釘，誰都明白這個“綜合配套改革”的分量，說白了，這個綜合配套改革帽子的作用，就是你在自己市內亂搞一番，只要不是太出格，省裡的那些主管部門，不會動不動就看你不順眼，發個函警告你，說你處理得不對，或者違反相關政策。

　“成為箭垛子，你怕了?”林若水笑了笑，以前楊子軒在她面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看來這個無賴的政治思想也在成熟，不會輕易和別人硬碰瞧……

　“怕！我們廣陵現在一窮二白，要發展還得拉上南部幾個富裕的兄弟城市才行，把它們得罪乾淨，我可沒什麽好果子吃啊……”

　“你不是已經把人家金京市府給得翼了嗎?怎麽你還想從人家嘴巴裡面摳出肉來?”

　“我怎麽敢從金京市府嘴裡摳肉，它們不從廣陵身上剝皮，我就謝天謝地了，怎麽敢指望從它們嘴裡摳肉呢?手指還沒伸進去，怕就被它們咬傷了……”楊子軒撇了撇嘴，忽然看了林若水一眼，“對了若水，你們林家在南蘇有什麽盟友和主力子弟嗎?要不介紹給我一下?”

　林若水有些意外，“怎麽了?你想要和我們林家合作?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單打獨鬥的嗎?怎麽想到要利用林家的關系網了……”

　“越往上走，就需要建立關系網了，當然要資源最大化了，你介紹給我認識，說不定關鍵時刻，就用上了……”楊子軒笑著說道……“看在今天這頓飯的面子上，你就從了我吧，夫姐！”

　林若水啐了一口，給了楊子軒一個爆票，說他沒夫沒小的，“其實我對我們家裡內部的權力人物，也不是認識很多，只是在過年的時候，會偶爾聚在一起，吃頓飯什麽的，太多人的場合，我也不喜歡，你知道的，不過我可以給你說說誰是林家人，你們南蘇的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溫友亮就是我最小姑姑的丈夫，但是我和他也不是很熟，給你牽橋搭線，也不一定妥當，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家裡的關系一直不是特別好……”

　楊子軒點了點頭，這個溫友亮，他也聽說過名頭，畢竟身為地廳級幹部，對於省上面的風吹草動，也要時刻關注，最近在傳溫友亮接替李逸風成為組織部長的傳言不少，空穴來風，不是毫無緣由的。

　“看來我一頓飯，還是請不動您大小姐給我牽橋搭線啊……”楊子軒雙手撐在桌面上，笑了笑，林若水知道這是楊子軒給自己台階下，也順著話頭，“當然，不然你當我是什麽，一頓飯就可以輕易收買了?”

　“說說你把，準備一直在大名嗎?有沒有想過來南蘇和我並肩作戰?”……”楊子軒用吸管攪拌著杯中的西瓜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想來，但是我可是沒有陳省長的鼎力支持，這種跨省調動，不是小女子有的能耐……”林苦水揶揄道，“再說了，南蘇誰肯隨便給我讓位啊?”

　“你沒有省長鼎力支持，但是你有站位更高的老爹，這還不夠嗎?”楊子軒語氣中有些調侃。

　“他才不會希望我這樣招惹人眼呢，我在夫名市好，怎麽說也有我叔叔罩著，在南蘇，那可真是無依無靠了……”

　林沛不出意非已經進入了羅浮省的省委班子，目前是省委常委，副省長，足以罩著林若水了。

　“有人罩著真好，可憐我這種顛沛流離的瓜娃子……”楊子軒倒是自怨自艾了起來，“我當初可是接受了省長的諸多不平等條件，才跨省調動過來的……”

　林若水的胃口被吊起來了，好奇問道，“什麽不平等條約?說來聽聽?”

　“其中有一條，就是讓我今年一定要結婚，就算是我個人不想結婚，也趕緊弄個結婚證，以後實在過不來，和平離婚也可以……”楊子軒斜睨著眼睛，盯著林若水的臉，心裡暗暗歎了口氣，別怪我沒把話說清楚啊，我可是已經說得很露骨了……

　林若水心頭一跳，臉若紅霞，有點受不了楊子軒灼熱的目光，“你盯著我幹嘛?”

　“難道真要我把話說得露骨直白?”楊子許臉皮厚，倒不在乎什麽。

　“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

　林若水還在故意裝擔保，婚姻對於仕塗上面的男人和女人意義不同，從政女人終身不嫁，也不會有人說什麽，畢竟高級女性領導人裡面，也不是沒有終生不嫁的先例，但是黨和國家領導人裡面男性終身不娶，倒是十分罕有的。

　因為一直對楊子軒的感情的逃避，她也很少往婚姻上面去想，有時候想，就算單身也不見得是多麽痛苦的事情，像自己母親那樣婚姻不幸，難道就幸福了?

　現在突然被楊市長提及，林市長真是有點措手不及，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腦子亂成一團……

　“我的意思是，我目前是光棍一條，你也是單身貴族，對吧，我也沒多少精力去經營另外一份感情，要不到時，我實在找不到，我倆就湊個份子，湊合湊合?”

　楊市長也害怕當面被林若水拒絕自己下不了台，雖然說他臉皮也厚，但是真要被林若水當場拒絕，老臉還是不好擱的，所以，他的語氣盡量也放得委婉一點，試探性強一點，沒一句話說死。

　殊不知，林若水對於婚姻的神聖感很強，皆因為她童年時候的陰影，對她影響至深，楊子軒這種玩笑式的話，讓她有些不痛快，“湊合?你當我是什麽?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又當婚姻是什麽?兒戲?”

　楊子軒果真有點始料未及了，急忙解釋道，“我沒這個意思?我們現在不是商量嗎?”

　林若水也覺得自己語氣有點過分了，可能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吧，讓她有點接受不了，沉默了半響，才盯著楊子軒的眼睛，一臉正經，“你是認真的?”

　楊子軒可是被林若水這種“一本正經”眼神，盯得心頭有點發毛了……

　“認真的，你也不是不了解我，我會隨便觸碰這個話題嗎?”

　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楊市長多少還是有點心虛的，想到自己有些紅顏知己，確實放不下的，要是結婚之後，若水把自己管得死死的，豈不是是個悲劇?那得傷害多少人啊?

　不行，還是來個假結婚，先領證，忽悠一下志溫省長，糊弄一下組織部門就過去了。

　“那你老實告訴我，我們要是真湊一對，那次在病房遇到的那個女孩，叫什麽來著?梁君汝是吧，你能保證以後都不去找她嗎?”林若水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了。

　“玩……我……”

　楊子軒發現話到了喉嚨就出不來了，雖然他很想說謊來騙這個女孩子，然後估計林若水也很相信他的謊言，然後湊成一對，看似幸福美滿，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的……

　就算他放得開梁君汝，他也放不開蘇晨，張碧簌這些和他有過肌膚之親，曾經共過患難的女人。

　所以他實在不想欺騙林若水。

　所以張夫的嘴巴，還是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吐出幾個字眼，‘·我做不到！”

　林若水臉色很平靜，沒說什麽，愣愣看著楊子軒，許久才道，“你很誠實！”

　楊子軒舔了舔嘴唇，想要解釋什麽，但是終究還是沒有，他知道在這種原則性問題上，是不可能輕易說服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女性的，那種電影裡豬腳王八之氣一放，女人就認同他的博愛，心甘情願死心塌地的跟他的橋段，沒有在他身上上演。

　作為一個喝過洋墨水的，受過高等教育，接受過現代文明思想洗禮的知識女性， 林若水確實有點難以接受楊市長的“處處拈花惹草”的事實。

　“謝謝你肯定我的誠實！”

　楊市長還是第一次發現和漂亮女人談話，也像是如坐毛氈，坐立不安的。

　“我肯定你的誠實，但是沒有肯定你對婚姻吊兒郎當的態度，你可以把這個理解成我的清高，我的孤芳自賞，雖然我知道體制內不少幹部結婚後在外面養幾個小的，也不是稀罕的事，但是我接受不了……”林若水差點被楊子軒氣暈了，這個男人真夠無賴的，明明自己無恥，還要拚命往自己臉上貼金。

　“所以呢?意思是，我被你斃掉了?”

　楊子軒齜牙咧嘴，傾斜著半邊身子。

　林若水忽然覺得這個無賴，還是有那麽一點可愛的，站起身子，從沙發上面拿過自己的小坤包，收拾好錢包，才在楊子軒額頭上面點了一下，“我可沒說過這句話！等你什麽時候，你覺得自己可以對婚姻負責的時候，我們再來談這個話題，好不好?路盲小弟弟！”